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好官也罷,好人也罷,都活不長久的!”齊天歎道。
“可壞人總會得到報應的,早早晚晚!”狗子說道,“中午,俺帶著傳根和春生他們就去了碼頭,將那些做出滅門慘案的水手全都給沉了海,替他們報了仇!”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壞人,也有太多的慘劇,你能殺了所有的壞人,替所有人報仇嗎?”齊天看著眼前這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真的怕他以後會因為殺人太多,而造成心理扭曲,這個操蛋的亂世啊!
“壞人殺一個,這個世上就少一個壞人,好人也會少受一點欺負!”
“這個世上不是壞人多,而是因為社會製度和社會秩序的崩潰,當然,還有法律和道德的缺失。”
“啊?”狗子眨了眨眼睛,一臉懵逼地看著齊天。
“算了,你以後長大了就明白了。”齊天搖搖頭笑了,說這些,狗子怎會明白,“總之呀,以後我們到了南邊那塊大陸,我們就要建立一個有秩序,而且和平穩定的世界,人人都不受欺負,都能自由富足安寧地生活。”
狗子愣愣地看著齊天,傻傻的點著頭,覺得這個小四叔說的那個世界,一定是傳說中的天堂。
丁永昌一家,自大明海盜攻占了小鎮後,先是一陣惶恐,擔心被破家滅門。但到了當日晚間,兒子丁傳根回來後,才稍稍放心。兒子給他說了這群海盜的來曆,以及他和常春生等人如何要為朱懷寶一家報仇未果,又被西班牙水手追殺,最後領著海盜襲擊了小鎮。
“咱們好不容易在這裡紮下根,現在卻又要跟著他們逃到天邊去呀!”丁永昌苦著臉,蹲在門檻上,愁眉不展,“這要擱誰,都犯難呀!”
這幾日,眾多明人移民,明裡暗裡都在指摘丁永昌和常春生兩家招來了海盜,給整個鎮子帶來災難。對於海盜要求所有明人移民全部上船轉移,極儘推諉拖延。
有些鄉民想趁著晚上偷跑出鎮子,到附近的山上躲幾天,待海盜離開了再返回小鎮。但小鎮南北兩個大門及外圍柵欄附近,都有海盜提刀持槍地在巡視,除了開頭兩天跑出幾家三十餘人後,餘者再無機會。
無奈之下,所有的明人移民偷偷抹著淚,開始打包整理各家攜帶的物品,雞鴨豬牛驢……,鍋碗瓢盆……,糧食被褥……,林林總總,恨不得將家中所有的東西全部帶走。
馬爾喬盧是五年前從那不勒斯移民到這個小鎮。在家鄉,他本來是一個鐵匠學徒,跟著師傅學習鐵器的打製,農夫的各種農具,城市居民的五金,甚至還會幫著附近的西班牙軍營修理一下火槍。但隨著歐洲三十年戰爭的持續進行,西班牙在戰場上遭到不斷消耗。同時,法國也開始準備下場撈取利益,在邊境大搞軍事摩擦,西班牙不得不在意大利地區開始動員。馬爾喬盧工作的鐵匠鋪整個被軍隊強行征收,轉眼間,他就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窮困至極,他一咬牙,上了一條船,漂洋過海到了菲律賓。如今,他憑著以前的手藝,開了一家鐵匠鋪,按慣例,招了兩個學徒,給小鎮居民打製各種五金和農具,有時也會為過路的船打製一些船上的工具。
就在憧憬以後美好生活的時候,一群海盜襲擊了他們的小鎮。剛開始,他也試圖與鎮上的民兵做一些抵抗。但對方人數明顯占優,而且又是夜間突襲,看著前麵倒下的幾個民兵屍體,他很乾脆的躲回鐵匠鋪,聽候上帝的安排。
馬爾喬盧認為,也許小鎮居民向海盜交了人頭費後,他們或許就不會難為我們了。確實,除了前兩天發生了數起破門後的暴行,很快的,小鎮恢複了一定的秩序。那些來自東方的海盜,按照每個人征收了十個銀比索,並許諾會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然而,不到一天,海盜突然開始將鎮上的所有工匠和手工藝人進行登記,並要求他們做好上船轉移的準備。
上帝,這些東方海盜要將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難道是那個富庶的大明,可我聽過路的東方商船上的人說,那個巨大的國家似乎發生了叛亂,很多地方在打仗。哦,這個世界,似乎到處都在打仗。馬爾喬盧有些無所謂,教他手藝的師傅曾說過,有一技之長的人,在混亂的世界裡往往會失去一定的自由,但活命的機會卻是最大的。國王也好,將軍也好,海盜也好,總需要有手藝的人為他們服務,不是嗎?隻是,有些可惜了,好不容易平靜生活了三四年,以及一個慢慢發展起來的鐵匠鋪,嗯,一個不錯的鐵匠鋪。
馬爾喬盧歎了一口氣,指揮著兩個學徒開始收拾鐵匠鋪裡的各種工具。他偷眼瞄了一下門口站著的兩個海盜,有心開口想讓他們幫忙抬一下那個沉重的絞床,不過看著他們一臉警惕戒備的神情,頓時不敢說話了。唉,希望以後跟著這些海盜,我們能活得更長久一些,也希望他們能仁慈一點,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能把肚子吃飽。
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路易斯·達斯馬裡納正在總督府召開一次軍事佈置會議,參會的有駐菲律賓的陸軍司令波爾齊?奧納托上校,遠東艦隊司令羅爾?沙伊特上校,馬尼拉市治安官阿爾蒂?尼安少校,以及剛剛從南美大陸到達菲律賓冇幾天的秘魯艦隊司令拉爾?吉尼奧少將。
“鑒於蘇祿國蘇丹愈發傲慢,以及他們對菲律賓無休止的騷擾。我決定近期對蘇祿國進行一次懲罰性打擊。諸位,請發表一下各自的建議。”
拉爾?吉尼奧少將因為是承擔將大量南美白銀和毛皮運送至菲律賓,然後再將此地收購的明國絲綢瓷器以及各種手工藝品帶回西班牙,不是隸屬菲律賓總督轄下,因而,此刻有些超然。他端起一隻精美地茶杯,輕輕喝著來自明國的茶葉。
“總督大人,蘇祿國距離馬尼拉大約不到一週的航程。雖然他們那些小舢舨不足以威脅我們的戰船,但是要考慮到,一旦我方登陸蘇祿國,恐怕會麵對最少五千到一萬的土人攻擊。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對方偏僻的灘頭登陸,但我們的補給會無法及時運送上岸。”菲律賓遠東艦隊司令羅爾?沙伊特上校說道。
“所以……”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道,“我們需要怎麼做?”
“我們需要更多的戰船,以確保有足夠的火力,以便占領對方的港口。”羅爾?沙伊特上校說著,側頭看了看拉爾?吉尼奧少將。
“羅爾?沙伊特上校說的冇錯。”陸軍司令波爾齊?奧納托上校附和道,“據說,蘇祿國有為數不少的火器,估計是從該死的荷蘭人那裡傳過來的。蘇祿國所具的巴拉望島和蘇祿島等眾多小島,環境複雜,叢林茂密。所以,如果要給予他們重創,最好是在他們的港口附近,或者,在他們的王都。”
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點點頭,兩人說得不錯,擊敗那些土人不難,難的是如何將他們包圍並予以重創。“我們這邊可以出動多少人?……我是說,在保證菲律賓的安全情況下,最多可以動員多少人?”
“嗯,我們在整個菲律賓有一千多名火槍手和六百多名長矛手,我們可以調動其中的一半出擊,另外島上的明人和土人丁壯,我們大概也可以調動四千人左右。”陸軍司令波爾齊?奧納托上校說道。
“哦,我們可以一次性地出動五千多人的軍隊!”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滿意地笑了,“我相信,這支部隊會輕鬆地撕碎它麵前的任何敵人。那麼……,”說著,他轉頭看著拉爾?吉尼奧少將,“親愛的的吉尼奧將軍,你願意在返回歐洲的半途中,為了國王的利益,隨同我們的艦隊一起攻擊那個野蠻的國度嗎?”
拉爾?吉尼奧少將在來參會的路上,就已經知道,菲律賓方麵需要他率領艦隊在返回歐洲開始時候,順路如攻擊那個蘇祿國。對於那個野蠻的國度,他絲毫冇放在眼裡,跟著去一趟,無非是利用他們艦隊的強大火力去轟擊蘇祿國的港口,掩護大部隊順利登陸。也許,耽誤不了幾天功夫,說不定可以讓手下那幫勇敢的水手撈取一點戰利品。
“尊敬的總督閣下,我非常願意在您的指揮下,去懲罰那個野蠻的蘇祿國。”拉爾?吉尼奧少將手扶帽沿,點了一下頭。
“非常好!”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滿意地笑了,他朝身後的管家招了招手,對方立刻端來了一瓶紅酒和幾個杯子。
“先生們,現在,我們喝一杯。為了國王,為了榮譽,也為了勝利!”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端起酒杯舉了起來。
“為了國王!”
“為了國王!”
眾人紛紛舉杯。
“那麼,我們劉按照計劃,開始準備吧!……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可以在下個月的十五號前完成。因為,這樣我們就可以不耽誤我們尊敬的拉爾?吉尼奧將軍的返程。”路易斯·達斯馬裡納總督放下酒杯,對眾人說道。
“如你所願,總督閣下!”眾人彎腰示意。
“吉尼奧將軍,聽說,前幾日你有一艘船還落在了聖費爾南多,不知它此時是否返回了馬尼拉?”達斯馬裡納總督問道。
“哦,是的,聖克魯斯號的一根桅杆折斷了,風帆還有許多破損。……那該死的風暴!我想它應該就在返回的路上,畢竟那裡距離馬尼拉隻有三天的航程。”拉爾?吉尼奧少將說道。不過心裡卻有些擔憂,按照約定,聖克魯斯號應該在今天返回馬尼拉,不會出事了吧?不行,如果今晚再冇有收到聖克魯斯號的資訊,明天早上必須派出戰船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上帝保佑,希望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