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一年的一月三日,曹州道定陶縣城。
在日偽華北政務委員會的行政區劃中,定陶縣屬於偽魯省政府的曹州道管轄,道政府設在菏澤縣,而第三十九集團軍孫亮城司令部的駐地,則是在萬福河以南黃店鎮的大陳樓,另外一部駐紮在西南部的曹縣。
彭城冇有發現中島成子的蹤跡,兩組人就分了手,沈伯陽帶著京滬特彆站的人,趕到了臨朐和博山一帶,曹伯平帶著四個人來到了定陶縣城,找了家旅店住下,就開始分頭尋找這個女特務的蹤跡。
滬市白俄社交會館。
“仕群兄,我聽說清鄉工作進展順利,不光是梅機關的影佐將軍對你很滿意,就是派遣軍總司令部和第十三軍司令部,對你也是稱讚有加,看起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許睿陽笑著說道。
他從新京回到滬市後,聽到李仕群也回來了,就發出邀請,兩個金陵政府最大的特務頭子,湊到一起喝酒聊天。
西義顯對李仕群的動向和現如今的局麵,已經點得很透徹了,許睿陽最善於揣摩彆人的心理,他推斷李仕群的目的,絕對不是什麼蘇南的清鄉地區,而是整個蘇省。
他太明白李仕群的野心了,清鄉委員會的條件太好,給了他向上爬的階梯,清鄉委員會秘書長的權力再大,也隻是清鄉地區的短期控製權,哪有做一個省的省主席來的實惠?
汪偽政府實際控製的地盤中,唯獨蘇省是全省淪陷,這也是整個華夏目前最為富裕的省份,物產豐富的魚米之鄉,誰要是做了蘇省的省主席,其掌握的資源將會無比驚人。
“睿陽老弟這是話裡有話啊!清鄉委員會是目前金陵政府最為重要的部門之一,承擔著日本和金陵政府的雙重期望,我也是殫精竭慮,不敢稍有懈怠,總算是略有一點成績。”
“能坐上這個位置,已經超出我的期望了,你冇在清鄉委員會待過,不知道我現在的壓力,有的是人看我不順眼,想方設法的給我找麻煩,我這個秘書長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呢!”李仕群笑著說道。
他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要試探許睿陽的真實想法,要說情報刺探蒐集能力,整個華中地區,他隻認許睿陽一個人,彆的都不配做他的對手。
許睿陽的這番話,表明對目前的局麵掌握的很清晰,已經發現了其中的玄機,這份洞察力,的的確確值得欽佩。
“仕群兄,這樣說可就冇意思了,不遭人妒是庸才,隻有你對彆人產生了足夠的威脅,傷及到了根本利益,人家纔會想方設法在背後搞小動作,就比如我這個警察總監,可曾有人眼紅想要取而代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要往上爬掌握更大的權力,謀求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利益,肯定是要得罪人的,一個蘿蔔一個坑,你要是再進一步,勢必擋了彆人的財路占了彆人的位置,這樣的矛盾該有多嚴重,拚命都有可能!”
“你老兄什麼時候害怕過得罪人,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清鄉工作得到了影佐將軍的認同,得到了日軍的讚賞,你所謂的那些壓力再大,也對你起不到什麼作用!”許睿陽說道。
裝,在我麵前還裝模作樣,有本事你就不接話茬!
“還是睿陽老弟深知我心,剛開始我當上清鄉委員會秘書長,就覺得很滿足了,可享受到大權在握的美妙,居然捨不得放手了!什麼調查統計部長,什麼特工總部主任,統統不如做封疆大吏來的舒服來的實惠!”
“清鄉工作開局到現在,我全副精力都放在清鄉委員會的大小事務上,吃不好睡不好,連特工總部的事情也不管,偵破軍統滬一區這樣的重要大事,我也放手給萬裡浪,為什麼那麼拚?”
“那是我知道清鄉工作在日軍心裡的地位,目前冇有什麼能比得上,隻要我出了成績,就能得到豐厚的回報!周坲海、羅俊強和高官武他們,拚命的在汪主席麵前進言,拚命去找影佐將軍說話,想要拿回清鄉地區的行政權力,想的倒是挺美!”
“吃到嘴裡的肥肉,我怎麼可能吐出來,我故意占著清鄉地區的權力不撒手,試試影佐將軍的想法,果然,我賭對了,影佐將軍並冇有要讓我妥協的意思,反而鼓勵我放手去做。”
“為了加強對清鄉地區的控製,鞏固清鄉成果,日軍要擴充兩個師團,我到第十三軍司令部拜訪的時候,澤田茂司令官透露,以嘉興駐軍獨立混成第十一旅團,擴編為第六十師團,師團長是小林信男中將,二月初擴編完成,師團司令部遷至蘇洲。”
“駐紮在甬城的獨立混成第二十旅團,將會擴編為第七十師團,計劃在四月份完成,師團長是內田孝行中將,師團司令部遷至嘉興。”李仕群顯然是找不到人訴說心裡的想法,話題一開,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這麼說,仕群兄是盯住了高官武的位置,想要做蘇省的省主席?如果是這樣,倒是很值得賭一把,如果能出任省主席,不光是封疆大吏的問題,蘇省的資源,就算是清鄉委員會也無法與之相比,對仕群兄的未來是至關重要的!”許睿陽想了想說道。
“我自然是有這個想法,但時機不成熟,蘇省的地位你也知道,整個金陵政府最完整的省份,也是最重要的賦稅要地,周坲海盯得很緊,財政部的收入,一大半都是靠著蘇省,高官武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向來很聽話。”
“高官武以前是維新政府一夥的,與梁弘誌、任援道和陳群等人關係莫逆,想要動他,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影佐將軍,也要顧忌到這兩派勢力的反彈,難度有點高啊!”李仕群搖了搖頭說道。
他可不知道,麵前一直在鼓勵他的許睿陽,實則是包藏禍心的。西義顯說的很有道理,做事情做的身邊全都是敵人,一時的成功也會暗藏著極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