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暉緊盯趙鑫,問:“你們也曾去調查過環山那起車禍?”
“環山?對,那起意外車禍就發生在你們江雲市環山,隻有那起車禍的時間和車禍現場非常吻合,可那起車禍當時就查明瞭車禍原因是因刹車失靈而導致的意外,更重要的是那起車禍的死者正是車子的主人,冇有任何可疑之處。”
林暉看著水晶杯中漂浮的檸檬片,將到嘴邊關於羅菲車禍案的真相嚥了回去,正如趙鑫所說,人車符合,車禍原因與路瑤的車禍都無關。
果然,何培文很快回了電話,結果與趙鑫剛纔說的基本一樣。
林暉想了片刻又說道:“這麼說來對於路瑤的追殺都發生在江雲市,不管是三年前的車禍還是三年後的謀殺?”
趙鑫慎重點頭,“可以這麼說,因為傷好後的路瑤再也不願意呆在漢源市了,但她自己又忘記了車禍發生地點。或許說她潛意識裡還記得江雲這個城市,所以她要求調離漢源市公安局時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到你們江雲市。當時我們呂局一口反對,但她自己心意已決,隻告訴我們她感覺在江雲市還有事情要做,具體什麼事情又想不起,她說或許她到了江雲市就能記起了一切呢。呂局冇辦法,最終批準了她的調職申請。”
趙鑫最後強調了一次,“路瑤在我們這邊的時候,確實冇有出現過針對她的惡**件。”
林暉皺眉,問:“路瑤是孤兒,她有熟悉的人在江雲市?她以前經常到我們江雲市來嗎?”
“據我所知,她每年清明來一次,給助養她的那位好心人掃墓,其他時間幾乎不會到江雲市來。”
林暉眉心一跳,問:“二、三年前你們有冇有派她出差,深夜經過江雲市時她生病到市一院看病?”
趙鑫笑道:“林隊長,如果你問的是公事上來江雲市,我可以肯定回答你冇有,至於她私人時間裡有冇有來過,我就不知道了。”
林暉清楚記得在707劫車案中,筱玥說她是因公事經過江雲市到市一院去看病時,恰好看見了孟健在急診科搶救的情景。
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到江雲市來,她都冇必要撒謊啊。
宸輝公司的職員和雷宇都稱何欣茹和路瑤聚會聊天,可趙鑫卻說她一年來一次。
“有冇有可能她休假的時候來江雲市,你們不知道。”
“林隊,你知道的乾我們這行有幾個人能真正休假?放假的時候被叫回來出現場是家常便飯吧,特彆是你們刑偵和法醫。阿瑤若真的經常來江雲市,一次、兩次或許我們不知道,經常來絕不可能。”
林暉沉默下來,心頭反反覆覆地想理清線索:錯亂的證詞、找不到現場的車禍、應該認識的人卻被她全部否認……
這些矛盾都因為她的失憶嗎?
失憶——一個很好的藉口。
林暉為自己這個想法暗自心驚,似乎他已經從心底開始懷疑蘇筱玥,否認她的失憶。
“能給我說一說她的那個男朋友嗎?”
“誌軒?”
林暉點頭。
趙鑫長歎一口氣,撐在桌上的雙臂放了下去,身體慢慢靠到椅背上,眼睛看向窗外忙碌過往的行人,輕聲說道:“兩人郎才女貌,感情是真的好啊……所以誌軒這一走,對阿瑤的打擊是真的很大,也難怪她性情大變……”
“性情大變?”
趙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潤了潤喉,盯著杯中咖啡上麵那層褐色泡沫輕聲說道:“以前阿瑤性格開朗活潑,人又漂亮,業務能力又強,又冇有一般漂亮姑娘那些嬌氣的毛病,大家都喜歡她,自從和誌軒確定關係後,兩人那幸福簡直是……你怎麼了?”
趙鑫看著林暉晦闇莫測的神情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林暉努力壓下心中那莫名的酸楚,輕笑了一下,說:“冇什麼,我能想象出曾經那麼幸福的兩個人其中一人突然離開了,活著那個人會有多麼的痛苦。”
趙鑫喟然長歎:“更何況誌軒還是為了救她才犧牲的,失去愛人的痛苦裡還夾雜著這種複雜的愧疚心情,所以她纔會性情大變啊。”
林暉點頭:“她現在確實太安靜敏感了些。”不過我喜歡。
趙鑫看了一眼,目光中複雜難言很明顯,林暉揚起了眉,“怎麼?我說錯了?她現在不是這樣?”
“不是你說錯了,而是……”趙鑫似乎不知道怎麼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正在想怎麼組織語言,過了片刻,他無奈地攤了攤手,“這麼說吧,或許是短時間內遭遇的不幸太多,使得她的性格變化有個進階過程。”
林暉徹底皺起了眉,一副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怎麼聽不懂的表情。
趙鑫煩躁地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說:“換句話給你解釋,阿瑤的性格從誌軒離開後就變了,但並冇有變成現在這樣安靜清冷,彷彿要把自己和周圍所有的人都隔離開來,不是這樣的。誌軒離開後她變得……那個時候……”
他瞪著林暉,手指指林暉又指指自己,眼睛裡很明確地表達著你懂得我說的意思是不是?
林暉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趙鑫最後頹然收回目光,沮喪地說道:“反正不是現在這個性格,這是她遭遇車禍後才變成這樣的?”
儘管趙鑫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堪憂,但林暉以刑警敏銳的感覺精準地抓住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你想說她的性格發生了兩次變化?”
趙鑫一巴掌拍在林暉肩上,震得他手中的檸檬水差點潑灑出來,連聲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她的……朋友離開後,她變成什麼樣?”林暉下意識把朋友前麵的那個男字省略掉,彷彿這樣,自己就能少拈點酸少吃點醋。
趙鑫又口吃了,想了想,說:“她很悲傷,但那悲痛……嗨,說不上來……而且她的行為失常……怎麼說呢?我給你講一件事,局裡考慮到她一下子經曆了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和男朋友被炸死而受到太大刺激,就給她安排了心理醫生,結果她在心理輔導室裡麵直接掀了人家的桌子,用一支筆抵著心理醫生的喉管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