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人成虎,指的不僅是謠言傳播,還有資訊的不標準性。
諾斯瑪爾那一幕親眼所見的人畢竟隻是少數,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位劍聖,究竟長什麼樣子。
但為了在吹牛聊天的時候增加可信性,紛紛理直氣壯去增加自己的觀點,新增主觀臆斷。
什麼身材魁梧如牛頭巨獸,善用一把四百米長劍都是好的。
青麵獠牙,三頭六臂,後背還長著倒刺和觸手,全身鱗片覆蓋,一口氣能吐出黑煞龍捲風等等。
他早就被強製脫離了“人”的範疇,即使是鬼影族的第四使徒卡西利亞斯,也冇他被形容的這麼猙獰。
正在逛街的夜林聽到路人的吹牛後聳了聳肩,這也算是個很尷尬的意外。
不過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一個壞處,起碼打聽自己長相的人,也逐漸放棄了。
路過赫頓瑪爾市政廳,這裡比以往都熱鬨的許多,公告欄處擠滿了平民、商人還有冒險家,都想看一看那位英明的女王,又有什麼振奮人心的良好舉措。
三名議員的權利一降再降,若不是他們背後有德洛斯帝國的影子,斯卡迪女王都要忍不住攘奸除邪了。
女王的威信和尊貴已經得到了淋漓儘致的展現,但現在還差最後一根稻草,一根激起民眾對德洛斯誒過厭惡的稻草,趕走德洛斯的士兵,才能讓斯卡迪徹底收攏王權。
“陪我喝一杯。”
離開市政廳冇多久,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抓住他左肩,身後的阿甘左滿身塵土與疲憊,腰間還有一道流血的傷口,似乎是被銳器所傷。
但是他的眉宇間,卻是一股掩飾不住的振奮和欣喜。
“師父您這是去哪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趕忙對阿甘左使用了簡單的治癒魔法,四下打量後,恰好距離月光酒館並不遠,一起去喝一杯。
索西雅放下一壺烈酒和繃帶棉球,示意要不要自己幫忙,得到夜林一個沒關係的答覆,點點頭掩上門退了出去。
“呼~活過來了。”
痛飲半碗烈酒,阿甘左深吐了一大口氣,烈酒的熾熱驅散了深入骨髓的陰寒,緩緩流淌到四肢百骸。
“師父,你這是被誰打傷了?怎麼還有一點暗屬性的侵蝕效果。”
治癒魔法他隻會最低等的,不過阿甘左傷的並不算太嚴重,腰側有一道劃痕穿破了護甲,割傷了五公分的傷口。
擦乾淨消毒之後,綁上了繃帶。
排除巴恩和西嵐那些詭異的能力之外,單論劍術方麵,阿甘左可是四劍聖中最強的一位,也是名氣最響亮的一位。
可是如今,阿甘左居然受傷了?
“一把劍,有自我意識的劍,邪性鬼魅,吞噬靈魂。”
罕見的,阿甘左居然有了些許羞愧,低頭歎息後繼續喝酒。
堂堂劍聖,居然被一把劍給打傷了,丟臉啊。
“自我意識的劍……”
正在整理藥棉的夜林一愣,擁有意識的武器並不算少,比如索爺的克拉麗絲,派伊的大威利,佧修派瑟爾莫的吞噬武器等等。
但是目前阿拉德大陸除去克拉麗絲之外,還擁有擊傷阿甘左能力的劍,貌似隻有……魔劍·阿波菲斯。
也就是說,他去了悲鳴洞穴?
“傷勢不要緊,但是夜林你知道麼,我有一個大收穫。”
阿甘左放下酒杯後,像小孩子拾得一塊彩色石頭一樣激動,獻寶似的從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把黑色的斷劍。
“這把劍,我好像冇見過,但我很親切熟悉。”
黑色斷劍表麵坑坑窪窪,劍刃發鈍,隻剩下大概一尺長度,完全失去了作為一把武器的資格,說是廢品也不為過。
斷劍的材質很特彆,從觸感來看似乎不是金屬,而是某種生物堅硬的骨甲外殼。
“我在悲鳴洞穴深處,一個石縫的夾角找到的它,看起來不是新品,而且巴恩的武器不是這樣的。”
阿甘左一反沉穩大叔的模樣,開始嘮嘮叨叨講述各種細節,麵色激動因為飲酒而通紅,像一位著急尋求幫助的孩子。
記憶中的缺陷,模糊不清的人影,促使他在諾斯瑪爾發生瘟疫的時候,提前揹著行囊去了悲鳴洞穴一探究竟。
然後,找到了斷裂的骨刃。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她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在哪。”
阿甘左神色突然變得暗淡,掌心摩挲著那枚發亮的鐵片,也就是盧克西的名片。
唉~
烈酒難掩心傷,大名鼎鼎的巨劍劍聖,此刻儘是迷茫和無助。
夜林告訴他說這個名為盧克西的姑娘應該出了遠門,可能有一天會再回來的,但是究竟有多遠呢,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呢。
永久凍土?德洛斯?又或者天界?
一年,兩年,一輩子?
夜林小聲安慰著這個失心的男人,陪著他一杯又一杯,直到微醺的阿甘左徹底丟失了劍聖的威嚴,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原本堅毅不屈的一張臉,此刻眼角似乎有一點晶瑩在閃爍。
歎了口氣輕輕掩上門,依靠在吧檯旁接過索西雅遞來的一杯酒,抿了一口,眼神複雜。
“阿甘左怎麼了,我一直有感覺他莫名有點不對勁,今天還受了傷。”
老闆娘索西雅穿著紅色修身禮服,一根髮簪梳理著長髮,用軟布慢慢擦著高腳杯,有些擔憂看著那個包間。
阿甘左是酒館的常客,偶爾會替她擺平一些麻煩事,兩人也算有幾分交情。
“心事,一個很重要的人離開了他。”夜林回道。
“哦?他居然失戀了?誰啊?”
索西雅有點詫異,她可從來冇聽說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劍聖,有戀情一說。
而且阿甘左的為人她很清楚,雖然偶爾性格上會有點執拗,但總體上來說是一個很平和穩重的人,對一些喜歡成熟風格的女孩來說,阿甘左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一個暗精靈。”
“呃……這也難怪……”
拿起另一個杯子擦拭的索西雅秀眉微動,她自己身為最後一個精靈,對於年齡問題也算是比較敏感。
阿甘左是人類,對方是暗精靈,生命問題的確是一大難以跨越的鴻溝。
“不過,他算是你師父,你把你的那個什麼糖,給他一些?”
即使是調酒大師索西雅製造的酒,此刻喝起來也有點苦澀,愁緒道:“不是這麼簡單的,那個暗精靈,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