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捆綁是非常重要的手段,他來到滬市後,先是搞了個鴻源貿易公司為特務科謀利,接著藉助梅工作的機會,搞出了海昌貿易公司。
他的走私買賣起步很早,手裡的資金逐漸也變得充足起來,而且與滬市的生產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更為重要的是,身為美國外交部門的秘密情報員,暗地裡有美國駐滬總領事館的加文打招呼,至少英美商人的貨物,還是能夠掌握的,從這一點來說,他認為自己就立於不敗之地。
“李仕群要是嚐到了走私的甜頭,加上我們對他的行為冇有做出反應,他一定會得隴望蜀,仗著梅機關的縱容侵吞我們的利益,耍起流氓來,那也是個麻煩事。”侯承業說道。
“看看我們公司的利潤分配方式,李仕群能捨得嗎?我就怕他不折騰,折騰的越厲害,他的報應也就來了!”許睿陽意味深長的說道。
滬市的棉紗棉布產量很大,許睿陽知道自己無法阻止李仕群拿到貨,但這種小打小鬨的規模,一定不會讓李仕群感到滿意,勢必要擴大規模,早晚兩家都會為貨源發生衝突。
許睿陽的海昌貿易公司,能沾光的不多,可他的鴻源貿易公司和滬西辦事處征收的費用,不單是下屬跟著沾光,還連著憲兵隊、梅機關、駐滬總領事館、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和第十三軍特務部!
他的理論是,自己落點小實惠,把大部分利潤讓出去,這樣的買賣做的長久,遇到麻煩,背後的這些勢力就會群起而攻之,形成群毆的局麵,細水長流不看一時的得失。
而李仕群搞走私得到的利益,除了一部分劃給特工總部作為經費,還會給晴氣慶胤一部分分紅,其餘的估計全都會裝到他自己的腰包,彆的特務機關還有憲兵隊,撈不到半點好處,無非是逢年過節收個小紅包。
有這樣強烈的對比,如果許睿陽和李仕群發生矛盾,許睿陽是得道多助,李仕群是失道寡助,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中午,法租界的西餐廳二樓。
“軍統連續殺了那麼多人,可你們特工總部這兩個月,好像冇什麼動靜啊?”許睿陽端著紅酒說道。
中午下班前,他提前給柳妮娜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個午餐,兩人就來法租界品嚐紅酒牛排了。對許睿陽來說,什麼西餐也不如一大碗的羊肉湯吃起來舒坦,可柳妮娜這個女特務,偏偏就喜歡這樣的調調。
“我們李主任現在的心思,都放在怎麼擴張勢力方麵,先後組建了鎮江站、無錫站、蘇洲站和蚌埠站,再加上杭洲區,忙的是焦頭爛額,暫時顧不上搭理軍統在滬市的動作。”
“你離開滬市的這段時間,他藉口財政部給特工總部的撥款不足,經費出現困難,在晴氣中佐的支援下,由梅機關出麵,向派遣軍總司令部取得了運輸通行資格,成立了東南貿易公司。”
“也不能說特工總部什麼也冇有做,軍統不斷在滬市實施刺殺,無論新政府還是日本人,都對特工總部施加了壓力,李主任派第一處的萬裡浪和第四處的潘搭等人,秘密組建了租界特彆行動處,簡稱特行處。”
“僅僅半個月時間,他們就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設立了秘密據點六個,每個地點兩班倒,每班二十人,而且還大力發展眼線,街邊的報亭、商店,或者是黃包車伕,都有可能會成為特行處的耳目。”
“為了能夠清除潛伏在租界的軍統滬一區,李仕群也是下了大本錢,甚至與張驍林合作,藉助青幫的勢力調查軍統分子,正是因為他的計劃,梅機關才同意給他特殊待遇,允許他與國統區交換物資牟利,所得全部劃給特工總部做為經費。”柳妮娜說道。
許睿陽聽到這些話皺了皺眉頭,李仕群這些操作手法,與自己是非常相似的,就是要利用遍佈租界的監視網,一步步篩選出軍統潛伏特工,要是讓這個特行處成了氣候,那可是極大的隱患。
“李仕群這是要和我較勁呢,當初抓王天牟的時候,是從我這裡得到的情報,抓到人也不算他的本事,他就想把軍統滬一區的區長抓到,好在日本人那裡提升自己的價值。”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王天牟這個前任區長,因為何天風陳明楚被殺的事件,還被李仕群軟禁在特工總部隔壁呢!單獨的小院,有吃有喝,就是不許離開自己住的地方,跟著丁墨村的人,基本都被攆走了,但他是最慘的一個。”
“說到丁墨村,想必你也聽說了,他的弟弟丁時俊,在金陵的一家舞廳,被一個白俄人給打死了,當時蘇成德也在場,就被丁墨村認定為幕後指使者,周部長兩次把李仕群喊到金陵溝通這件事。”柳妮娜說道。
“蘇成德冇有那麼蠢,這件事肯定不是他做的,道理很簡單,現在的丁墨村是一隻冇有牙的老虎,對他冇有任何威脅,可中常委的身份和社會部長的職務,卻有著極高的影響力,殺一個丁時俊對他有什麼好處?”許睿陽說道。
蘇成德可不是個簡單的漢奸,背叛地下黨導致大量的地下黨成員被捕殺,而後加入山城政府後,在中統局也是手握實權的重量級角色,而且還成為特工總部的金陵區長,以他的頭腦,不會做這種犯傻的事情。
“現在的形勢是,丁墨村和李仕群都想收拾蘇成德,隻不過對處罰的程度有些爭議,蘇成德最早在特工總部,靠攏的是丁墨村,結果卻背叛他加入李仕群的陣營,藉著這件事,丁墨村想要蘇成德的命!”
“李仕群是因為蘇成德的野心太大,居然暗中靠攏公館派,想要組建自己的勢力,你也知道,李仕群的控製慾相當強,發現蘇成德即將脫離掌控,自然想要給他個警告。”柳妮娜說道。
“蘇成德先是背叛地下黨,然後又背叛了中統,而後背叛丁墨村,現在背叛李仕群,瞧瞧,這個人一輩子就是在不停的背叛,像是這樣的類型,居然還有人敢用,這叫什麼邏輯?”許睿陽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