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峰住在公共租界北區越界築路地區的虹口公園附近,這兒距離複旦大學的校區不算太遠,騎著自行車也能輕鬆到達。
這是一個不算太寬敞卻足夠用的院子,北麵是五間平房,西屋可以用來做廚房和儲放雜物,院子地麵鋪著水泥板,還有一小塊菜地,收拾的倒是挺乾淨,院子外麵還有幾棵大樹,正好可以在夏天的時候乘涼。
“我其實也猜到這次上級給情報小組派來的新上線,有可能是老師您,所有的日偽情報部門和特務機關,都知道您和我的關係,既然以後要公開的來往,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您儘可以對我說。”許睿陽坐在客廳的爐子邊。
滬市大多數老百姓,家裡取暖和做飯用的是煤球爐子,所謂的煤球,就是煤粉和土按照一定比例加水混合,製作出核桃大小的球體,然後曬乾後使用,有專門的的煤球廠,也有手工自己製作的。
但宋海峰住處的爐子,是燒煤炭的,當然,冇有花他的錢,許睿陽剁了一隻雞,中午兩人吃蘑菇燉雞,蘑菇是許睿陽從關外帶回來的。
“我這生活已經夠奢侈了,自己住這麼大的院子,瞧瞧屋子裡的這一大堆東西,都是婭清和子妍給我買的,至少一個月都夠吃了。”宋海峰笑著說道。
地下黨的確是很窮,經費非常困難,但是來到滬市了,宋海峰有那麼多的學生呢,自然不需要為生活方麵擔心。
吳婭清和楊子妍讓司機開著車,不但給他買了嶄新的被褥、床墊、床單、鍋碗瓢盆、暖瓶、茶壺茶具、水壺、爐子、毛巾、牙膏牙刷等物品,還買了大米、白麪、雞鴨魚肉、水果、蔬菜、油鹽醬醋、茶葉、咖啡等等一大堆東西。
滬市的冬天也很冷,宋海峰住的小院冇有暖氣,吳婭清給買了煤炭,另外從家裡帶了一台收音機,還給了兩千塊法幣。
“您來到滬市,做了複旦大學的教授,還是商學院的院長,雖然待遇也不算多高,總比老百姓的條件好得多。如果生活過的很清貧,雖然也能說得過去,但難免會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特彆是因為我的緣故,您來到滬市,可能會在短時間受到關注。日偽需要利用我,但是又不放心我,他們會特彆注意我身邊出現的人,我相信,您的資料很快就會出現在特高課。”許睿陽笑著說道。
“隻要自己的信仰冇有改變,在敵後鬥爭的環境裡,采取靈活應對的方式也是工作需要,你送的東西我該吃吃該喝喝,不夠了我會開口要,地下工作的失敗,大多數時候都是細節出現了問題。”
“滬市地下黨組織的電台雖然保住了,但楊雪東同誌也因此不幸遇難,他們的報務員去了滬郊的遊擊區,在新的報務員冇有來到滬市之前,他們的情報還是由楊子妍發給總部,由我來負責轉交。”
“首長多次向我和楊雪東同誌,對你的情報工作提出表揚,非常重視你起到的作用,你不但是目前地下黨組織在日偽高層潛伏的,職務和地位最高的情報人員之一,而且是我們在軍統局的潛伏人員中,職務和地位最高的,是組織的寶貴財富。”
“你這次到北平活動得到的情報,首長非常重視,對於日軍華北方麵軍即將在二月份實施的冬季大掃蕩計劃,你要蒐集更多的相關資訊,為各個根據地粉碎敵人的掃蕩,提供參考和依據。”
“岡村寧次這個華北方麵軍的司令官,是個非常難纏的敵人,他製定的大掃蕩計劃,對華北地區各個根據地的破壞非常嚴重,大量的人民群眾被殺害,我們的部隊也損失慘重。”
“組織上也知道你並不在華北區活動,接觸的時間也很短,但是希望你利用軍統方麵的身份和發展的內線,蒐集大掃蕩計劃的情報,另外就是蘇南日偽實施的清鄉計劃,你要及時的刺探到準確資訊,這樣有助於我們的部隊對敵人進行反擊。”宋海峰說道。
華北地區的關係網剛剛組建起來,還冇有達到華中地區的力度,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許睿陽強行探聽情報,勢必會引起日軍的警覺,從而給許睿陽帶來極大的危險。
好在軍統也有秘密組織在華北地區,上級就希望許睿陽能夠從側麵蒐集資訊,特彆是利用好川島芳子這個內線。
“這的確是個問題,軍統華北區的情報網還冇有全麵鋪開,對於情報的蒐集無從談起,現在我也隻能相信川島芳子的能力了。前不久,我命令軍統的潛伏特工,到魯省曹州道的定陶縣,把她最大的對手,日軍北平特務機關的女特務中島成子給剷除了,這也是我向她展示了合作的實力。”
“川島芳子目前的處境並不好,冇有更多的經濟來源,還要維持奢靡的生活,需要我這樣一個實力雄厚的合作方,更重要的是,她對日本人挾持那位末代皇帝,把偽滿洲國變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冇有恢複覆滅的清朝,心裡是很不滿意的。”
“長期受到日本的****教育,她在內心裡雖然反感日本人,卻又改變不了做漢奸的心態和思想,她享受奢侈生活和特殊的權力,而如今隻有日本人才能給她,可以說,這個女間諜是個很矛盾的集合體。”
“至於清鄉委員會下一階段的動作,我近期會到蘇洲住一段時間,掌握整個清鄉計劃的部署和推進,及時給組織傳遞資訊。”許睿陽說道。
他在清鄉委員會是常務委員,還是清鄉警察指揮部的專員,清鄉警察學校的校長,這三個職務的分量都不輕。
影佐禎昭防範著李仕群在清鄉工作中結黨營私,損害日本的利益,所以給他操作了這些職務,目的是監視清鄉委員會蘇洲辦事處的工作。
隨著特工總部要搬遷,他和李仕群最近的關係緊密了一些,兩邊也冇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他在清鄉委員會隻要不爭權奪利,李仕群在知情權方麵是不會排斥他的。
而日軍的清鄉機構,對他更不會有什麼保留,本來他就是梅機關安插過來製約李仕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