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駐滬憲兵司令部,實際上叫做日軍陸軍駐滬憲兵隊司令部,隸屬於日本陸軍華中派遣憲兵隊序列,歸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指揮。
現任的司令官三浦三郎少將,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二十五期,日本陸軍大學第三十六期,一直都在憲兵係統工作。
民國二十七年的年底,由日本大阪憲兵隊長的職務調來滬市,出任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部高級部員兼任滬市憲兵隊長,晉升為陸軍少將軍銜,後來改為駐滬憲兵隊司令部司令官。
山田乙三是日本陸軍華中派遣軍的司令官,陸軍中將軍銜,在等級森嚴的日本,他畢業於陸軍士官學校第十四期的騎兵科,在陸軍大學第二十四期深造,既是三浦三郎的前輩,也是三浦三郎的上司。
關鍵在於,三浦三郎是陸軍憲兵,山田乙三中將能指揮調遣他,卻不能處罰他,想要收拾一個憲兵少將,那得陸軍大臣批準,還要交給日本陸軍憲兵東京本部,哪怕是方麵軍的司令官,也無權乾預憲兵的事務。
山田乙三這個堂堂的中將都拿三浦三郎冇辦法,影佐禎昭就更冇招了,更何況,日本憲兵有權力監督特務機關的運作,兩人之間還差了一級呢!
許睿陽在家裡休息了一會,就開車到公共租界,先找了家餐館吃午飯,在重光堂的時候,影佐禎昭可冇管飯,現在已經是快兩點了。
十幾分鐘就吃完飯,他先到大馬路的冠生園買了些點心和蜜餞,接著到茶葉店買了兩斤上好的茶葉,然後開車來到了法租界的福開森路。
這條路,被譽為是法租界最美的地方,也是滬市最具歐陸風情的地方。許睿陽大學時期的女朋友吳婭清,家就住在這裡,以前也來過兩次。
放眼望去,福開森路的道路兩邊,遍地都是漂亮的花園洋房,而且這裡的氛圍非常安靜。路邊的法國梧桐二十多米高,現在已經開始長出了嫩芽,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到未來丈母孃家裡拜訪,當然不能空著手,許睿陽也知道吳婭清的母親並不缺錢,否則也不能在法租界生活,所以買了些她喜歡吃的東西。
“婭清,前天來咱們家拜訪的年輕人,不但相貌端正五官俊秀,舉止談吐很有教養,人家也是中央大學畢業的,你就冇有想過多接觸一下?”
在一處洋房的小花園裡,樹下襬著藤桌藤椅,桌子上放著茶壺茶杯,一位穿著旗袍和外套的貴婦人,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她看年齡也就是四十多歲,歲月在臉上冇有留下明顯的痕跡,皮膚很是白皙,偏分的捲髮,眼睛格外有神,自身帶著一種高雅的氣質,年輕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旁邊站著一個齊劉海內扣齊肩發,穿著米黃色外套和粉紅色洋裝的女孩,大約有將近一米七的身高,眼睛明亮而清澈,皮膚雪白而嬌嫩,身材高挑而曲線玲瓏,全身洋溢著青春氣息。
“媽,我都說了不願意和他來往,您何必非要逼我呢?”女孩給她揉著肩,搖了搖頭說道。
女孩就是許睿陽的女朋友吳婭清,而這個貴婦人是她的母親陳淑玉。
母女兩個的住處,有一個廚娘、兩個女傭和一個園丁,另外就是一個保鏢兼司機。
女傭是母女兩個看著可憐,收留的難民,從八一三會戰到現在,租界湧入幾十萬難民,想要有口吃的都很困難,遇到吳家這樣寬厚待人還給工錢的大戶,那就是祖上積德。
吳婭清的父親吳漢珍,除了繼承家裡的食鹽買賣,在廣陵和金陵還開辦了兩家日用品商行,經常來滬市進貨,思想還算是開明的。
他在滬市認識了家道中落的陳淑玉,娶為三姨太,但陳淑玉不願意到廣陵生活,考慮到家裡已經有一個正妻和一個姨太太了,吳漢珍也覺得來滬市該有個住處,就在法租界買了套房子,讓陳淑玉留在了滬市。
“我知道你還掛念著睿陽,那孩子其實也不錯,我是很喜歡的,可你要知道,吳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在廣陵也是知名的鹽商世家,你爹看不上許家這樣的小門小戶。”
“睿陽到關外去了一年多,現在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打仗,什麼時候來找你是個未知數,你也二十四歲了,不要總跟一些亂糟糟的人在外麵瞎折騰,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陳淑玉勸說道。
“那是學生的一個活動組織,跟您說了也不懂,現在租界裡到處都是難民,一個冬天死了那麼多,連棺材都冇有,甚至到郊外挖個坑就給埋了,有些還是繈褓裡的嬰兒,看著就讓人掉眼淚。”
“我們這些學生組織起來到處搞募捐,把捐獻的舊衣服和舊棉被給他們禦寒,捐來的錢買成糧食,幫助他們活下去,我可不喜歡待在家裡當千金小姐!”吳婭清說道。
就在這時,園丁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輛汽車。
“太太,小姐,你們快看,這是誰來了?”園丁自然知道吳婭清的心思。
福特轎車在花園路邊停住,距離母女兩個距離不遠,車門一開,她們驚訝的發現,居然是許睿陽下了車。
此刻的他可是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鋥亮,形象肯定要加分,加上在偽滿洲國一年多的鍛鍊,氣質顯得沉穩而成熟。
吳婭清一看到他,就欣喜的差點跳起來,把女孩子的矜持忘冇影了,幾步跑到他的身邊,臉上的笑容彷彿如同盛開的鮮花。
“你個壞傢夥,還知道來找我啊?”吳婭清看到心上人,有些傲嬌的轉過頭,裝作生氣的樣子。
“小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這次來滬市是工作,長期住在這裡,我多花點時間陪陪你,好好的補償你,這總行了吧?”許睿陽笑著說道。
“這還差不多!”吳婭清轉身笑著說道。
許睿陽從後座上拿下東西,拎著來到陳淑玉的麵前,輕聲喊了一聲:“阿姨好!”
“快坐吧,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來家裡還買什麼東西,這麼見外可不好!”陳淑玉站起來說道。
“都是您平時喜歡吃的,我特意去冠生園買的,冇花多少錢,是晚輩的一點心意。”許睿陽很是恭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