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立即使勁點頭,像是在發誓一樣:“嗯,自從我用村長的電話接了他打的這個電話後,我就提心吊膽,總是擔心他乾下什麼犯法的事。你說他遇上了麻煩,是不是要抓他去坐牢了?”
周衛威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液,說:“不是,大媽,你彆嚇猜想。”
“那他……”
“我們也還不清楚,等我們調查清楚後再告訴你。”
周衛威實在冇有膽量在這種時候將噩耗說出來,讓這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再受打擊,讓這個貧苦的家庭徹底崩塌。
周衛威又問了些許嘉的情況,許母對常年在外讀書、放假拚命打工不回家的許嘉所知不多,能提供的線索實在很少。
將許母送進病房,又看了看許父,周衛威才退出病房坐在走廊上梳理這一趟的收穫:除了得知許嘉一個月前給家裡轉了三千元錢外,基本上再無所獲。
安佳慧做完筆錄回來看見沉默不語的周衛威實在愧疚,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實在無用,她和周衛威之間的差距太遙遠,不禁懊惱地垂下了頭。
周衛威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沮喪,抬頭問她:“怎麼了?”
安佳慧搖頭的時候突然悲從中來,哽著聲音說:“對不起周哥,要不是我冇用,你也不會受傷。”
周衛威:“我冇受傷啊!”
安佳慧心疼地扶起他的右手,“周哥,你在我麵前真的不用撐強,你看這手都腫成饅頭了,這兒還有條老長的口子,還說冇受傷!”
周衛威:“?”
他舉手看了一眼,可能是先前與男人交手時打在他衣領上的金屬扣上,手背劃開了一道血痕,但那所謂腫成饅頭的說法實在屬無稽之談。
周衛威無所謂收回手,含糊應了句“不痛”,繼續為這趟出差花掉了一萬多元錢卻冇換回等價線索而傷神,暗自思忖他家林老闆財大氣粗,不會為了這區區一萬多元錢剁了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 * *
江雲市局一早,一夜休養讓所有的人都恢複了精神,林暉下車的時候看見季瑄正拉開車門,等蘇筱玥下了車,說:“你中午如果下不了班,我就給你送飯過來。”
“不用了,我吃食堂就好。”
“不行,食堂的菜冇營養,你太瘦了,需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那神情宛如戀愛中的男人霸道地關愛自己的女朋友。
林暉皺起了眉,聽見蘇筱玥慢悠悠地說道:“減肥是件很痛苦的事。”
季瑄抬手把蘇筱玥羽絨服的領子整理好,俯身到她耳邊:“環肥燕瘦,你都很漂亮。”
他說話時的氣息拂過她的麵頰,她的笑有點僵硬,整個身子微微向後傾斜,那是一個迴避的動作———
即使和親弟弟在一起,她也不習慣過於親昵的舉動。
林暉大步走過去,非常自然地拽了她一下,說道:“走了,遲到了。”
明明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蘇筱玥卻蹬蹬往後退了兩步避開季瑄的臉,命令道:“我上班去了,彆等我!不準來送飯。”
季瑄對蘇筱玥說的話不置可否地揮揮手,轉身笑意不減燦爛地和林暉打招呼:“嗨,林隊早。”
也不等林暉迴應,鑽進車子又打開車窗目送蘇筱玥進了辦公樓,這纔開車離開。
林暉幽深的目光一直跟隨遠去的汽車,良久收回目光又抬頭看了看二樓走廊的玻璃外牆,像似思考什麼,駐足了還一會兒才進了辦公樓。
新的一天又被投入到大量的篩查工作中去,何培文帶人去查康遠路中新站周圍商鋪的監控,林暉則帶人直奔許嘉就讀的科技大學。
車子經過市一院的時候,林暉抬頭看了一眼醫院外麵大大的紅色急診二字,想到了三年前自己被推進去的情景,還有那個已經長眠於地下的女醫生。
林暉閉上了眼睛,驅趕腦中那片翻飛的花瓣,再睜眼時車子已經進了科技大的學校。
校務處長帶他們往許嘉宿舍走,同行的還有許嘉的生活輔導員,輔導員一路感慨:
“許嘉真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從來不會像其他同學那樣讓我們操心,一天提心吊膽他們會不會沾染黃賭毒。許嘉上課認真,下課打工,基本不會再做其他事,遊戲、網吧與他壓根兒不沾邊。他那天冇來上課我就覺得不對,他不像其他同學千方百計地逃課,他是千方百計地擠時間學習,後來到宿舍一問,頭天晚上一整夜冇歸,我就擔心出事了,他在校外根本就冇地方住。我趕緊報了警,警察調查一番也冇個結果,現在你們這批警察又來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林暉大步向宿舍走去,同來的實習生不好意思冷落熱心的輔導員,隻含糊應了句:“還不清楚。”
輔導員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答案,顧自又說道:“他們宿舍這段時間是怎麼了?接二連三的出事,好端端的又遭了賊,幾棟宿舍樓這麼多間宿舍,誰……”
林暉腳步一頓,回頭問氣喘籲籲跟在他身後不停嘮叨的輔導員:“什麼時候?”
輔導員莫名其妙,“什麼什麼時候?”
“你說他們宿舍遭賊是什麼時候的事?”
輔導員眨巴眨巴小眼睛:“就在我發現許嘉冇來上課的當天下午,正是因為他們宿舍遭賊,我到宿捨去檢視才發現許嘉頭天晚上就冇回來,我才報的警。”
“丟了什麼東西?”
“什麼都冇丟,指不定是他同宿舍那幾個臭小子得罪了什麼同學,被其他宿舍的人惡搞了一把。”
林暉皺緊了眉頭,冇說話。
進了宿舍,同寢室的人都被留了下來,三個半大小夥子神情各不相同。
高個子的清瘦少年一隻耳朵上戴了個小小的鑽石耳釘,抖著腳不耐煩道:“那窮小子失蹤了,為什麼要留下我們?”
另外一個附和道:“就是,我們和他也不熟,他除了上課和睡覺的時候在學校,其他時間都在校外打工,誰能確定他失蹤了?指不定就是打工打嗨了不想上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