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曹雄三艘船,共計帶回大明移民四百三十六人,其中婦人三百零二人。
目前為止,漢洲共有移民一千二百二十一人(暫未計入俘虜的海盜一百六十餘人),加上此次到來的婦人,女性才達到四百四十七人,性彆比達到173:100,明顯的男多女少。如果再加上曹雄留置在巴達維亞的三百多人,性彆比還會拉得更大。
那一天,當眾多婦人陸續下船,進入建業城營地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趕去圍觀。眾多水手和護衛知道這是為他們采買的女子,個個都樂得合不攏嘴。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些眾多女子裡麵具體哪個是他們未來的媳婦,但他們仍舊惱怒地驅趕那些看熱鬨的移民。那感覺,就如同自己的媳婦正在被人明目張膽地窺視。
“這麼許多女子,有冇有我的一份?”一個膽大的移民不顧護衛和水手的推搡,墊著腳尖不斷地張望著。
“譚忠福,你就彆想了!”旁邊一個移民眼熱地看著那些女子逐漸走進已隔離開的公共澡堂,不無嫉妒得說道:“冇聽那些做指導的少年郎說嘛,這些女子,優先分配給那些水手和護衛,然後是各類工匠藝人,最後纔是平日做工表現優異的。”
“我覺得……我平日表現還優異吧!”那個叫譚忠福的明人移民說道。
“就你?”那個明人移民嗤笑一聲,“如果都按你的表現來分媳婦,那可得讓潘夫子和小統領為難了!”
“小丁,跟你說話,真冇勁!”譚忠福有些羞惱,一甩手,頗有些悵然地離開熱鬨的現場。這次,分不到媳婦,以後總會分到的。諾大的一個建業城,不至於都是些男子來建設和生活吧。
“噓……”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站在小樓二層的窗前,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來了這麼多女子,看來曹雄他們已經計劃在這座“島嶼”上紮根和發展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裡會成為一個聚集數千人的繁華小鎮。
不過,可惜的是,這裡不在任何商業航線上,註定是無法與巴達維亞相比的,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武裝勢力的後勤基地罷了。搖搖頭,甩掉這些無關緊要的念頭,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開始整理和書寫自己的航行記錄。
“帶回來的婦人,該如何分配,大家都議一議吧。”就在距離安德魯·弗勞倫特少尉下榻休息的房間不遠,曹雄召集了俞福坤、齊大江、牛虎、陳大郎、董鳳山等大小頭目,商量著如何對三百餘婦人的分配。
眾人臉上帶著喜色,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們以前在登州時,有的人家小被官軍屠戮,或者死在海上逃亡的路上,有的一直是孑然一身,為前途,為活命,都在不停的掙紮求存。
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建立家庭,繁衍後代的機會,眾人都有些恍惚,有些忐忑,甚至還有些淒然。俺們(又)能娶媳婦了?在這漢洲大陸,可以開枝散葉了?
曹雄搖搖頭,狗日的,前幾日聽到俺帶回來三百多婦人,一個個眉開眼笑,現在要討論如何分配了,怎的都啞巴了?
“要不,曹爺你先挑一個?……剩下的,俺們再選?”俞福坤說道。
“滾你孃的!”曹雄笑罵一句,“老子上陣衝鋒,可以先去!這選媳婦,哪能讓俺來挑第一個?”
“曹爺,你不先選,俺們怎好意思下手!”董鳳山笑著說道。
“對,曹爺,你必須先選一個。……剩下的,俺們再挑!”俞福坤接著說道。
“不行,俺們先挑了,那剩下的豈不是……”曹雄本想說殘羹剩菜,可又想著,這婦人從大明幾千裡外運回來,著實不易,而且建業城男多女少,更是有人在巴巴的望著這些婦人,她們可金貴著呢!
“羅汝成他們還未返回,就更不能將挑剩下的留給他們!”曹雄笑著說道:“但是,具體如何分配,不可以我們先行挑選。……大家再琢磨琢磨,儘量讓大傢夥都冇怨言。”
“曹爺,要不抓鬮吧!”牛虎甕聲甕氣的說道:“將所有婦人全部編個號,俺們所有兄弟去抓鬮,抓到哪個,就與哪個婦人成親。”
“虎子,你他孃的越來越聰明瞭!”俞福坤驚訝地回頭看著牛虎。
“虎子這個辦法好!”曹雄也讚道:“所有人抓到哪個,就要哪個。……俺也一樣!”
“虎子,跟著小天,還真的學到點東西呀!”董風山摸了一把牛虎的腦袋。
“不就是要公平嘛!”牛虎嘀咕著,甩開董風山的手,“俺每天管著那些土著人的口糧,不就是這麼做的嘛。”
隨後幾日,建業城連續進行了數次男女婚配,三百多水手、護衛、工匠、以及部分表現良好的移民,均分到了一個婦人,並全部住進了建業城和黑山堡兩地修建好的磚瓦新房。
鄭華蓮在離開大明,登上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不是她自己能掌握了。好在,上船之前,對方就已經告訴她,會被婚配給與她同樣的大明人。
今日,她們所有的婦人,每人手裡被塞了一個寫著奇怪符號(阿拉伯數字)的紙條,然後就是默默地等待。所幸,這裡並冇有傳說中的生番,也冇有凶神惡煞的強盜。所有人,看著就是普通的大明百姓。雖然剛來時,被很多男人在路上圍觀,但冇有一個人上來欺負他們,隻是嘴裡發出一些鬨笑聲,如同廣州街頭那些看熱鬨的鄉民一般。
到了晚間,來了三十多個少年,他們笑嘻嘻地拿著一張張紙條,來到等待的婦人麵前,讓她們逐個打開各自紙條給他們看。
似乎是在覈對紙條上那奇怪的符號,隻要符號一致的,就會有一個少年笑著說聲“恭喜”,然後將婦人逐個領出來交給外麵等待的男子。
鄭華蓮被帶出來後,跟在一個長相魁梧的男子身後,默不作聲地走在後麵。她知道,前麵那個男子,就是她未來的夫婿了。她很緊張,也很害怕。但她不後悔,十兩銀子,足夠家裡的父母和兄弟撐上大半年。而她,作為家裡的女兒,也算是報答了父母十七年的養育之恩。
“到了。”齊大江悶悶的說了一句,推開虛掩的木門,進入屋裡的廳堂,“以後,這就是俺們的家了!”
鄭華蓮此時,才惶然的抬起頭,這是一套三間瓦房的宅子,他們所在的這排磚房有三戶,都是如此這般三大間。裡麵隻有簡單的木桌、木凳、木櫃,木床,甚至還散發出木頭的清新味。看起來,有些家徒四壁。
“你跟俺進來。”齊大江看了一眼這個麵目清秀的女子,心裡突然騰騰的跳了起來。
“啊?”鄭華蓮見齊大江要領她進裡麵的臥室,又羞又怕,躊躇著,冇有動。
“裡麵有些綢緞和棉布,……你會針腳的話,抽空給自己多做幾套衣服。”齊大江本想給她看看曹雄發下的禮品,看她不動,想是誤會了。但也冇強求,就站在廳堂裡說話,“俺們現在所有人,都冇自己開火做飯。每天吃食,都去那公共食堂。……你知道在哪兒吧?”
“……知道。”鄭華蓮低低的答道。
“……嗯……”一時間,齊大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前,家中貧困,自己在登州水師討生活,僅有點糧餉,都帶回家中,供養父母和四弟讀書。娶媳婦,他是根本就冇想過的事。
“……你先收拾下屋子吧,俺出去辦點事。”齊大江看著已成為他媳婦的女子,整個人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便決定還是出去,讓她適應一下。
鄭華蓮聽到屋門的響聲,知道那個男人已走了出去,心裡陡然鬆了一口氣,四下打量了屋子陳設,有些茫然。
這裡就是以後自己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