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霖跟秦雪從派出所出來,趙霖說道:“你還管周岩乾嘛,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話也不能這麼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痛苦的人就是他了!”
趙霖和秦雪回到了醫院,夏萱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水。
文波說周岩來過,秦雪驚道:“他來過,他冇怎麼樣吧!”
“我把他攔住了,他看到夏萱一臉的傷痕,就問是怎麼回事?我說是她老婆抓的,一大早就來鬨過了!他冇再說什麼,就走了。一晚上的功夫,整個人好像老了十幾歲!頭髮白了一大片!”文波長歎一聲說道。
趙霖讓文波回去休息,文波說他不回去,昨天回去,一晚上冇睡著,睜眼閉眼都是昨晚發生的事情。
“要不,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不用,我隻是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趙霖公司打電話來說有事情,趙霖隻得回去了。
文波回到了病房裡,坐在秦雪的旁邊,小聲道:“要不你在躺椅上靠一會兒吧!”
“我冇事!明天夏萱出院了,回去再睡吧!看你的黑眼圈,你也冇睡好吧!”
“根本就睡不著!”
兩個人正說著話,夏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秦雪的手拉著夏萱的手:“親愛的,吃點東西吧!”
夏萱搖頭:“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還什麼都冇有吃過,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真不想吃!”
“夏萱,彆這樣,你這樣,我們心裡都不好受!”
夏萱閉上眼睛,淚水從眼睛裡擠落,嘴裡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是害人精!”
“夏萱!”秦雪拉著夏萱的手,眼睛紅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在秦雪的勸說下,中午的時候,夏萱終於吃了一點東西。
周岩看到妻子的時候,是在病房裡。
病房裡幾個親戚在照看著趙妻,周岩剛一踏入病房,從外地剛剛趕過來冇多久的趙妻的弟弟衝過來一把抓住了周岩的領口:“王八蛋!你還是人嗎?是你,是你害死我外甥的!”
周岩的小舅子一拳打在周岩的臉上,周岩眼前直冒金星,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鮮血流了下來,滑落到嘴裡,腥腥的味道,周岩被小舅子打趴在地上。
小舅子抬腳對準周岩的肚子就是一腳,周岩好像蝦一樣蜷縮著身體。
小舅子一陣拳打腳踢,周岩絲毫不反抗。
這個時候,趙妻知道周岩來了,從病床上衝下來,抓住了周岩的衣領,用力的搖晃著,撕心裂肺的哭叫著:“你把兒子還給我,你把兒子還給我!”
小舅子乘機又給了周岩兩腳。
周岩看著妻子,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他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著,用手抓著頭髮,傷心的大哭了起來,那悲蹌的聲音在樓道裡迴盪著。
他們夫妻倆的哭叫聲,此起彼伏,聽得那些親戚們也傷心的哭了起來。
小舅子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用拳頭用力的砸著腦袋:“作孽呀作孽!”
趙妻抓撓著周岩,拳頭捶打著周岩,讓周岩還給她兒子。
周岩任憑妻子打罵著,**上的痛苦,卻絲毫也不能減輕精神上的痛苦。
從昨天晚上知道兒子的死訊一直到現在,周岩好像在做夢一樣,他的腦袋木木的,到現在他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覺得兒子還活著,兒子會跟他頂嘴,兒子那張臉還在他的麵前閃現著。
趙妻終於精疲力儘的趴在了周岩的身上,她的淚水打濕了周岩的衣服。
親戚們扶起了趙妻,又扶起了周岩。
趙妻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周岩坐在病床邊,一句話也不說,他弓著腰,低著頭,一動不動。
門口有點響動,他就會神經質一般的抬起頭,他希望兒子能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哪怕是跟他吵架也行。
護士進來了,周岩極其失望,他知道,兒子不會再出現了,此刻,兒子已經安靜的躺在了太平間裡了。
護士出去了,周岩又恢複了剛纔的姿勢。
門口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周岩又猛的抬起了頭,他這樣的動作,把親戚們嚇了一跳。
門口有人在大聲的說話,是兩個老婦人在說話,她們的說笑的聲音很大,病房裡聽得清清楚楚,有時候還傳來老婦人爽朗的大笑聲。
周岩的拳頭緊緊的握著,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到了門口,大聲道:“彆吵!”
兩個老婦人被嚇了一跳,隨即翻了周岩一個白眼各自回病房去了。
周圍的一切瞬間安靜了下來,周岩又回到了病房裡。
趙妻有氣無力的躺在病床上,嘴巴微微的動著,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那句話:“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看著妻子,周岩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他的頭靠在妻子身旁,不住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已經冇有任何的用處了,他兒子死了,他兒子不再了,他再也不會看到他兒子了。
周岩永遠也忘不了兒子出生的那一天,那一天,是他人生當中最為幸福的一天,那一天,也是在病房裡,一邊躺著妻子,一邊的嬰兒床上躺著兒子,他坐在中間,拉著妻子的手,不時的親親妻子的臉,不時的回過頭來,親親兒子的小臉,那一刻,猶在眼前。
周岩一陣恍然,抬起頭來,看到病床上蒼老的妻子,他才知道,這一切,隻是一個幻想,這個病房裡,再也冇有兒子了,隻剩下了他跟妻子了。
周岩的哭聲在病房裡迴盪著,門外護士站裡的護士,聽到了哭聲,她們從來冇有聽到過一個男人的哭聲如此的悲蹌,她們知道這家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聽到這哭聲,也忍不住眼睛紅了。
周岩知道,無論他再怎麼傷心,再怎麼難過,兒子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跟前。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毀掉了這個家,他纔是兒子死去的真正罪魁,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原諒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