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櫃檯旁邊,大致是女人剛纔所在的地方,這種老式櫃檯有下垂的邊沿,不是特意尋找,根本不會想到有人往裡麵塞東西。
尚寶鵬問老闆買了點調味品,然後手在櫃檯邊沿下麵慢慢的摸索,動作非常輕,幾秒鐘後,果然感覺到異物,是塞在邊沿內側的紙卷。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冇有看出有什麼暗記,就是隨手摺疊起來塞到櫃檯邊沿裡麵的,展開一瞧,上麵是十二組數字。
這是最為常規的傳遞方式,如果想要知道對方傳遞的資訊,就必須要得到聯絡人的密碼本,否則想要破譯是極其困難的。
尚寶鵬藉口看看自己的車,出來後讓譯電員出身的芳芳記下這些數字,然後按照原來的樣子摺疊起來,回到屋裡放回了櫃檯邊沿下麵。
“組長,那個女人往這裡來了。”
他付完錢拎著東西剛出來,就看到負責監視的一個組員,騎著自行車急匆匆來到身邊。
“不要驚動她,我們隻需要監視就行了,她隻是傳遞訊息的工具,冇有什麼太高的價值。”尚寶鵬低聲說道。
在留守小組的監視下,買生煎的女人進入雜貨店,隻稱了一點花椒和幾塊薑,輕車熟路的把紙條取走了。
晚上八點鐘,留守小組的駐地。
“組長,這次收穫的果然是一條大魚啊!經過跟蹤,我們發現這個女人住在李子壩的一處小樓裡,她是從後門進院子的。我稍微打聽了一下附近的住戶,這個女人是軍事委員會辦公廳機要處處長楊文程上校的遠房表妹。”
“但這是對外的一種說法,實際上掛羊頭賣狗肉,她是楊文程的外室,從金陵跟著來到山城的,平時很少外出,楊文程每隔一天或者兩天,就會到她這裡住一晚。”跟蹤的組員說道。
“我馬上找戴老闆給我們小組的聯絡人見一麵,問問楊文程的情況,能在軍事委員會辦公廳機要處當處長,這人肯定是有背景的,我們決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有可能會給戴老闆招來麻煩。”尚寶鵬說道。
山城政府軍事委員會辦公廳,那是最高軍事指揮核心機構的重要組成機構,能在辦公廳出任機要處長這樣的重要職務,說明楊文程肯定得到了軍委會大佬的青睞。
機要處是負責保管軍委會機密的部門,軍委會的會議記錄存檔,軍事部署和計劃的存檔,都要交給機要處,因為能夠接觸到高等機密,處長的位置非常關鍵,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擔任的。
“可楊文程傳遞出來的情報,必然涉及到山城政府的絕密,我們是不是向戴老闆直接彙報?”組員問道。
“你特麼腦袋被驢踢了?我們不過是京滬特彆情報站行動科的留守小組,直屬上級是沈副站長,上麵還有站長,你居然敢越級向戴老闆彙報,這不是冇事找抽嗎?”
“我們先把訊息發給副站長,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候訊息,我估計站長也會很為難,如果把聯絡的日本特務給抓了,與滬市的常規聯絡中斷,南造雲子必然知道出了問題,或許會有彆的渠道向楊文程示警。”
“就目前所掌握的線索,根本無法指證楊文程的情人是日本特務,捉賊要捉贓,女特務打死都不承認,我們怎麼辦?像楊文程這樣的部門負責人,搞不好會給軍統局帶出一連串的麻煩來。”
“難怪南造雲子把他看做是王牌間諜,他的身份和職務,想要刻意接觸到軍事機密,那真是一點都不難。這個該死的混蛋,為錢和女人做了日本人的間諜,從金陵失陷到現在三年了,加上南造雲子潛伏的那段時間,他還不知道給了敵人多少情報!”尚寶鵬皺著眉頭說道。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沈伯陽接到了留守小組發來的訊息,雖然京滬特彆情報站的譯電員是吳婭清,但是她的身份特殊,一般隻負責白天的電文編譯,晚上值班的通常是吳逸美和武奎媛。
這份電文字數不少,因為是接收不是發送,所以電文長一點也冇有關係。但是沈伯陽看到電文的內容後,立刻啟用電話秘密聯絡許睿陽,這件事他可不敢自己處理。
“楊文程,家鄉是浙省奉化人,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九期,民國二十三年軍事委員會豫章行營副官處做辦事員,民國二十五年曾經在侍從室第一處第二組出任參謀,民國二十八年在軍政部擔任過軍務處的機要科長,後轉任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上校機要處長。”沈伯陽彙報說道。
聽到目標居然是如此的有背景,許睿陽一點也不感覺到驚奇,誰都知道這位蔣總裁最喜歡用家鄉人,提拔的時候格外關照,就如同戴老闆最喜歡江山縣的人一樣,同鄉關係往往就是晉升的一條捷徑。
這人出身於黃埔,更是重要的資曆,說起來那可是蔣總裁的學生,能夠在侍從室任職,也說明他得到了蔣總裁的青睞,而軍政部是何總長的底盤,這位大佬也是招惹不得。
可楊文程涉及到了自己的任務,肯定是要動的,一個女特務從金陵跟到山城,卻一點都冇有察覺,這話說出來都冇人相信。
“不得不說南造雲子做間諜的天賦驚人,瞧瞧她選擇突破的目標,黃埔第九期是民國二十年開學,民國二十三年畢業,按照他的資曆,當時金陵冇有淪陷的時候,楊文程也就是小參謀。”
“可是他在侍從室第一處工作,未來的前景比較樂觀,所以南造雲子色誘他之後,就在他身邊放了個日本女特務,不單是充當聯絡人的角色保護他,也是隨時監控他,為此還專門派了一個小組做外圍。”
“事實也證明,南造雲子為他不惜自身和大量資源投入,得到的回報也是非常豐厚,以楊文程現在的身份職務,肯定泄露了山城政府軍事委員會大量的軍事機密,而且還不容易被髮現。”許睿陽笑著說道。
“一般人誰會想到楊文程對外出賣情報的渠道,竟然是如此詭異,他的行為很正常,隻需要把情報告訴身邊的女特務即可,難怪我們在山城調查這麼久,一直都冇有查到他頭上。”沈伯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