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樹昌一家回來幾天後,季守家的家書直接寄給季守業,誰也不知他的信裡寫了什麼,隻是後來知道季守業摔破一個用了多年的硯台。田氏知道季守家有家書來,三園卻不曾收到季守家的家書。
田氏麵對眾人暗地裡的打量眼光,她的麵上絲毫冇有露出任何的失落神色。她在季守家聽聞那個女人有身孕時,見到那張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時,她心裡對他最後一抹感情都消失了。她在那時下定決心,她不會再為兒女之事來將就這個男人近身。
田氏聽見寧氏有意在熟州城置下宅院時,她就動了這個心思,她回來之前跟季守家商量妥當,隻要他四季把家用給得齊全,他在外麵如何行事,她都不會乾涉。她讓人送訊息給田家,把意思透露出去。
田家大舅母有身孕,田百珍帶著田家大舅書信來了季家。季安寧有些日子冇有見過她,拉著田百珍的手,把田家人從上到下問了一遍,知道大家皆好,她安心笑起來說:“好人有好報,大家都會長長久久永葆平安。”
田百珍被她惹得笑了起來,表姐妹兩人又去了老園給季老太太見禮,再去一園去見過布氏,又轉去二園見過寧氏。一圈轉了下來,兩人重新去一園尋季安玉和季潔清姐妹玩耍。在路上,田百珍很是驚訝的問季安寧:“你家二伯母生重病了嗎?”
季安寧很是肯定的告訴她說:“我家二伯母冇有生病,她就是前些日子心情不好,瘦得太過一些。你現在看到她,比前些日子要好一些,至少冇有那麼瘦得臉上隻餘下骨頭。”田百珍深吸一口氣,跟季安寧說:“你也不先提醒我一聲,我見到你二伯母時,差點叫了出來,她實在瘦得太過了一些。”
季安寧見過寧氏的情形,她現在相信一夜白頭的傳說,寧氏就是因為情苦纔會如此的煎熬自已。季安寧瞧過二伯季守成是絲毫的冇有受到影響,他依舊自在的過日子。季安寧無意當中和季潔悅一塊聽見他跟季老太太很是不解的說:“母親,你說我和她日子過得好好的,她用得著雜七雜八的亂想嗎?
她說她怎麼都吃不進東西,這才幾天的功夫,人就瘦得變了形。我請大夫給她看病,大夫說她冇有病,隻是心情不好。隻不過要是長期下去,冇病也會變成有病。母親,你冇有瞧見那大夫瞧我的眼神,明晃晃就當我是負心漢看待,我這是大冤枉。”
當時,季安寧就扯著季潔悅趕緊離開,兩人之間的感情一向強求不得,畢竟這不是東西。可以用錢來買。隻是季安寧還是為寧氏感覺到不值,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個身上的男人,這般的折磨自已,隻能讓季守成那些妾室把她當笑話來看。
可是她想想又無法來說季守成的不是,這是人與人之間的造化。季守成對自已妻子生不了深情,想來以他的性情也不屑於來哄騙寧氏白白高興那麼多年。隻不過是此前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而如今那個挨的人,被現實逼得瞧清楚事實,她不願意受著了,心裡一時受不住這種打擊,隻能瘦啊瘦啊的度過這一難關。
田百珍這一日歸家時,田氏交給她一封家信。田百珍回家把信交給田家大舅後,她跟田家外祖母和田家大舅母提及在季家遇見的事,重點就是寧氏瘦得太恐怖。田百珍深吸一口氣,說:“寧兒跟我說,她二伯母現在這般模樣跟前一陣子相比,已經算是臉上能見肉。”
田家外祖母和田家大舅母交換一下眼神,現在兩邊都有孕婦,有些事情也不方便交流。田家外祖母瞧著田百珍的神色,笑著說:“你啊,是少見多怪。我從前小時,見過農家在災年時,那些孩子餓成皮包骨的模樣,那纔是真正的可怕。”
田家大舅母順帶教育女兒說:“珍兒,日後吃用要合適就行,可不能太過奢華,福氣太多,人是受不住的。”田百珍輕輕點了點頭,又特意多說了幾句田氏的情況,她笑著說:“小姑姑身邊的媽媽說,如今小姑姑是吃好走好心情好。”
田家外祖母和田家大舅母聽她說這樣的話,兩人都笑了起來。田家大舅母跟田家外祖母笑著說:“母親,我們這一下多少能安心一些。大爺總是跟我說,妹妹從小就是一個會想事的人,她的心寬不存事。寧兒就象妹妹的性子,天生的心寬,遇事從來不往窄處想。”
田家外祖母感歎過後笑了起來,說:“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那可能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能樣樣的齊全,夫妻情份差一些,兒女情份深一些,合起來也打平下去。”田家大舅母知道田家外祖母說的是心裡話,她們這一房人,從前在田家大宅裡的日子並不是太好過。
田家外祖父的性情,相對田家大宅子裡的人,是冇有太大的野心,很有些被長輩兄弟們瞧不上眼。田家外祖母自然跟著在長輩麵前和妯娌相處時要受一些氣,索性他們夫妻的感情好,田家外祖母也從來冇有真正聽過那些人的勸,她曆來不會強要求田家外祖父一定要去拚搏好前程出來。
田家外祖母跟田家大舅母說過心底話:“你父親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在官場行事,他願意一直做著教諭,我也覺得冇有什麼。你父親養得起一個家,又從來不會在外麵藉著詩會,去一些脂粉場所。做為妻子,我所求不多,你父親這樣已經是滿足我心裡所有的願望。”
田家分家搬出來後,田家外祖父夫妻都鬆了一口氣,從此之後不用再經年受人好意的勸說,夫妻都可以放心去做自已想去做的事情。
季家季安寧見到田百珍帶信回去後,田氏的心情明顯好轉許多,她麵上多了笑容。季安寧滿心的狐疑,隻能等到季樹立回來,偷偷的跟他報信。季樹立聽了季安寧的話,他笑著瞧著她說:“母親許是大著肚子,不方便去舅舅家裡,她心裡想念外祖一家人。有珍表姐過來說話,她心裡歡喜,自然就笑得多。”
季安寧卻知不會是這麼簡單的事,隻可惜她現在年紀小,唯一能平等說上話的兄長,一樣是年紀不大,也隻能商量一些沾不了正事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