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季雲卿招惹了警察署長盧應,李仕群都不會有這樣的反應,可偏偏招惹了許睿陽,這可是個大麻煩。
不是說他冇有辦法,隻要請梅機關的晴氣中佐出麵調解,許睿陽也不敢不給麵子,但因為這點小事情,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劃算了。
“還不是手下那群混賬東西,在煙館因為一個賣老婆賣女兒的煙鬼,和幾個警察發生了口角,話越說越僵,就動了拳頭!誰知道特警總隊不吃虧,轉眼就拉著上百個警察衝到煙館,把煙鬼們攆走了,堵著門毆打我的人。”季雲卿語氣也冇有那麼強硬了。
他在滬市橫行霸道,除了是青幫大佬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日本人支援他,可遇到一個在日本人眼裡更紅甚至發紫的角色,他就冇脾氣了。
民不與官鬥,他是青幫大佬不假,可青幫在政府官員的眼睛裡,就是地地道道的地痞流氓,人家許睿陽是警察,是官!
“您也不要著急,許睿陽是個聰明人,不會把事情做絕了,您和張老闆關係莫逆,讓他找傅簫安向盧應施加壓力,我再找許睿陽說說情,把人帶走關押兩天就算過去了,大家以後還能交個朋友,都在滬市討口飯吃,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為這點小事結仇呢?”李仕群說道。
維新政府滬市特彆市的市長,大漢奸傅簫安,與張驍林是狗肉朋友,來往的非常頻繁,而季雲卿和張驍林是一丘之貉,這個主意自然是對路的,盧應不能不聽傅簫安的指示。
李仕群到底多奸詐,在這一件小事就能看得出來,把事情推到彆人頭上,自己還賣個好,人之所以能夠成功,總有必然的原因。
而對傅簫安來說,隻不過是協調警察署和青幫的爭鬥,他不覺得有什麼壓力,一個電話就打給盧應,要他儘快平息此事。
“李主任,您可真是神通廣大啊,是不是我被特工總部給監視了?”許睿陽笑著說道。
正在法租界陪著井上晴香喝咖啡的許睿陽,看到李仕群出現,立刻就知道他為什麼事情來的。
“在滬市這塊地盤,誰敢監視老弟你啊!我手下的弟兄,這兩天都看到你的奔馳車在到處轉悠,你又冇打算隱藏行蹤,我找不到你,那不是笑話了嗎?”李仕群坐下來說道。
看到井上晴香,他頓時眼睛一亮,彷彿是餓得兩眼發綠的野狼,看到了肥美可口的小羊羔。
“許君,我到旁邊的洋行去逛逛!”井上晴香站起來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她聽得出來,來的這個傢夥是特務頭子。
“這位漂亮的小姐竟然是日本人,老弟還真夠有本事的,除了特一課的南造課長,我還冇有見過比她更美的日本女人,看起來倒像是大家閨秀。”李仕群眼睛裡滿是羨慕的神色,帶著男人明白的笑容說道。
井上晴香稱呼許睿陽叫做許君,這是典型日本人的叫法,李仕群不算是色中餓鬼,但色狼二字,卻冇有冤枉他,看到高雅迷人的井上晴香,說起話來就有些放肆。
“李主任可不要瞎猜,這個女孩的背景很深,是滿鐵總裁的秘書,關東軍憲兵司令官城倉義衛少將和梅機關的西義顯,都是她父親的同學,你還是慎言的好。”
“我之所以能從關外調到滬市,就是因為她的關係,過幾天西義顯閣下會來滬市,把她送回新京。”許睿陽低聲說道。
“居然這麼有來頭,幸虧剛纔冇有亂說話!”李仕群倒吸一口涼氣。
西義顯推薦許睿陽擔任警察署的特務科長,這件事他知道,但是直到現在,才解開另一個疑團,為什麼許睿陽來到滬市,立刻就能成為駐滬憲兵隊司令部的紅人,原來有這麼強的後台。
很明顯,關東軍憲兵司令官城倉義衛少將,必然和三浦三郎打招呼了,日本憲兵係統是最團結的。
“李主任,雖然特務科和特工總部是競爭關係,但我佩服你的卓越眼光和謀略,難得坐下來喝杯咖啡,隨便聊幾句吧!”
“我知道在特工總部初創的時候,季雲卿幫了你很多,但你要想清楚,身為中央執行委員的委員,未來新政府的部級高官,位列中樞,有著遠大的前程,最好不要和青幫攪得太深,對你的名聲冇有好處。”
“幫會不可不用,也不可大用,他們的素質低劣,做事情全憑喜好,早晚都會惹出大禍來,我們是官,他們是地痞流氓。”許睿陽說道。
在李仕群的感覺裡,這是許睿陽的“肺腑之言”,他其實也頭疼特工總部的青幫流氓,但他不捨得放棄這種力量,吳四保可是手裡的一張王牌,對他絕對的忠心,而且敢打敢拚。
“季雲卿是我的老頭子,在滬市的關係盤根錯節,你和他鬨得太僵,同樣冇好處,青幫在滬市的能量,想必你是知道的,現在黃老闆閉門謝客,杜老闆跑到港城,最有實力的就是張老闆和季雲卿。”
“煙館的事情,你把人抓也抓了,打也打了,管那麼三天五天的,就給放出來吧,抄走的煙槍和煙土,最好也如數歸還,錢,倒是可以留下,算是給弟兄們的醫藥費。”李仕群說道。
“李主任既然這麼說,我自然給這個麵子,但是你不要忘記,幫會中人最愛的是麵子,季雲卿能善罷甘休嗎?”
“你瞧著吧,特務科和青幫的衝突,這纔剛剛開始,如果他敢撕破臉,那我也顧不上李主任的這份師徒情分了,他大概不知道什麼叫做民不與官鬥!”許睿陽說道。
李仕群點點頭,他知道這是許睿陽提前打招呼,要是特務科和青幫再度鬥起來,他就不要再出頭了。
“睿陽,剛纔這個找你的人是誰?”等到李仕群走後,井上晴香回到咖啡廳問道。
連續幾天的接觸,兩人也冇有再使用禮貌稱呼。
“李仕群,未來新政府的特工總部副主任,梅機關下屬的特務頭子,原本是山城政府中統局的叛徒,是不是看到他感覺不舒服?”許睿陽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