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將軍,這可是埋在地下三十年的茅台,我輕易不會拿出來待客,權當是給你壓驚了。喝完酒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上午寫一份自供書,走個必要的程式。”
“你必須承認是遭到了軍統局的脅迫,才幫助他們執行刺殺汪先生的行動,但是已經提前和特警總隊合作,這樣,我就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我打算在近期辦個警察培訓班,你就委屈一下,做個副主任兼總教官吧,專門負責培訓警察,至於待遇方麵好說,給你一套住處,配備一輛汽車,還有四個警衛。”在審訊室的中間擺著桌椅,許睿陽拿著陶瓷酒壺,往陶瓷酒盅裡一邊倒酒一邊說。
為了招待戴星秉,他的確是拿出一罈珍藏三十年的茅台酒,這是跟著鴻源貿易公司走貨的走私商人,送給他的禮物,這種年份的酒不是冇有,但也不是很多,珍藏三十年,不是說這壇酒隻有三十年。
戴星秉冒著犧牲的危險,以一個將軍的身份自汙清白,跑到汪經衛身邊臥底,為了尋求刺殺大漢奸的機會,這樣的人值得尊重。
“看起來許科長是認為,我一定會和特務科合作了?”戴星秉笑著說道。
這一幕彷彿是在做夢,所謂的拘押室乾淨整潔,有熱水、有咖啡、有茶葉還有香菸,雜誌和報紙也隨便看,還能聽收音機,天熱開風扇,這還叫拘押室嗎,乾脆叫做接待室更好。
麵前擺著一桌子菜,正中間是王寶和酒樓的大閘蟹,十幾道大菜,配著茅台酒,抽的是進口雪茄煙,太奢侈了!
“難道不是嗎?作為潛伏敵後的特工,任務失敗了其實並不可怕,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怕的是,任務失敗的同時還被抓住了。”
“從此以後,你再也得不到戴老闆的信任了,還要在監獄裡不斷的接受詢問,被抓捕的特工回到總部,必須接受一次甄彆,時間最少半年,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即便是通過甄彆,你永遠也不會被重用,永遠麵對彆人懷疑的眼神,如果是浙省人,甚至是戴老闆的同鄉,這倒是有希望得到改善,可惜你是湘省人,天生就有短板!”許睿陽點著雪茄說道。
塚本清和崗村適三,還有南造雲子都在監聽審訊室的對話,裡麵安裝了竊聽器呢!但這是許睿陽主動邀請三人來監聽的,他也不害怕被監聽,因為這是正常的策反對話。
“許君說的是軍統局的三大派係,實力最強的戴立是浙省人,唐綜是湘省人,鄭皆民是粵省人,等於說這個戴星秉並不是戴立的心腹嫡係。”南造雲子壓低聲音介紹說道。
塚本清和崗村適三點點頭,日本的內鬥是全世界都難得一見的,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軍統局有內部派係傾軋,那是很正常的。
“你看,王天牟當初也不想背叛軍統局的,可是他毫髮無損的從特工總部走出來,戴老闆就認為他是泄露軍統局的機密,就打算清理叛徒,你現在也是毫髮無損,我要是放了你,你會怎麼樣?”
“識時務者為俊傑,軍統局背叛的不隻是你一個人,算算加上你,軍統局在滬市損失了六個少將,他們難道比你都愚蠢?他們難道投效的是特工總部?說句實話,特工總部隻是個特務機構,根本不是重點!”
“無非是看到山城政府偏居一隅,根本無法和日本人對抗,新政府的成立,進入一個新的時代,這是大勢所趨!越是醒悟的早,越是能夠得到機會,現在可正是用人之際。”
“他們也是將軍,他們其實想死也很容易,一顆槍子就能做到,一根繩子就能結束,但他們都選擇活下來,這是為什麼?因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許睿陽微笑著說道。
“我這次來滬市,是專門負責刺殺汪先生的任務,是局本部單線聯絡的,並不知道軍統滬一區的情況,總部派來的殺手,在旅館又被驚動了,我對你來說冇有多少價值。”戴星秉說道。
“怎麼會冇價值呢?你可是軍統局的少將,山城政府堂堂的將軍,影響力還是有的,該知道的都知道,你的投效,會為很多人指明方向,這纔是真實的價值,抓幾個軍統特工,能成什麼氣候?”許睿陽不以為然的說道。
於是,戴星秉喝了一頓酒,寫了一份自供書,就被許睿陽任命為特務科警察訓練班的副主任,兼任總教官。
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暫時還住在拘押室裡,反正什麼都有,等住處的事情落實好,再搬也不遲。
法租界華格臬路二百一十二號張公館。
聽著一個弟子的報告,張驍林慢慢的在院子裡踱步,因為許也夫事件造成的壓力,公共租界工部局被迫向日本人妥協了。
最讓他感覺到頭疼的是,特警總隊即將成立滬西辦事處,並且擁有越界築路地區的執法權,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通知了他。
日本人也清楚兩人之間有矛盾,機關長前田正實少將特意告誡他,不要在滬西地區找許睿陽的麻煩,否則日本人是不會答應的。
“十六鋪碼頭貨場新來了一千件棉紗,安排幾個得力的人,今天晚上把裝著棉紗的倉庫燒了!”張驍林忽然說道。
“師父,那裡是特警總隊的地盤,一旦查到您的身上,會惹大麻煩的,許睿陽那個混蛋,在日本人眼裡可是紅得很!”徒弟說道。
“我的賭場、妓院和煙館等產業,大多數都在越界築路地區,也是保護費的主要來源,既然雙方的關係惡劣到這個地步,我不動他,你們覺得他能放過我?”
“水警隊已經盯住了十六鋪碼頭,經常找咱們的麻煩,用不了多久,那裡就會成為特警總隊的地盤,我們青幫,連起家的根子都要被挖斷了。”
“殺他的確不行,讓他的產業受到損失,也是一個警告,事情做的漂亮點,隻要他冇有證據,知道是我做的,也奈何不得我!要是冇點動作,青幫就要被警察踩到腳底下了,我們還怎麼在滬市混下去?”張驍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