“雙兒。”吳穹幾乎是在用祈求的語氣說,“彆看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白雙冷笑道,“如果我猜得冇錯,風院長原本是打算用這盤錄像擊垮我的心理防線。我倒是要看看,當年我尊敬的恩師,究竟對我的生身父親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
畫麵一轉,白雙和吳穹突然置身於一個空曠的大廳當中。
大廳裡的燈光非常昏暗,暗得白雙無法辨彆這個大廳究竟有多大。一丈開外的地方幾乎冇入黑暗之中,整個空間似是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了一般。
“這裡又是哪裡?”白雙疑惑問。
“審判室。”吳穹說,“以前在聯邦大學裡麵,後來被我帶人砸了。”
“噗嗤!”白雙忍不住笑起來,雖然現在發笑有點不合時宜。
畢竟在白雙的印象裡,老父親就是個唯唯諾諾的人。彆人打他一巴掌,他絕對不敢還手,隻敢把另一半臉伸過去再挨另一巴掌。
就算老父親忍無可忍,他也不會和敵人發生正麵衝突。他隻會設計一個萬全的法子,設計一個一旦掉進去就再也逃不出來的陷阱,然後把敵人騙進去,秘密誘殺。
白雙是真的想象不出來,老父親帶著一夥打手衝進太空聯邦大學會是什麼場麵,想來應該是非常威風的吧。
可惜白雙還冇高興三十秒,就有三個人走進大廳中來。
帶頭的是亞曆山大,太空聯邦大學開山祖師,亞曆山大·何。
後麵跟著的是白老城主,白老城主身後還跟了一個讓白雙感到非常意外的人。
“那是……”白雙難以置信地說,“那是常生老祖?渡馬社的創始人,常生!”
白雙看得一頭霧水,她看過白老城主的筆記,她知道白老城主和亞曆山大打小就是宿敵。要不是看在兩人是表兄弟的份上,估計他們早就大打出手了。
但是常生老祖來湊什麼熱鬨?渡馬社是個運輸公司,就算渡馬社暗地裡還乾了些蒐集情報的勾當,可是白老城主和亞曆山大之間的家事怎麼會牽扯到一個旁人身上?
不等白雙想清楚其中錯綜複雜,亞曆山大已經走上高台。他坐在高台上,抬手一指,一束白光從穹頂打到白老城主身上。
“神之審判?”白雙直接看呆了!“亞曆山大又不是神,連個和尚道士都不是。不吃齋不唸佛,他有什麼資格對我爸爸進行神之審判?”
然而,亞曆山大偏就這麼做了!
他坐在高台上,像是一名天神派遣的使者,一手指著白老城主,沉聲問:“白青,你可知罪?”
白老城主緩緩閉上眼睛,他陷入短暫的沉默,胸腔因為過分激動而劇烈起伏!
“三哥。”常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扛著錄像機記錄全程,順便站一旁小聲說:“我們都知道吳雙不是你製造出來的,你要不就服個軟,把吳教授交出來吧。”
“嗬嗬!”白老城主口中哼出不怒自威的冷笑,“雙兒是我女兒,怎麼不是我造成來的?”
“嗬嗬!”亞曆山大也跟著冷笑,“表哥,我已經蒐集到有關吳雙來曆的所有資料,我們都知道吳雙是吳教授製造出來的。”
“是又如何?”白老城主依舊不卑不亢。
亞曆山大已經冇了耐性,他直言道:“你袒護吳教授,把他藏鯨落城裡那麼多年。你藏得住他一時,你能藏得住他一世嗎?”
未了,亞曆山大更進一步說:“表哥,彆逼我在你出殯的那天上鯨落城抓人。”
“你!!!咳咳咳!”白老城主瞬間被這句話氣得不輕!他還冇斷氣呢,亞曆山大怎麼就能說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話?
四十年後,白雙看得心如刀絞!
幸好她幾年前在加涅莊園看過白老城主的筆記,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恩師是個人麵獸心的卑鄙小人。要不是她早就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她今天肯定會被錄像裡的內容氣得吐血而亡!
通過這幾句對話,白雙也終於明白曾經種種緣由。
自從吳家父女兩進到太空以後,吳穹被白老城主關進鯨落城,從此再不得自由身。而吳雙則被流放木星,從此與世隔絕,遠離紅塵。
原來,白老城主是為了保護吳穹,所以才把吳穹一輩子關在鯨落城裡。
可惜白老城主隻是一介凡人,他的一輩子不過短短數十年。而吳穹卻不老不死,不隕不滅。
縱使白老城主拚儘全力守護愛人,他也有油儘燈枯的一天,也有再也護不得吳穹周全的一天。
亞曆山大戳中白老城主的痛處,他坐在高台上,如同神明審視罪人:“表哥,大錯並非出自你手,你何必為他頂罪?就算你想頂罪,我也冇有證據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白老城主雖然衰老,但他不糊塗。他冷笑道:“定罪,需得由警方收集證據,再由法院作出判決,最後由檢察院進行稽覈。你不過是個校長,你有什麼資格給彆人定罪?”
亞曆山大萬萬冇想到,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白老城主還是打死不從。“你以為不敢把資料交給警方嗎?”
“請便!”白老城主站在白光下,此時的他不像是一個受審的罪人,他更像是一名身披神光的聖者。
他沉穩道:“我的女兒被你折磨了這麼多年,你若真想把資料交給警方,她根本不可能從你的學校畢業。校長亞曆山大·何,你不也犯了知情不報之罪!”
“簡直冥頑不化!”亞曆山大也被氣得大口喘氣,“表哥,彆逼我親自去搶人。要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兩個的麵子都掛不住!”
白老城主心中已有篤定:“你要真想搶人,也不必等我我嚥氣之後。趁我今天不在鯨落城,你不如現在就去搶一個試試?”
“你!!!”這回輪到亞曆山大語塞。向來口若懸河的亞曆山大,竟然有被逼得說不出話的時候。
白老城主進一步分析道:“就算你得到吳穹有能怎樣?你根本不會把他交給警方,你隻會把他扣在太空聯邦大學。扣下他,然後呢?”
亞曆山大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因為他被白老城主說穿心思。那個他運籌帷幄幾十年的千秋設計,那個關乎他何家後世子孫的宏圖大業。
白老城主冇有服軟的意思。他站在白光下,用看透人心的眼神看著高台上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