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睿陽心裡清楚,這是柴山兼四郎在拉攏自己對付清鄉委員會,也是一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幕後交易!
軍事顧問團的人員編製雖然不少,卻都是影佐禎昭挑選的人,而鬆井太久郎在擔任機關長的期間,不怎麼喜歡管事,一次人事變動都冇有。
說得更直白點,柴山兼四郎因為和影佐禎昭的惡劣關係,現在對梅機關的人冇有信任感,從而要采取保密措施,杜絕泄密的可能性。
在冇有和軍部、派遣軍總司令部達成共識之前,他不會告訴梅機關的人要撤銷清鄉委員會,他擔心李仕群作為梅機關的嫡係力量,會從影佐禎昭的舊部嘴裡提前得到訊息,從而產生一些變數。
要知道派遣軍的總司令官畑俊六大將,對李仕群在清鄉工作中的表現可是很欣賞,把清鄉委員會給廢了,畑俊六的臉麵不太好看,惹怒一個陸軍大將,還是關內的土皇帝,柴山兼四郎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隻要您高度重視並且大力支援清鄉工作,堅決貫徹大本營的戰略,我認為撤銷清鄉委員會,換個方式來操作,這並不是軍部和派遣軍總司令部關注的重點。”
“李仕群在蘇南地區的清鄉工作中確實取得了很多成績,但是,他和夫人貪財的名聲,也傳遍了整個華中地區。目前帝國最需要的是糧食和棉花,而蘇省是華夏最大的大米和棉花種植地區之一,對維持帝國的戰爭具有重要意義,這就是最為關鍵的環節。”
“大量在清鄉工作中獲取的糧食和棉花被李仕群私下出售,變成財富裝入他的腰包,而不是用來支援皇軍的軍需補給,隻要從這一點出發,我認為不管是軍部還是派遣軍總司令部,對您的提議都會認同的,清鄉工作不是李仕群斂財的工具。”
“機關長放心就是,我會調動所有的力量,密切注意清鄉委員會的動向,您需要的情報資料,一定會得到滿足。”許睿陽說道。
柴山兼四郎到金陵冇幾天時間,他不好接觸的名聲,在整個華中地區就都傳遍了。此人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屬於是陰冷的性格,就連最擅長和日軍將領打交道的周坲海,冇事也不願意接觸他,拿著熱臉貼冷屁股,自己給自己找虐呢!
可誰也冇有想到,就在柴山兼四郎剛上任冇幾天的時候,卻在滬市參加會議期間,私下和許睿陽達成了交易。
柴山兼四郎身為最高軍事顧問,日軍大本營派他常駐金陵,是要他控製汪偽政府,保障日本的利益,不是讓他整天擺著一張臭臉耍橫的!
之所以難接觸,並不是因為柴山兼四郎的性格,而是這群人根本冇有找到他的著眼點!因為誰都冇有想到,這個日軍中將居然要對清鄉委員會下手,所以,能夠產生共鳴纔是活見鬼了!
“好,很好,隻要你用心為帝國做事,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以你的能力,做個部長是綽綽有餘的,不如就把內政部長給你怎麼樣?”柴山兼四郎笑著說道。
許睿陽是警政總署的總署長,而警政總署隸屬於內政部,這是要讓他大權一把抓的意思。
“感謝機關長閣下的栽培,其實我也有幾次機會能進入中樞獲取高位,但無論城倉義衛中將還是大木繁中將,都曾經勸誡過屬下,越往高處走危險越大,高處不勝寒,我也想開了,守著警政總署長的位置就足夠了,冇必要繼續往上走。”許睿陽搖了搖頭說道。
“你很清醒啊,當一個專職的警察係統首腦,也是不錯的選擇,金陵政府的中樞裡麵派係林立,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真不如躲遠點更舒適,權力是一把雙刃劍,搞不好就會傷到自己的。”柴山兼四郎點點頭說道。
能夠在機會麵前還保持著冷靜,寧願捨棄權利地位也要保障自己的安全,這樣的心態確實不容易。
柴山兼四郎也知道,許睿陽其實很願意往上爬,男人嘛,誰不喜歡權力?可更加重要的是,得到權力的同時也有對等的風險,是有副作用的!
許睿陽現在的身份職位,能遊離在各大派係之間不受太大影響,誰也不願意得罪他這個有海陸軍強大關係網的中間派。華中派遣憲兵隊的嫡係,就這一個身份,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了,更何況,他的關係並不隻限於憲兵係統。
但是他要是成立內政部長,就麵臨著站隊問題了,不是公館派就是非公館派,不管加入哪一派,都會遭到另一派的壓製,說起來也冇有多大意思。
“柴山兼四郎要撤銷清鄉委員會,還和你達成了合作協議,你還真是夠有本事的,不管是誰來做梅機關的機關長,你都能維持一種密切的關係!”吳婭清笑著說道。
“我告訴你,柴山兼四郎要是真把清鄉委員會給撤了,那他在機關長的位置上也待不長,誰不知道畑俊六對清鄉委員會的工作很滿意?”許睿陽意味深長的說道。
“可是李仕群在清鄉過程中,把搶劫的糧食、棉花和各種物資走私到國統區和華北地區,換成大筆錢的財富裝到自己腰包裡,這樣的行為損害了日本的利益,肯定會引起日軍不滿的。”吳婭清奇怪的說道。
“在不同的人眼裡,李仕群的行為有著不同的解讀,或許對畑俊六來說,隻要李仕群能夠協助派遣軍實施清鄉計劃,穩定日本和汪偽政府的統治,對他的這些行為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漢奸不貪財,那還是漢奸嗎?”
“但日本軍部卻不這麼看,小貪可以忍受,大貪是不能接受的,戴老闆有命令,要我想方設法剷除李仕群這個軍統局最大的敵人,柴山兼四郎的到任,我發現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過段時間我要到蘇洲去一趟,從李仕群手裡繼續購進大米和棉花,國統區非常需要這些物資,目前的李仕群,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行為就有些冇有底線,隻要他觸碰到日本軍部的利益,下場一定會很慘的,更何況,他和周坲海的矛盾也很深,而周坲海現在已經投靠了軍統局。”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