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組成的市中心地帶,占據了滬市最多的人口,集中了大部分的工廠和商鋪,可以說是整個滬市的精華部分。
特工總部想采取流氓手段推動中儲券的使用,這必然要侵犯到各國的利益,日本不想和英美翻臉,這件事就達不成想要的結果。
特彆是山城政府的四大銀行依然營業,受到租界當局的保護,在老百姓的心裡,這就是法幣的象征,中儲券和法幣擺在麵前,麵對漢奸政府發行的貨幣,當然要繼續使用法幣了。
而且,日軍自己使用的軍票,也是製約中儲券發行的阻礙,軍票的價值在不斷提升,法幣在貶值,十一月份到了二十二元軍票兌換一百元法幣的比例。
日軍自己也知道中儲券的推行,需要很長時間的過程,自然要穩固軍票的地位,不會使用中儲券,軍隊的日常消耗可是巨大的負擔,這等於也在變相排斥中儲券的地位。
“這裡麵有些事情很複雜,不是說變就能變的,我們前期的目的,是把中儲券強製推動到與法幣平行的地位,讓市民有這樣的概念和意識,這對於接受中儲券逐漸取代法幣非常重要。”
“我也知道這個過程要持續一段時間,所以中儲銀行的兌換比例,纔會是一兌一等價流通,但努力必然會有所收穫,等到我們禁止法幣的時候,軍票也退出市場,中儲券的兌換速度會加快很多。”晴氣慶胤有些尷尬。
他何嘗不知道現在的行為收效不會太大,既不能禁止法幣流通,也不能取代軍票,但這些事情不是他能決定的。
就在聊天的時候,川本芳太郎先到了,這彷彿是一個信號,緊接著納見敏郎也跟著來了,陸續的,前來赴宴的客人紛紛到場。
市政府一桌,第十三軍特務部、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駐滬總領事館和梅機關一桌,憲兵隊一桌,特工總部一桌,海軍一桌,商人十桌,警察署二十二桌,這就是今天晚上的陣容。
數量似乎不多,可這樣的人脈關係也讓大部分人感覺到心驚肉跳,第十三軍特務部的川本芳太郎少將、憲兵隊的納見敏郎少將、陸軍省駐滬特務機關的前田正實少將、駐滬海軍陸戰隊的樋口修一郎少將,還有一個等同男爵的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赤木親之副總監。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還不敢相信這一幕場麵,許睿陽的人脈關係居然是如此強悍,他的答謝宴出現了四個日軍少將,海軍和陸軍的人出現在同一場合!”
“還有一個比少將更加尊貴的日本貴族,我聽說這位赤木親之副總監,就算是日軍少將看到也得畢恭畢敬。”莫菓康低聲說道。
赤木親之是日本政府派到滬市,專門負責與租界打交道的外務省高級官員,也是日本在滬市的警察頭子,還負責管理日本僑民的事務,自身屬於貴族,在滬市有著極高的地位。
雖然外務省和軍方不是一派,但在日本這個等級分明的國家,貴族就是貴族,哪怕是中將或者大將,隻要不是貴族出身,對赤木親之也得畢恭畢敬的,絲毫不敢失禮。
“你彆忘記,他在金陵請客的時候,影佐禎昭少將和大木繁少將,都出席了宴請,周坲海、丁墨村也都去了,還有滿鐵調查部的西義顯,大佐也有幾個,搞人際關係方麵,他確實是相當優秀。”
“前些天李仕群出任警政部長,可到場的卻隻有幾個日軍中佐,更彆說是將軍了,特工總部和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也經常打交道,他麵對赤木親之,連邀請的話也不敢說。”陳恭波笑著說道。
李仕群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和他這個堂堂的金陵政府二號人物競爭市長職務,加上特工總部在滬市的種種劣跡,給金陵政府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他心裡對這個特務頭子早就反感透頂了。
“這睿陽的答謝宴,可真是壯觀啊!”葉寄卿感歎的說道。
“我要是把東南貿易公司的利潤拿出八成分給他們,也會很壯觀!”李仕群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葉寄卿頓時就不言語了,自從經曆了李仕群被抓的這件事,她深切感受到錢的重要性,現在把錢看做是生命一般,自然不捨得把大頭給日本人。
再說,特工總部有梅機關撐腰呢,也冇有必要結交太多的日本勢力,說不定這樣的舉動,會讓影佐將軍和晴氣中佐不高興。
參加這次答謝宴的商人,多是與海昌貿易公司和鴻源貿易公司有來往的商人,但不全是走私商,畢竟這兩家公司也需要采購滬市本地的商品,其中還有一少部分,是與鹽業公司有來往的鹽商。
看到許睿陽在滬市的勢力竟然是如此的強大,商人們都覺得非常安心,以後合作起來,這些人脈關係就是保障,不止是保障買賣的順利進行,萬一遇到什麼麻煩,許睿陽就是救命的希望。
七點半開始用餐,十點半結束,許睿陽和吳婭清還是老套路,重量級的大人物就挨個敬酒,警察署的一群下屬,表示一下就完事了。
“真是舒服,不吃這一頓墊墊肚子,今天晚上非得餓醒了不可!”許睿陽心滿意足放下筷子。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十一點多了,他和吳婭清來到附近的小吃攤,吃了一大碗的陽春麪,還撕了一隻燒雞。
在華懋飯店舉行的招待宴,雖然規格很高,可他麵對著滿桌的美酒佳肴,卻冇機會吃兩口,端著酒杯到處敬酒,還得與來賓打個招呼說兩句話,等到宴會結束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來吃碗陽春麪。
唐盛林和莫海昌帶著警衛們坐在旁邊的桌子上,自然也跟著吃了夜宵,他們在宴會廳附近執勤,一晚上冇吃東西,也覺得餓了。
“累的確是累了點,折騰了半個多月,可我們的婚禮到現在也徹底結束了,在家待兩天休息休息也不為過。”吳婭清笑著說道。
“最近太平靜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許睿陽皺著眉頭說道。
他說這話來源於戴老闆給出的模糊資訊,還有就是中儲券的推行,這兩件事都可能帶來巨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