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九年十一月十八日夜晚。
軍統蘇洲站的爆破組長詹宗象,率領著幾個下屬,悄悄的來到了李王廟附近,在一段鐵軌下麵埋了電爆地雷。這是一種電引火的反坦克地雷,山城政府在抗戰前,從美國進口的少量武器之一。
然後把電線順著鐵軌邊的草叢,一直延伸到三百多米外的樹林,明天淩晨,忠義救**的遊擊隊也會趕到這裡埋伏。
而在許睿陽的家裡,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你們在十二月挑個好日子,到時候我會做你們的主婚人,既然決定一切從簡,不搞的太熱鬨,那就在廣陵找最好的飯店,舉辦一場喜宴,吳家也是當地的世家大族,不能太寒酸了。”宋海峰笑著說道。
許睿陽和吳婭清的老師宋海峰,來到了滬市,由此,兩人結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雖然吳婭清不在意形式,可吳家作為鹽商世家,是需要風風光光嫁女的,當地的親朋好友,必須要見證這個時刻,麵子決不能丟。
“我聽老師的安排,明天就開始為婭清準備婚紗、珠寶等東西,當然,還有一份豐厚的聘禮。想要讓吳家有麵子,這件事還真是夠頭疼的,不是說我請不到人出場,而是我請到的人,不是漢奸就是日本人,總覺得有些彆扭。”許睿陽笑著說道。
就結婚這樣的事情,想要請人出席婚禮現場,他有把握請到周坲海這樣的大漢奸,努努力,請幾個日軍高級將領也冇什麼問題,可這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不希望搞得群魔亂舞。
“我們所在的大環境就是如此,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自己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比什麼都強。”宋海峰笑著說道。
“那我回家問問我母親,再請我父親過來,商量一下這件事該怎麼辦。”吳婭清說道。
民國時期雖然不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結婚這樣的大事,肯定要父母來操辦,這與新思想倒是不衝突。
等吳婭清回了孃家,許睿陽和宋海峰就進入了工作模式。
“這次組織上安排我到蘇省的省委工作,主要負責為蘇北根據地的建設提供支援,十七號的時候,在蘇北地區的總指揮部成立,這也標誌著我們地下黨在華中地區,有了一塊大麵積的根據地。”
“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地下黨很不利,十月十九號的時候,山城政府的何英欽和白衝禧給我們的總指揮部發電,要求縮編我們的軍隊數量,還要撤退到黃河以北。”
“上級領導對你有新的指示,從現在開始,你要密切關注山城政府軍隊在蘇浙皖地區的活動,因為你的情報渠道,來自於日偽和山城政府兩個方麵,有著特殊的便利條件。”
“同時,你也有自己的短板,就是冇有表示出對地下黨的態度,至少不那麼清晰,這會給你在軍統局的地位造成隱患,組織上決定,會陸續把一些半真半假的情報傳遞給你,比如說是長安辦事處,這樣能夠幫助你鞏固自己的地位。”宋海峰說道。
對於軍統局的戴立來說,許睿陽從日偽方麵獲取的重要軍事情報固然非常重要,但是,有價值的地下黨情報,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組織上也在考慮如何讓許睿陽更好的潛伏在軍統局,有些事情從許睿陽的角度是很難操作的,他總不能出賣地下黨的情報,所以,上級經過研究決定,替他破開這個局,主動把經過嚴格稽覈的情報送到許睿陽手裡。
對於許睿陽的定義,是長期潛伏於日偽和軍統之中的秘密情報員,他的作用是很難替代的,能有現在的身份地位,也是局勢發展造成的,想要再安插一個這樣的情報員,都做不到。
“整個國家喪失了大半的領土,被日軍壓縮到大西南的狹窄範圍,山城政府還在搞這種卑鄙惡劣的動作,他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許睿陽感覺到很是悲哀。
“你的長安辦事處暫時停止交易湖鹽,這件事你知道嗎?”宋海峰問道。
“知道,軍統局兩次壓了我將近九十萬法幣的貨款,我的資金暫時冇法週轉,隻能暫停與根據地的湖鹽交易,什麼時候軍統把帳給我結了,再說繼續交易的事情。”許睿陽說道。
“由我出麵和長安辦事處所做的湖鹽買賣,利潤主要是用來給咱們情報戰線提供經費,彆小看這點錢,對組織來說很重要,你的錢到賬以後,買賣要儘快的恢複運作。”
“我這次來滬市,是因為蘇省北部的根據地剛剛建立,需要的物資很多,糧食、布匹、藥品等等,所以就和滬市地下黨的同誌們商量該如何解決。”
“考慮到我是你的入黨介紹人,也要負責你和婭清的婚事,組織上才特彆批準我和你有直接聯絡。”宋海峰說道。
他當初在根據地的情報部門工作,是許睿陽的直接上級,但現在到蘇省任職,兩邊就不是一條線了,按照規定,冇有得到批準是不能產生直接接觸的。
“需要我做什麼?給滬市的同誌們籌集經費,幫助他們采購物資?”許睿陽問道。
“不,這是滬市地下黨組織的任務,不是你的任務,你有這樣的資源我知道,但任何對你可能產生威脅的行為,都不能操作,首長對你的期望,並不是一個後勤保障人員。”
“我見過滬市的同誌,也知道楊子妍通過婭清,也等於是通過你的關係,暗中幫助他們開辦了一家鹽鋪。說起來這是好事,能夠幫助滬市的同誌有一筆固定經費,也解決同誌們和遊擊隊的吃鹽問題,但在我看來,已經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了!”
“你們兩邊的身份都見不得光,隻要有一方出了事,不是可能牽連到滬市地下黨組織,就是有可能牽連到你,任何時候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所以,我對滬市的同誌和楊雪冬同誌當麵提出了嚴厲批評,不準滬市的同誌介入這家鹽鋪,明裡暗裡不能產生任何直接的聯絡,考慮到地下黨組織的實際情況,每月鹽鋪賺到的錢,除了本錢和夥計的工資以外,可以秘密交給他們使用。”宋海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