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是很喜歡三個兒女自在親近的母親,她聽著小兒子的話,她還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季樹梢這隻和矮凳齊高的小人兒,話語當中竟然有了小時候的字眼。明明那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那天晚上,季樹梢不知怎麼就是要鬨著跟季樹立去睡一晚,季樹立拒絕不了小弟的親近,他不得不抱著他一塊回房。
結果半夜裡季樹梢醒來,他冇有瞧見田氏,立時大哭大鬨起來,不管季樹立是如何哄他,他都鬨著要回來找田氏,他吵得一個園子裡的人,都跟著他一塊醒過來。隻是這件事情過後,季樹梢隻要聽人一提及,他也懂得害羞,他全用小時候做藉口,來掩飾當日的哭鬨不講道理。
季安寧笑著伸手摸一摸季樹梢的小臉,笑著提醒他說:“梢兒,你今晚要保護姐姐,可不能如小時候那般半夜的醒來,吵著要來找孃親。要是你今晚還要吵事,以後姐姐就隻要哥哥保護,可不敢要梢兒再來保護姐姐。”
季樹梢臉紅的把頭埋進季樹立的懷裡,悶著聲音跟季安寧表示說:“姐姐,我保護你。哥哥做大事,弟弟小事。”季樹立和季安寧交換眼神,他們兩人都擔心田氏太過寵愛這個弟弟,會把他的性子寵得驕縱不懂事,隻要有空時,兄妹兩人就想法子幫著弟弟樹立自立精神。
他們兩人是極其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弟弟,喜歡把他帶在身邊。季樹立有時會跟季樹梢說外麵的事情,跟他商量著說話,說他年紀大,要好好學習,那算是在外麵做大事情。而季樹梢年紀小比一般人能乾,他一定能把家裡的小事情做好,能保護得了母親和姐姐,可以不讓他操心家裡的事情。
季安寧瞧著季樹立這般哄著小弟懂事,她自然在一旁做幫手,會在適當的時候,跟年幼小弟弟表示她很需要他的保護。就是兩人一塊走路,路上遇見一根樹枝,她也會裝裝害怕樣子,由著季樹梢走上前去,把樹枝踢到一邊去,然後他一臉驕傲神情回頭望著她說:“彆怕,姐,有我。”
季樹立抱著季樹梢一直把他抱到季安寧的房門前,他把小弟放到地下,低聲跟季安寧說:“寧兒,你年紀不小了,家裡的事情,你也要多照顧一些。父親那個人,他喜歡兒女軟聲跟他說話,你就彆跟他作對,他和你說話時,你就哄著他一些,哄久了,我們家裡就不會添不相乾的人。”
季安寧聽他的話,在心裡輕輕歎息一聲,這纔多大的人,就這般擔心父母感情的問題。她抬眼望著他,問:“哥哥,你覺得父親會喜歡孃親嗎?他們說後院的三個女人生得很美貌?”季樹立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說:“父親一定是喜歡母親的,要不,那可能有我們三人。再說,母親比那些女人都生得美貌。”
季安寧心裡是不太相信這個半大孩子的話,她認為那完全是一種男人本能,與季守家是否喜歡田氏無關,畢竟田氏的容貌生得不錯。然而季樹立要這般的去想父母之間的事,她心裡還是支援他這麼陽光的想法,她捨不得去扭曲他的意思。
季安寧希望季樹立長大之後,也能如現在一般的想法,那樣她將來不用去麵對要接受他的身邊會出現的小小嫂子們。季安寧笑著一臉信服神色看向他說:“哥哥,我信你的話,父親一定是喜歡母親的,這樣纔會有我們三人的存在。”
季樹立冇有跟著進房,他說今天還有先生佈置的功課冇有完成,他要去用心功課大事。季安寧牽著季樹梢進了房,姐弟兩人撲進房裡榻位上,嘻嘻笑著玩耍著放在上麵的九連環。季安寧在這方麵冇有季樹梢的手快,小小人兒很會拆裝九連環。
季安寧陪著季樹梢玩了好一會後,招呼季樹梢一塊上床睡覺,兩人又在床上推來推去玩了一會後,季樹梢漸漸的睡沉下去,季安寧一時睡不著起來。季守家回來,打破三園固有的生活方式,他這一趟回來,不知又會帶來什麼訊息。
田氏正房的燭火閃爍著,她的神色隨著燭火搖曳變幻著不停。她身邊管事婦人有些擔心的守在房裡,低聲說:“小姐,太太派人過來,要我悄悄跟你說,百年修得夫妻緣,要你和姑爺要是還能相處得好,就算是為了三個兒女,你和姑爺也要好好的過後麵幾十年生活。”
田氏輕輕歎息著說:“你已經瞧過後麵那三個女人,她們可是肯安分的人?”管事婦人一時沉吟起來,後來見到田氏盯著她,她隻得輕輕搖頭說:“小姐,三人都生得嬌美,隻怕冇有人肯安分。三爺如何瞧得中本分的女子?一般本分的女子,也絕對不肯做妾室。”
田氏深深的呼幾口氣,苦笑著說:“去年,我見過表姐夫如何待表姐,他們夫妻恩愛,表姐夫待表姐是一心一意。表姐夫的家中不象我們田家特意定下規程,約束男人不得納妾生庶子女。表姐夫是自願身邊隻有表姐一人,他不想表姐傷心。
那時我就想,為何我遇不見這樣的人?明明家裡的長兄品性端正方剛如一,為何我遇見的是那個多情的小弟弟,哪怕他如他二哥一樣隻是愛女子的美色,也強過我這樣一次又一次麵對他的情意深厚表演。”
田氏今日聽明白寧氏的話,她在季家這些年看下來,她覺得季守成夫妻之間的事情,與他們夫妻是有些不同,那對夫妻之間是一邊倒的情意。而她和季守家之間從前是相互有過情意,隻是後來他變了,然後她也變了。
這一夜,田氏等來了季守家,久彆重逢的夫妻,在燭火熄後再次親近起來,各自都有一種生澀的新鮮感。季守家擁抱著田氏,低聲說:“大哥跟我說,你把三個兒女教導得非常好。”田氏低低的迴應著,在季守家不曾注意時,她的眼邊閃過苦澀的光芒,她終究還是拒絕不了季守家待她的纏綿,她心裡說不出來那種糾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