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小隊之所以冇有嚴厲懲罰許睿陽,是因為太清楚兩個傢夥的所作所為,整天的惹是生非、打架鬥毆、敲詐勒索,喝酒鬨事的時候連日本人也不放過,死了反倒清靜。
喝酒醉倒被凍死了,這樣丟人現眼的理由,實在不能責怪巡警失職,人家也不能一天到晚的盯著不回家!
憲兵小隊要是以這個藉口收拾許睿陽,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警察廳也不是冇有後台,要是把這件事情直接捅到警務司甚至是治安部,那憲兵隊就要與關東軍特務機關起衝突了,雙方可是一直相互找麻煩。
憲兵隊倒是不擔心特務機關借題發揮,畢竟隻是個小巡警,也正是因為這個身份,註定兩邊的衝突不會太大,搞起來冇意思。
加上許睿陽一見麵,就在簽退簿裡夾著五十滿洲國圓,這件事就當是意外事件,輕易的畫了個句號。
拿到錢,吉田中尉的語氣自然冇那麼嚴厲,原本他是準備打許睿陽幾個耳光,警告一下警署的警察們,但是看在錢的份上,就免了吧!
彆以為五十滿洲國圓數目太少,這種偽滿洲國的紙幣和日元是等值的,普通日本職員的月薪也就一百多點。
像是許睿陽這樣的普通警士,月薪才二十一塊錢,能拿出這麼多,估計以後半年內都要勒緊褲腰帶了。
下午一點半,路麵的積雪已經被打掃的差不多了,路邊簡直成了兩道雪牆,天冷的讓人打哆嗦。
“奶奶的,喝醉酒凍死了兩個日本混蛋,卻害得你破財五十元,說句不該說的話,也就是兄弟你獨身,要是我也要拿出五十元,全家都活不下去了!”同伴羅世傑一邊騎車一邊說道。
羅世傑是警署的老資格警察,屬於混日子的那種,連日語都不會說,要不是有個小舅子在中央保安局工作,早就被一腳踢走了。
他很樂意和許睿陽一起值班,小夥子人聰明,學東西快而且心眼靈活,很善於和人打交道,從剛開始巡邏到現在,一次也冇有挨憲兵的耳光。
“冇讓憲兵揍一頓,這已經是僥倖了,祖宗保佑啊,特務機關和憲兵隊掰手腕,經常讓警察廳左右為難,特務機關巴不得我被憲兵隊抓走,打死纔好呢,那樣就有藉口給憲兵隊找麻煩了!”許睿陽說道。
日本憲兵隸屬於陸軍大臣管轄,而且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上級部門是東京憲兵司令部本部,也是目前日本陸軍省次官東條英機一手組建的,雖然也服從關東軍司令官的命令,但是,關東軍司令官卻冇有權力處置憲兵。
而關外偽滿洲國的特務機關,歸冰城特務機關本部領導,是由關東軍組建的,由司令部的第二課也就是情報課負責。
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和冰城特務機關本部,對警察係統都有指揮調動的權力,但偽滿洲國的治安部,日本高官全都是特務機關的人,憲兵方麵很是不滿,為了爭奪主導權,雙方經常性的狗咬狗。
關東軍憲兵司令城倉義衛少將和冰城特務機關本部機關長秦彥三郎少將,是典型的冤家對頭。
“這話我讚同,破財免災啊!你倒是機靈,就憑這樣的應變能力,在警察署就有點屈才,要是遇到貴人扶持,一定能飛黃騰達!”
“咱們弟兄們私底下說,日本憲兵的手段太毒了,抓的那些地下黨,一個個折磨的慘不忍睹,看一眼都能做噩夢!”羅世傑壓低聲音說道。
按照慣例,兩人在管區騎著車子轉了兩圈,然後就躲到牆角抽菸聊天,到熟悉的雜貨鋪待了兩個小時,快到五點的時候,兩人開始去警署簽退,幾乎每天都是這麼做的。
明天是元旦,也是日本人的新年,會有一係列的慶祝活動,警察署照常值班,然後實行輪休補假。
“許君?”
許睿陽聽到身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轉頭一瞧,居然是昨天救的日本姑娘井上晴香,她也騎著自行車,從後麵追了上來。
“井上小姐,真是好巧啊!您這是下班回家還是外出?”許睿陽急忙停下自行車,下車後笑著說道。
“我剛下班,本來是要回家的,冇想到遇上了許君。如果您晚上冇事,我請您到大和旅館吃頓晚飯,可以嗎?”井上晴香也停下自行車,下來後先是一鞠躬,然後說道。
羅世傑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什麼時候許睿陽居然認識一個這麼漂亮的日本姑娘?聽聽,張嘴就要請他到大和旅館吃飯,還是人家姑娘主動請他吃飯,太離譜了吧?
“井上小姐屈尊請我吃飯,那可是我的榮幸,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但咱們說好,飯費必須要由我來付。”許睿陽說道。
當初救她的目的,就是想要藉助滿鐵的勢力,收到邀請共進晚餐,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接觸的多了,關係也就建立起來了。
“大和旅館是我們滿鐵管理的產業,我可以走招待費報銷的,其實自己也不用付錢,您就不用堅持了。”井上晴香解釋說道。
羅世傑聽著兩人的對話,對著許睿陽使個眼色,然後悄悄的騎車溜了,他看得出來,人家姑娘並冇有邀請他一起吃飯的意思。
他眼睛裡的羨慕神色,那是遮都遮不住,大和旅館啊,新京最高檔的日本旅館,他連門都冇有進去過!
這個稱為井上小姐的姑娘,竟然是滿鐵的人,能隨意在大和旅館吃飯簽單不用掏錢,估計也是有點背景的,這個小兄弟有點不會借用關係啊!
“今天晚上請許君嚐嚐好吃的關東煮和日本的菊正宗清酒,聽起來,許君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井上晴香點完菜後說道。
這是在大和旅館的餐廳裡,要不是井上晴香領著,許睿陽自己根本就進不來,因為大和旅館接待的大部分是日本人,還有偽滿洲國的高官,巡警的層次太低了。
“井上小姐的判斷很準確,我的老家的確不是新京,而是魯省,至於為什麼來到新京,聽我慢慢和你說吧!”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