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落滿枝杈,滴水凝結霜華,映照著大片霞光沖天,整座月輪山脈都被璀璨的天虹渲染成七彩奪目,美輪美奐,視為驚鴻祥瑞。
此情此景,絕對值得在史書中留下幾許筆墨,偉大的念帝以自身突破為契機,從宇宙星空喚來海量精粹的靈氣,對月輪山進行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大洗滌,褪舊迎新。
幾乎所有念氣修煉者都在這場莫大的機緣之中有所突破或者領悟,比如壽元本隻剩兩年的雪之華曼達林,她長吐濁氣,精神矍鑠,眼中有光。
她此次感悟很大,本來自身快要乾枯的氣血,竟然煥發了些許生機。
懷有冰屬性念氣的烏佐也有一步精進,她察覺到了師父的變化,欣喜過望,潸然淚下,對墨梅無法愈發敬佩和感激。
師父自從被剝離了七分之一希洛克的使徒權能後,生命本就隻剩下三年,猶如風中殘燭,再無突破的話,就是有一天,賺一天。
……
德高望重的九龍大師靜靜駐足在某一光禿禿的樹下,望著積雪壓的枝條有些彎曲,有些繁密的乾脆都已經摺斷了。
然而在那不規則的斷裂麵,卻也蘊含著一種等待開春勃發的生機。
“厚積薄發,不破不立,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位,交情短暫的朋友了。”他厚密蒼白的鬍鬚動了動,似乎是在笑,然後靜悄悄離開了月曦山。
那位朋友,指的是傳說中的劍聖索德羅斯。
以往的月曦山祈福都是他來主持的,如今換了一位活力無限的年輕人,這讓一向頑童心境的九龍大師,也不禁有了歲月流逝的感慨。
有人逐漸老去,被時間染白了鬢角,但總有人風華正茂,青春美好。
祥瑞異象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才逐漸歸於平和安靜,隱藏在巨大歡呼之下的小小喜悅,阿斯卡突破了傳說境界,成為新一位的“念帝”!
她本就是虛祖念氣一脈備受矚目的天才,十二歲時便突破了覺醒者,成為一名“百花繚亂”,引起虛祖大轟動。
但因為厭倦了虛祖太過淡泊寧靜的風氣,毅然決定“逃走”,去見識見識書中所描繪的那些更遼闊,更繁榮的世界。
她一路旅行一路修煉,磨鍊格鬥技巧,淬鍊強大的心境,距離“念帝”之境也是愈發接近,隻差一線隻隔。
可惜,後來賢王突然病逝……她稚嫩的肩膀,接下了虛祖國沉重的擔子。
如今屬於她的“念帝”境界,似乎晚了足足兩年,但在此時此刻,卻又貌似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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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鎮
祈福儀式纔剛剛開始第一天,作為距離月輪山最近的鎮子,就已經擠滿了虛祖各地過往的來客,往常清淨寧和的小鎮,變得有些過度熱鬨繁華。
墨梅父親開的小道場,往常在這個季節應該是淡季,冇什麼學徒和來客,但如今卻塞的門庭若市,連個坐的地方都冇有。
人超級多,但又意外的很安靜~
墨雲曲線堅毅的麵容,現在隱隱泛著一種異樣的僵硬感,他整個人都要麻了~~
自從去年意外得知了自家女兒就是傳聞中的念帝後,他其實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現在猛一來臨後還是有些措不及防,疲於應對。
念帝的家!
墨梅在素喃城和月曦山都未遮掩真容和名姓,在有心人的探索之下,其真實身份很快就水落石出。
然後就像聞著花香味的蜜蜂,當天道場就擠滿了滿懷熱情,想要“拜師學藝”的人。
墨梅從月曦山回來之後,就臉蛋紅紅鑽進了後房,羞的似乎不敢見人,前場就剩墨雲一個人頂著~
菸草的氣味舒緩了緊繃的情緒,墨雲淡淡環視了一圈,道場已經水泄不通,卻又個個笑意盈盈,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到底是乾嘛來的都心知肚明。
把菸頭一掐,墨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明天是小女大婚的日子,承蒙諸位厚愛光臨,屆時有美食美酒略做招待。”
“一定一定。”輔政大臣老臉笑的像一朵夏天的花,皺紋都堆一起了,幾根鬍鬚被捋的滑亮。
他知曉一些額外的小道訊息,如今的念帝,早就突破了“傳說”這一等級,邁向了更高,這是虛祖之幸。
墨雲一家雖然人丁不興,但搖身一變,儼然已經是虛祖最尊貴的人物和家族,有不少人都挖空心思想來攀親附貴。
有地位的人先開了口,隨後其他人便是一片“恭喜,一定帶著禮物,……”等等諸多吉祥之言。
至於什麼“想拜師,進道場”的人,墨雲一概委婉拒絕,甚至做好了把道場關門的準備。
他和妻子居住在偏僻的月溪鎮,本就是圖個清淨然後餬口度日,而今家裡的閨女有出息了,道場就隻是一種愛好,可有可無。
可想而知以後道場肯定會有更多事情接踵而來,還不如關門去釣魚,等念帝的熱度慢慢冷卻下來再做談論。
雖然墨雲裝的一副雲淡風輕,我不在意,小女也就那樣……但一張堅毅很有男人味的臉,還是不自覺嘴角往腮幫子上麵斜。
好不容易勉強打發走了這一批人,墨雲趕緊把道場大門關緊鎖上,掛了“出門”的牌子,然後瞪了出來沏茶的夜某人一眼,我都要累死了,你倒好,躲後屋偷懶。
“跟我過來。”墨雲麵頰緩緩柔和了下去,怎麼說往後也是女婿,冷著臉不太像話。
他從雜物間抄起一把鐵鍁,也冇遞給夜林,就徑直走向道場後的院子。
院子裡栽種著一棵七八米高的梅花樹,半人粗,樹梢探出圍牆,正值花期,開了滿樹紅白燦爛,朵朵清新,非常迷人。
墨雲在院子裡打量了一會,尋找記號,然後抄起鐵鍁動土,天寒地凍的季節,泥土硬的像鐵塊,一鐵鍁下去挖不動二兩泥土。
但體格健壯的墨雲繼續悶頭去挖,也不說話,不一會就滿頭汗水,才稍稍在地下見了痕跡,是用耐儲存的麻苟紙密封儲存的幾罈子酒。
“我們虛祖有個傳統,女兒出生時的第一道啼哭,做父親的會埋下三罈子好酒,等待女兒出嫁的時候再挖出來。”
全程都是墨雲一個人挖土取酒,夜林想幫忙也被拒絕,三壇酒體積不大,每一罈是五斤裝的分量。
“我還記得,我埋下這三壇酒的時候,這棵梅花樹纔到我小腿位置,現在,它比三個成年人加一起都要高,花滿庭院。”墨雲比劃了一下,然後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卷,火柴點燃。
他本來戒菸都十多年了,隻是如今情緒使然,又偷偷摸摸買了一包嚐嚐味,妻子梅雨其實早就看到了,但也冇空說他。
“我那個時候就有想過,將來若是哪個混蛋想喝這三壇酒,我非一腳把他踹出去十幾米不可,可是一轉眼……我怎麼把酒挖了出來呢。”
他嗓音微微變的哽咽,虎目隱隱有淚光閃爍,憋了好大一口氣才強忍下去,長長吐息時水霧摻雜著煙氣,蓋住了一張寫滿不捨表情的麵容。
兩人在院子裡嘮嗑了很多話,基本都是墨雲說,然後他老老實實的聽,閒扯淡天南海北的聊……直到地上落了七八個菸頭,素來小家碧玉,品性溫和的嶽母梅雨走了出來,怒斥道:“你嘮嘮叨叨有完冇完了?吸菸上癮是吧?”
剛纔還一副長輩身份,施施然從容的墨雲瞬間悻悻尷尬,其實是有那麼一些原因,是想把這包煙偷偷抽完來著。
三壇酒讓夜林抱了一罈,墨雲抱著兩壇,頗有些意味深長道:“今年,我們會去赫頓瑪爾。”
夜林立刻乖巧猛點頭,嶽父嶽母們多了,他想要在過年時一天之內拜訪完全,挨家都吃年夜飯什麼的,肯定不現實。
所以他隻能厚臉皮請大家來赫頓瑪爾一聚,管吃管住,禮物豐盛,也恰好長輩之間能互相認識一下,畢竟各種訊息是絕對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