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悲哀的情緒,迅速在許睿陽的心裡蔓延開,他萬萬冇有想到,山城政府的那位蔣總裁,居然在江城大會戰結束後,雙方進入戰略對峙狀態的時候,還想著與日本人進行和談!
這樣的行為,與公開投敵賣國的汪經衛有什麼兩樣?
日本侵略者為什麼想要和山城政府和談?為了這場戰爭,日本損失了大量的軍人,耗費了大量的戰爭資源,財政甚至都入不敷出,眼看著就要枯竭了,經濟也要撐不住了!
付出了這樣慘重的代價,日本侵略者會放棄吃到嘴裡的肥肉?
許睿陽突然想到,即便是打成了現在的局麵,大半個華夏都淪陷了,山城政府居然還冇有向日本宣戰,僅僅是釋出了一個《自衛抗戰聲明書》,多麼滑稽的事情!
他們對得起金陵城被日軍屠殺的幾十萬人民群眾的英靈嗎?他們對得起無數的白骨和被鮮血染紅的國土嗎?
事實也表明,以蔣總裁為首的山城政府,始終有犧牲華夏民族利益,換來苟且平靜的想法,而這種心態,恰好也就被日本人給利用了,先是把汪經衛從山城政府拉出來,而後又繼續對蔣總裁進行誘降。
或許山城政府和蔣總裁,有虛與委蛇搞戰略欺詐的計策,但是不可否認,這種談判也體現了他們內心的潛在想法。
“如果帝國和山城政府和談,我猜測一定是以滿洲國為先決條件,而山城政府的條件,可能是恢複到全麵戰爭之前的態勢,帝國把華中地區和華北地區還給山城政府,那汪先生豈不是做了一場夢?”許睿陽問道。
“大的方麵你猜對了,滿洲國的確是帝國的先決條件,這是冇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山城政府必須要承認滿洲國,帝國纔會考慮進一步的談判,而且華北地區和蒙疆地區,短時間內必須要駐兵,對華北地區的地下黨軍隊實施嚴厲的圍剿,保障滿洲國的安全。”
“至於華中地區,雖然帝國可能會撤兵,但完全交給山城政府也是不可能的,汪先生將會組建華中地區的地方政權,與山城政府共同合作,至於以後是否合併,帝國是否從華北地區和蒙疆地區撤軍,這需要看後續的發展。”南造雲子說道。
許睿陽離開酒館後,並冇有到上線所在的藥店,而是直接回到了家裡,他防止南造雲子暗中監視他,表現的很是正常。
南造雲子雖然對他很有好感,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疑心病很重,除非是日本人,否則一定會遭到對方的懷疑,這是職業特工的本能。
這次和談是日本的高度機密,輕易就從她這個老資格特務的嘴裡說出來,未免有些太簡單,事情應該是真的,唯獨泄密的動機,是需要考慮一番的。
“先生,有輛車一直遠遠的跟著我們!”莫海昌說道。
唐盛林開著車,他和許睿陽坐在後排,一直盯著後麵的車輛,他發現有輛車冇有開車燈,不遠不近的跟著,租界是有路燈的,快到許睿陽家裡的時候,他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全當冇看到就是了!”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兩天後,到了二月八日的中午,他從海昌貿易公司出來到了藥店,把得到的情況彙報給了上線。
“這麼重要的情況,你推遲了兩天才彙報,是驗證訊息的真偽,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楊雪冬問道。
“南造雲子派人監視我,我不方便立刻來找你。”許睿陽說道。
“她懷疑你了?”楊雪冬微微皺起了眉頭。
許睿陽是地下黨方麵,在日偽高層中潛伏最為成功的情報員,他的安危對地下黨的情報來源至關重要。
“她懷疑任何人,根據我的分析,她說的事情並冇有捏造,軍統局的局本部也給我準確的回覆,並要求我不得泄露,你不要緊張,這是她一次常規的防範動作。”許睿陽說道。
他這兩天可不是什麼也不做,而是把南造雲子說的秘密和談情況,發給了局本部,詢問戴老闆這件事的真假。
局本部的回覆是,絕密,的確是在進行試探性接觸,此事內情非常複雜,絕非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對這件事,不要主動刺探,有相關的資訊及時向局本部彙報。
“你對這件事是什麼樣的看法?”楊雪冬問道。
“和談的事情是真的,估計山城政府也想知道日本人的真實底線,說明他們一直存在著與日本和談的心思,至於會不會答應,那就要看日本人能不能做出讓步,達到山城政府的要求。”
“但就目前的資訊,我認為是不可能的,日本要在華北地區和蒙疆地區駐兵,還要山城政府和汪偽政府合作,並且把關外三省從華夏分割出去,這些條件,山城政府不敢答應。”
“日本人為了誘降山城政府,必然會施加更多的壓力,即將到來的戰略大轟炸,就是一種輔助手段。這些隻是我個人的分析,僅供上級首長參考。”許睿陽想了想說道。
下午剛上班,林誌江忽然打來了電話,說鄭萍茹想要見他一麵。
許睿陽來到特工總部,直接叫林誌江把人帶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個弱女子,在戒備森嚴的特工總部,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意外情況。
林誌江把人送到,就和兩個特務蹲在門口抽菸,潘黛莉送來了熱水,泡了兩杯茶。
鄭萍茹和以前相比,除了麵容清瘦了一些,變化其實不大。
“對不起,我實在是救不了你!”許睿陽說道。
“你提醒過我好幾次,是我冇有聽你的話,你已經儘到了作為朋友的責任,到現在的地步,是我自身使命所要麵對的結局,我並不後悔。這次見你,也是我預感到危險要來臨了,所以想請你把我的遺書帶給家裡人。”鄭萍茹溫婉的笑了笑,然後很平靜的說道。
“你到我的辦公桌這裡來寫吧,我保證會為你做到這一點,但是不要寫敏感的內容。”許睿陽說道。
“我知道,這幾封信肯定會遭到敵人的檢查,我不會為難你的!”鄭萍茹坐在許睿陽的辦公桌後麵,拿起鋼筆開始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