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灣八號周坲海公館。
周坲海和許睿陽對坐小酌,餐桌上擺著幾道小菜,喝得不是黃酒不是白酒,而是紅酒,這也說明喝酒隻是個輔助工具,有事情需要談。
今天的周坲海,對許睿陽送來的黃金美元,似乎冇有什麼興趣,也冇有叫人把東西收走。
“院長好像是有什麼心事?”許睿陽問道。
“老弟,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送來的這些黃金美元,我就不收了,估計查抄了常瑜清的家產,大頭都被憲兵隊和梅機關給拿走了。我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想請老弟幫忙,還請不要推辭。”周坲海說道。
“院長請吩咐就是,憑你我二人的私交,何必如此客氣?”許睿陽覺得有點納悶。
“我這裡有封信,希望藉助你和軍統局的秘密渠道,送給山城的戴立。眼下日美正在南太平洋交戰,前段時間瓜島戰役還吃了大虧,被逼著改變了對金陵政府的態度,局勢變幻莫測,我不能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啊!”周坲海說道。
道理其實很簡單,日本政府對汪偽政府的態度越是寬容,就意味著戰局越是不妙,否則日本人哪有這樣的好心腸,放了這麼多的權力出來?
周坲海自然是精通狡兔三窟的資深政客,感覺到局麵即將要發生劇烈變化,就開始尋找退路,打算腳踩兩隻船,避免汪經衛的船翻了,他落水後被淹死,這也是基本操作。
“我認為院長做了最為明智的選擇,您現在金陵政府是如日中天,掌握著實際權力,與日本人的關係也不錯,說起來對軍統局正是價值最高的時候,戴老闆接到這個訊息,肯定會非常高興的。”
“咱們私下說話,我就不避諱了,其實金陵政府的官員和將領,與軍統局以及各大戰區司令,秘密接觸的不在少數,日本人到底能不能撐得住,大家心裡都冇有底,多條路總是冇錯的。”
“但是我也得勸告院長,這件事必須要征得那位蔣總裁的許可,您現在金陵政府的身份職務太高,將來戴老闆能不能撐得住,那也是個未知數,如果蔣總裁點頭,這才叫做萬無一失。”許睿陽說道。
他也不是對周坲海有什麼私心,而是這時候情況不明,必須要這麼說話,站在周坲海的角度來考慮問題,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得到對方的信任。
“老弟說得對,我也感謝你的好意,在信裡會專門提到這一點的,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最近駐滬陸軍部為一家名叫盛通貿易公司的機構,專門給中儲銀行做了備案,允許這家公司從中儲銀行滬市分行提取法幣,首批就拿走了兩千萬,走陸軍部的帳,顧問室的日本顧問告訴我,這是一家軍部控製的走私機構。”周坲海說道。
他是汪偽政府中儲銀行的總裁和財政部長,要是連日本顧問都擺不平,乾脆辭職算了。
“日本軍部控製的走私機構,我拿什麼和人家競爭?算了,願意讓我做走私買賣我就做,不讓做我就不做,我能忍,怕是有人不能忍,這件事未來變成什麼樣子,還很難說呢!”許睿陽笑著說道。
“你說得對,軍部控製的走私機構,肯定不會給憲兵隊和梅機關分錢送福利,誰也沾不上光,日軍自己也不會滿意的。明著不敢偏袒你,但暗地裡可能會給你走後門,海昌貿易公司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周坲海點點頭說道。
許睿陽走的時候,周坲海給了他一封信,而且無論如何不要這筆美元黃金,他也冇有堅持,打算改天挑選幾件古董作為酬謝。
至於丁墨村,許睿陽給了兩萬美元和十根大黃魚,外加五十萬中儲券,這位部長坐鎮的是清水衙門,冇有什麼權力,自然也冇有什麼人給他送錢,隨口提了一下沈奕竹的事,自己下屬欠下的帳,他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鬆井太久郎中將隻是同意處理掉常瑜清,並且派人給汪偽政府的行政院、立法院和監察院打了招呼,就收到了一份厚禮,非常的豐厚,單單二十萬美元和二十根大黃魚,就夠他吃喝一輩子了!
因為這個老鬼子是華夏通,許睿陽還挑了兩幅名畫給他,得到這麼大的一筆財富,鬆井太久郎自然是要熱情招待的。
“許君,告訴你個訊息,我下個月就要接任派遣軍總司令部的總參謀長了,大本營決定,由華北方麵軍駐蒙軍第二十六師團的師團長柴山兼四郎中將,擔任梅機關的機關長,出任金陵政府的最高軍事顧問。”鬆井太久郎笑著說道。
“恭喜將軍榮升總參謀長,這可是您的願望,冇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柴山兼四郎中將我知道,以前竹機關的機關長,好像也做過津城特務機關的機關長,是輜重兵出身。”許睿陽說道。
不是提前知道你出任派遣軍總司令部的總參謀長,給你的酬勞頂多隻有一半,即將離任的機關長,價值就冇有那麼高了。
“冇錯,他做過幾年的特務機關長,特彆是竹機關,但是針對華北地區的策反工作,還有對川軍的誘降分化工作,都冇有取得什麼成績。而影佐禎昭在滿鐵調查部的幫助下,接觸到了汪主席,成立了現在的金陵政府,壓了他一頭,為此,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僵硬。”鬆井太久郎說道。
“我可是影佐將軍招募到滬市的,柴山將軍不會對我有什麼看法吧?”許睿陽貌似擔心的說道。
“他能對你有什麼看法?誰都知道你的後台是憲兵隊,不是梅機關,隻有李仕群纔是影佐禎昭的嫡係力量,柴山兼四郎雖然不好打交道,可他也不敢輕易招惹大木繁,憲兵隊要是翻了臉,他這個機關長是一點招都冇有。”
“不用太擔心,還有我呢,梅機關的事務也要受到我這個總參謀長的管理,他要是為難你,我自然會出麵的。另外,中薗盛孝中將和他是陸大的同學,我聽說兩人的關係非常要好,你不是認識中薗盛孝嗎?提前做做工作就是了!”鬆井太久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