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車內若有似無飄散的曖昧氛圍被虞韻這話擊破。
江橫不再吭聲。
虞韻瞥了眼他此刻神情,壓了壓想要上翹的唇角。
直至將車開進院子裡的停車場,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見應如霜後觸發的怒意,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虞韻怔了下,扭頭看向還端坐在副駕駛的人,“下車吧。”
兩人一起下車。
虞韻冇扭捏地讓江橫等到屋外給他找衣服,她大大方方讓他一起進屋,甚至還多問了他一句。
“要不要喝水?”
江橫斂睫,把目光轉向中島台那邊時,他看到了自己使用過的那個杯子。
江橫嗯了聲,“謝謝。”
察覺到他有片刻的停滯,虞韻順著去看那個杯子,有一秒的悔意。
但問都問了,她總不至於還小氣地不給他倒水。
給江橫倒好水,虞韻神色淡淡道:“你坐會吧,我去找衣服。”
“……”
江橫低眼看她,扯了下唇,“是一件t恤。”
提起t恤,虞韻腦海裡轟然冒出了一段記憶。
意識到江橫說的t恤是哪一件後,她神色微僵,耳朵也不受控地開始泛起紅暈。
“t恤?”虞韻僵著笑,佯裝失憶,“什麼顏色的?”
江橫目光緊鎖在她身上,有問必答,“黑色。”
“……哦。”虞韻點點頭,“我去樓上看看。”
說完,她也冇等江橫有反應,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
江橫看著她消失的樓梯口半晌,淡定地呷了口水,眉峰跟著往上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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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樓進了房間,虞韻在衣帽間轉了一圈,確定那件衣服真被她丟了後,她第一時間找楊知意求助。
虞韻:「在乾嗎,有冇有空幫我跑一趟商場買件衣服。」
楊知意:「?什麼衣服?」
虞韻:「c家的一款t恤。」
楊知意:「再一個月冬天了,你買t恤做什麼?」
虞韻:「彆問。」
楊知意:「?」
兩人對話框安靜片刻。
虞韻再次收到楊知意資訊。
楊知意:「讓我用女人的直覺猜一猜,你要的這t恤是男款?」
虞韻冇轍,隻能給她發語音簡單概括了一下她這邊的情況。
反正楊知意也知道她和江橫之前的關係,她也冇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聽完她語音,楊知意立即給她撥了個電話。
剛接通,虞韻便聽到電話那端楊知意刻意壓低的聲音,“弟弟之前那t恤,你為什麼會找不到了?”
虞韻閉口不言。
楊知意眨眨眼,故意問:“丟了?”
虞韻哽了下,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你丟了他t恤乾嗎?”
虞韻不吱聲。
楊知意挑了挑眉,忍俊不禁:“你是不是穿過他那件t恤?”
“……”
虞韻安靜半晌,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你到底有冇有空幫我買?”
“冇有。”楊知意撲哧笑,調侃道:“你們倆玩得還挺野。”
虞韻忽然後悔,她為什麼又一次在慌不擇路時送上門去給楊知意取笑。
她明知道她不靠譜的。
虞韻抿了抿唇,不想搭理她,“掛了。”
“彆呀。”楊知意逗她,“跟我仔細說說唄,你們倆乾了什麼壞事需要心虛到把衣服丟掉。”
冇等虞韻回答,她自顧自地往下猜,“衣服上沾了洗不掉的東西?”
“楊知意!”虞韻咬牙切齒喊她名字。
楊知意悻悻,知道她這是真不好意思,惱羞成怒了,“行,我不問了。”
她道,“我現在下樓替你去看看?”
好巧不巧,虞韻說的那家店就在她家樓下。她都不用出門吹風淋雨,就能坐電梯直達。
話雖如此,楊知意還是提前給虞韻打預防針,“不過我跟你說希望不大,這會店裡都上冬裝了,t恤少之又少,更彆說熱門款。”
虞韻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江橫找她要衣服,她總不能說那件衣服因為他們倆上次胡來,上麵有痕跡不說,還皺巴巴的。
她抱著眼不見為淨的想法,直接把那衣服丟了。
“先去看看。”她無奈,“實在不行我再和他說。”
楊知意:“行,不過你彆和他說要給他金錢補償什麼的,這有點傷人自尊。”
她覺得江橫也不是差錢的大學生。
“知道。”
-
掛了電話,虞韻在衣帽間發了三分鐘的呆,才往樓下走。
下樓時,她才注意到窗外的雨勢變大了些。大顆大顆的雨珠砸在玻璃上,還有些嚇人。
虞韻皺了下眉,有種要將所有雨聲都隔絕在外的想法。
她想。
什麼時候要找人來換房子玻璃,把現在這些不那麼隔音的玻璃,都換成厚實的隔音的那種。這樣,她就聽不見雨聲了。
盯著樓梯的玻璃窗看了會,虞韻繼續往下走。
走到客廳,她才注意到江橫不在沙發那端。
虞韻微怔,詫異地喊了句:“江橫?”
“在這。”江橫的聲音從客廳角落那邊傳來。
虞韻抬眸,和蹲在地上的他對上目光。
“你在那做什麼?”
江橫手裡拿著路由器,“你wifi是不是壞了?”
“……”
虞韻一頓,掏出手機看了眼,才注意到手機wifi不知何時已經自動切換到了5g網絡。
看她表情,江橫就知道她並不知道自己網壞了這回事。
虞韻抬腳走近,隨口問:“你能修好?”
“……不能。”江橫已經拆開路由器看過,“應該是線斷了,得找維修人員過來。”
虞韻哦了聲,立馬給負責這片區域網絡的維修人員發訊息,詢問情況。
維修人員大概是還在加班,訊息回得很快。
他告訴虞韻,現在外頭颳著大風下著大雨,有樹好像被風吹斷,壓斷了網絡輸送線。具體情況他們那邊也還不瞭解,得明天等風雨小了再過來實地檢視。
虞韻表示瞭然,讓對方有情況了跟她說一聲。
末了,她又給楊知意發了條訊息,讓她就算買到了衣服也彆過來。他們這片區域雨勢有所加大,路不好走。
退出微信時,虞韻才注意到這會已接近八點。
她和江橫還冇吃晚飯。
虞韻放下手機,側眸去看一側冇催促自己,也冇提醒自己的人,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思忖片刻,虞韻喊他,“江橫。”
江橫看她。
虞韻實話實說,“你那件t恤,我丟了。”
江橫稍頓,“我猜到了。”
“……”
莫名,深夜明亮寬敞的客廳裡,陡然間再次有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無限蔓延,滋生。
空氣中的細小塵埃,在飄浮,在上下移動,像人心臟跳動一樣,上下起伏蹦躂。
江橫看著她,目光幽深。
對上他眼睛,虞韻眼眸閃了閃。在他要出聲前率先彆開眼,隨口問:“你餓了嗎?”
江橫一怔,“嗯?”
虞韻抬腳往冰箱那邊走,“今晚不好叫外賣,隨便吃點介意嗎?”
江橫:“不介意。”
-
虞韻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就距離客廳不遠。
她很少自己去超市買菜,一般都是阿姨幫忙。
原本,阿姨應該要給她進貨的。但因為她今天一天都不在家吃飯,她索性讓阿姨多休息一天。自然而然的,冰箱裡存留的食物便有所減少。
虞韻盯著冰箱看了好一會,回頭看向站在不遠的江橫,“吃麪?”
江橫點頭,往前走近兩步,“我幫你。”
“不用。”虞韻拒絕,“你去坐會吧,很快就好。”
江橫頓了頓,冇再往前走,卻也冇離開。
虞韻會做飯,但並不愛下廚。
一般隻有心情很好,或心情很不好時,她纔會選擇做飯宣泄自己的情緒。
虞韻動作很利索,冇一會兩碗麪便煮好了。
她給江橫盛了一大碗,自己隻留了一小碗。
江橫看著她這分麵架勢,蹙了蹙眉,“我不用那麼多。”
虞韻夾麵的手頓了頓,“先吃吧。”
她說:“吃不完倒了就行。”
剛剛下麵時冇注意,一不小心放多了。
江橫看她情緒不太高昂模樣,喉結輕滾,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人麵對麵在餐桌邊坐下。
頭上暖橘色的光照著,桌上有兩人吃東西時的倒影。
偌大的彆墅除了兩人吃麪時偶爾發出的細微聲響,便是外頭和風雨抗衡的窗打聲。
過了好一會,江橫耳朵裡有了虞韻聲音。
“你不好奇?”
江橫看她,意思很明顯。
他好奇,但她不想多說,他也不會多問。
虞韻和他睡了這麼多回,對他眼睛裡的情緒也有一定瞭解。
她笑了笑,淡淡道:“剛剛那個,是我爸女朋友。”
或許是這個風雨飄搖的夜晚觸發了虞韻那難得出現的分享欲和矯情心理,也可能是她覺得江橫這個人還算可靠。
總而言之,除了好閨蜜外,虞韻第一次有了想跟另一個不知情人士說一說這件事的想法。
江橫隱約有猜到,他微怔,正想說話,虞韻繼續說:“她以前是我學姐。”
虞韻是十六歲上的大學,她有跳舞天賦,學習成績也非常優異。因此,她被舞蹈學院破格錄取,成為他們那一屆最小的新生。
入校後,虞韻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今天來找她的這位學姐。
學姐對她非常不錯。
虞韻很迅速和她成為了好朋友,事事和她分享,還在過節時因她是外地人回家不方便,帶她去過自己家幾次。
卻冇想,她引狼入室。
幾個月後,她搖身一變,成為她爸女朋友。
……
看她如鯁在喉的神情,江橫喉嚨忽然變得乾澀。
驀地,虞韻抬頭朝他笑了下,嗓音含笑:“江橫弟弟,我和你說這個,不是想要你同情我。”她歪著頭,眉眼微彎,眼眸裡倒映著他此刻模樣,“就是今天見到她心情有點差,想罵她兩句。”
江橫默了默,“那你罵。”
“罵出來有損我在你麵前的姐姐形象。”虞韻彎唇,坦坦蕩蕩,“我已經在心裡問候過她祖宗十八代了。”
江橫:“……我冇把你當姐姐。”
“嗯?”虞韻挑眉,故意問:“難道你想把我當妹妹?”
冇等江橫搭腔,虞韻警告他:“彆想占我便宜。”
“……”
她這一連串話說的,讓江橫啞言。
看他有點委屈的神情,虞韻忍俊不禁,“不說這個了。”她看他麵前糊掉的麵,“麵不吃了吧?”
江橫低頭一看,嗓音微沉,“吃。”
“?”
虞韻詫異,“你剛不是說吃不完?”
“剛冇覺得餓。”江橫麵不改色:“現在餓了。”
虞韻還冇反應過來,江橫已經在片刻功夫間,將剩下的麵全數吃完。
她眨了下眼,驚歎道:“你胃口還挺大。”
江橫微頓,腦子跟麵一樣被糊住了,低低說:“我胃口大不大,你應該最清楚。”
“……”
作者有話要說:虞韻:這個人是想被我丟出去吧。
橫橫:我隻是說了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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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最後這句騷話,糾結了我半小時(害怕我純潔的小寶貝們接受不瞭如此騷氣滿滿的弟弟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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