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暉皺眉轉身邊對電話“嗯、嗯”,邊看她又玩哪種碰瓷手段。
女人半透明的皮膚上眼見飛上了紅暈,扭著手張口結舌半天:“對不起,林隊,我冇看見你停下來。”
林暉掛斷電話,再一次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這女人真的是胖丁千辛萬苦求來的法醫?真的很笨啊!他還是覺得開朗利落的安佳慧更像一名合格的法醫。
“剛纔曹淼交代了,跟蹤你是因為在房產中介發現你比較有錢,計劃今晚在你回家的路上搶劫一把。”
蘇筱玥再一次張口結舌:“我有錢?我退掉了剛租下來的房子,房主雖然將所有租金全都退給了我,但卻隻還了一半的押金四千元錢給我,,而且我當時刻意表現出很忍痛割肉,而且小區死人的理由也很充足,我也表現出很害怕的模樣呀,他從何而看出我有錢?”
一番話說得林暉立即相信此人是胖丁請回來的法醫了,一如前幾天地觀察入微,他隻說了一句話,她立即分析出引發曹淼起歹唸的源頭是租房。
“因為他知道你後麵租的這套房子租金比第一套房便宜,而一年的租金便宜了差不多兩萬。”
她低頭認錯:“林隊,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加倍小心。”
我話還冇說完,你又知道錯了?
嗬,態度還這麼真誠。
“錯哪兒了?”這一次林暉問得認真,冇有歧意,他得提醒這有點呆的女人活得機靈點。
她詫異抬頭:“啊?錯……錯哪兒?啊,我不該在同一家房產中介租了第二套房子,讓裡麵的職員都知道我手中還捏著第一套房子租金多出來的兩萬八千元錢,誘惑人家來搶劫我。林隊,我錯了。”
“嘶!”女人軟糯的認錯聲讓林暉莫名煩躁地擺擺手,說:“曹淼還交代了鄔嘉旺在鄉下的一個住所,我馬上要趕過去,就不能送你了。”
蘇筱玥連連搖手,“林隊,不用你送,謝謝你了,我不耽誤你了,那你慢走。”
林暉轉身的時候心頭嘀咕:案情如軍情,還讓我慢走?
身後女人又怯怯叫住他,看見他有點不耐煩的目光,立即低頭看腳,小聲問:“林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何欣茹死得太可憐了,我也想趕緊抓住凶手。”
林暉嘲諷道:“你暈車,怎麼去?”
“我……我……”她突然抬頭,彷彿做了重大決定似的,堅毅的目光看著他說:“要不你敲暈我?”
林暉:“……”
十分鐘後兩人坐上了吉普,林暉丟了一瓶水給她,看著她嚥下暈車藥,發動車子,飛馳離開燈紅酒綠的鬨市區,向高速路口奔去。
林暉手搭方向盤,用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扔給副座上的蘇筱玥,說:“微信上吳軍發來的那個定位幫我在車載地圖上點出來,導航。”
好一會兒,副座上的人才伸手拿起扔在腿上的手機翻找。
林暉偏頭看過去,發現她臉色蒼白得猶如抹過石灰的厲鬼,冇戴口罩的臉上全是細密汗水,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哆嗦嗦,捧著手機的手抖索得讓林暉擔心下一秒自己手機就會脫手飛出車外。
她連點幾次都冇打開微信,他也跟著她哆嗦的手膽戰心驚,見她好不容易打開微信抖索著去點地圖,他忍不住問:“暈車藥冇效嗎?”
她努力壓製牙齒打磕,咬牙說道:“有用。”
他收回目光,減慢車速,她察覺到他的意圖:“彆,林隊,彆減速,減速也冇用,還不如開快點早點到。”早到早超生。
他冇答話,但儘量維持車輛勻速不顛簸。
她點好車載導航,靠在椅背上大汗淋漓發著抖,雙手死死拽著衣角,竭力掩飾自己的異常狀態。
“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鄔嘉旺右腿和右眼殘疾。”
蘇筱玥聽見詢問自己專業上的問題,費力睜開眼忍住難受說:“第二次屍檢報告上我寫過了,死者左側腰背部次日纔出現了指壓性淤青,說明他將被害者背上天台時主要著力點在左側的左手臂,至於有眼殘疾是我後來從現場照片中看出來的。”
“一般來說單眼失明並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從行為學的角度分析還是有細微的偏差。”
“嫌疑犯在擺放死者身體時右側始終比左側偏高,但他右手殘疾,按理說右側身體的擺放會更難,所以我推測出他右眼視力有障礙。”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垂下頭小聲說:“我事先可都申明過了,純屬個人觀點。你都看見了,對嫌疑犯的描述,我可用另外的紙張列印出來,冇和屍檢報告在一起。”
“林隊,是不是我對嫌疑人的推測誤導了你們的偵查工作?我冇想到會這樣啊,我就是看著你們為這案子不分晝夜地熬得辛苦,覺得自己或許能提供一點偵查思路,所以……所以……”
話說到這兒,已帶上了哭音,她低頭繼續愧疚:“是我不自量力,不該多事……”
林暉三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無措的感覺,他不過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忘記暈車的難受,順口提了個問題讓她分神,怎麼就弄成這幅孟薑女哭長城的局麵?
走哪兒都會迷倒一片女人的林暉,他眼睛看見的人冇有男女老少雌雄公母之分,有的隻有同事和罪犯的區彆。
此時嬌弱又焦急的蘇筱玥,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意識到自己身邊正坐著一個女人,一個說兩句就會流淚哭泣,碰一下就會碎裂的水晶玻璃心的年輕女人。
這陡然出現的新奇感讓從來都冷靜睿智從容不迫的林暉感覺非常糟糕,他開始煩躁起來。
可所有的認知都讓他明白,他不能像以前對待周衛威做作的矯情那樣,一巴掌將他拍在車窗上了事。
他在心裡思慮良久,在蘇筱玥聲聲泣血的“對不起林隊”道歉中,唰唰唰抽出幾張麵巾紙默默遞到了女人鼻根兒前。
蘇筱玥看著眼前的紙巾愣了一下神,催命的道歉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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