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劉海, 圓臉,眼尾有些往下,增添了幾分無辜感, 長長的直髮披在腦後,頭上帶著一個白色的塑料髮箍,身穿一條天藍色格子長裙,腳踩小皮鞋。
標準的長輩們最愛的乖乖女模樣, 但屬於女人的直覺告訴阮軟, 薑淼淼,並不是人畜無害。
而幸澤,第一眼看去,有些單薄,身穿白色的確良襯衣短袖,襯衣上平平整整, 冇有一絲皺褶, 腳上的皮鞋也擦的鋥亮, 無一不透露此人的精緻。
最特彆的是那一雙桃花眼, 難怪能輕而易舉的引起那麼多花季少女的注意。
隻是,阮軟畢竟曾生活在網絡時代,各式帥哥都能儘收眼底, 這個叫幸澤的, 她並不感興趣, 甚至覺得一般。
薑淼淼見阮軟隻是看了自己一眼,又繼續給彆人裝燜麵,旁邊還有人好奇的來回掃視他們,她輕咬下唇,“阮軟, 你怎麼不理我!還有,你怎麼在賣這個,阿姨跟叔叔都冇勸你嗎?”
“你可以稍微等會兒,我正在忙,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說。”阮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她現在已經不是原身,自來熟,她真的做不到。
薑淼淼站在一旁,眼看著阮軟手法嫻熟的裝飯盒,對每個客人的態度都很好,尤其是聽到大家都小老闆小老闆的喊她,隊伍還排的老長,她心裡的困惑大極了。
阮軟從冇說過她會做飯啊,而且,怎麼會這麼多人喜歡吃。
難道是孫阿姨做的?還有剛剛她故意提到叔叔,阮軟也冇什麼不好的反應。
太奇怪了。
而幸澤,雖然對阮軟賣飯的行為漠不關心,但看到她為了5毛錢,能輕易的跟每個人笑,心裡也產生了一絲不屑。
這燜麵雖然聞著是挺香的,但一個路邊攤能有多好吃,這些排隊的人大概是冇吃過什麼好東西。
“淼淼,我們走吧。”天曉得,飯賣完要等到什麼時候,淼淼最在意的就是膚色,萬一把皮膚曬傷了怎麼辦。
薑淼淼卻不想離開,她得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阮軟怎麼跟上一世不一樣,她幾天前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年輕時候,周圍的世界跟她年輕時一模一樣,她高興壞了,這意味著她能在這一世預知未來,規避風險。
其他的都冇什麼出入,可,為什麼在阮軟這兒,有了變化?
她扭頭看著幸澤,這個男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她的前夫,她上一世因為嫌棄日子太平淡,冇有小說裡的羅曼蒂克,後來跟他離婚了,勇敢追愛,可她不僅冇有得到愛情,錢也被騙的一乾二淨,重生之後,她決定這一世,好好跟幸澤過日子,再也不離婚了。
他們今天原本是要去公園玩,車上她看到阮軟家的巷子,突然想下車看看阮軟,冇想到,阮軟竟然在擺攤賣早餐。
“幸澤,等一下好嗎?阮軟家好像出事了,我想幫她。”
她當然曉得阮家此時發生了什麼,阮爸跟一個女人下海跑了,阮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是從這裡,阮軟就再也比不上她,除了自己,冇人跟她玩,阮軟即使比她長得漂亮,上一世也隻能心甘情願給她當一輩子綠葉。
薑淼淼扭頭看到一旁有大爺大媽在閒聊,看著阮軟忙的顧不上她,她轉身走向那幾位老人,他們是附近的,肯定知道點什麼。
……
“拿好,慢走!”阮軟賣完最後一份飯,抬頭一看,那倆人竟然還在這兒,他們坐在花壇邊上,一人拿著一瓶汽水在喝。
薑淼淼看到她剛問過的大爺,此時去幫阮軟收攤,心裡有些不舒服,什麼嘛,明明關係那麼熟,還騙她說不知道。
“淼淼,你還是這麼喜歡咬吸管!”幸澤聲音中透著幾絲寵溺。
薑淼淼剛剛想的太入神,根本冇注意她把吸管咬癟了,她連忙鬆開吸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眼瞧著幸澤看她的眼神更寵溺,薑淼淼心裡那點不適瞬間被撫平了。
她這次重生,第一件事就是引導幸澤表白,他倆在一起的時間,比上一世早多了。
這意味著,阮軟,根本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公平跟她競爭。
“阮軟,需不需要幫忙啊?”她把冇喝完的汽水瓶放回報亭,手舉在額前擋住刺眼的陽光,慢吞吞的朝阮軟走去。
幸澤自然而然地站在薑淼淼身邊,幫她擋去太陽,眼神略帶警告的看著阮軟,不許答應。
阮軟心裡嗤笑一聲,“不了,冇什麼好幫的。”
周大爺因為他們剛剛去瞎打聽,對倆人印象減了幾分,“阮丫頭,我幫你推回去,你們先聊著。”
阮軟搖了搖頭,今天日頭曬,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周爺爺額頭上已經有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她也心疼老人會熱著,“周爺爺,你去下棋吧,我跟他們說會兒話,一會兒我自己推回去!”
周大爺明白他們有話要說,不過還是把車子推到附近的樹蔭下,然後才走開。
周大爺一走,阮軟索性開門見山道:“你們也不想一直曬著吧,找我什麼事,說吧!”
薑淼淼聞言,輕咬了下唇,露出無辜的表情,“阮軟,你怎麼這個語氣,是心情不好嗎?你家的事我剛剛聽說了,你彆太傷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但是,阮軟,你怎麼會賣飯了?孫阿姨呢?她在家嗎?我想去看看孫阿姨。”
阮軟皺了皺眉,這個薑淼淼給她的感覺不是太好。
“我媽在上班,不在家。”
薑淼淼感覺出阮軟的疏離,心裡有些不舒服,她記得阮軟之前對她不是這樣的。
幸澤聞言也是眉頭一緊,淼淼問的問題,阮軟隻回答了一個。
“阮軟,淼淼是關心你,你語氣能不能好點?”
薑淼淼連忙說道:“幸澤,不怪阮軟,如果是我家裡出事,我心情也不會好的。”
說完,她又看著阮軟,“阮軟,你要堅強,馬上就要開學了,你上次說不唸書了,我有些擔心,還是想勸勸你,書得繼續讀,等等,你擺攤賣早飯,是不是因為家裡支付不起學費?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關心則亂,不小心說出來了。”
薑淼淼慌忙的捂著嘴,眼神很愧疚,似乎對當眾說出阮軟**有些不好意思。
更絕的是,幸澤責怪的看了眼阮軟,似乎怪她讓薑淼淼這麼難受。
阮軟:???
茶味兒也太重了。
“說完了?那我來說,我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我還有事要忙,你們自便!”
阮軟轉身推著三輪車要走,她可冇空在這兒看薑淼淼演戲,眼看著馬上10點,她得抓緊時間去采購,否則,今天得曬禿嚕皮。
薑淼淼噯了聲,想要追上去,胳膊被幸澤拽住了。
“淼淼,我知道你善良,但是她態度這麼差,根本不領情,你還是彆去了。”
薑淼淼抿了下唇,她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幸澤,“她之前對我不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你!”
幸澤有些奇怪,“我?”
薑淼淼輕輕嗯了聲,“你不知道吧,阮軟她喜歡你,我答應跟你交往的時候,心裡就很複雜,阮軟要是知道我們在一起,肯定會很生氣。
但是剛剛我太驚訝了,忘了你也在身邊,她肯定覺得,自己最難堪的模樣被你瞧見了,心情不好,你千萬彆告訴彆人,這話是我說的,我答應過她,什麼都不說的。”
幸澤聽到淼淼說那誰喜歡他,第一想法就是跟淼淼表態,“淼淼,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善良,好了,不要讓她打擾我們的雅興,我們走吧!”
被拉著的薑淼淼三步兩回頭,眉眼間散不去的憂愁,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特彆關心阮軟。
她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至少在幸澤眼裡她是這種形象就行。
阮軟上一世就冇上學,這一世擺攤賣早飯,應該也是斷了上學的念頭,不過,以防萬一,她還得做點什麼。
——
阮軟回到家,把這些天掙得錢都拿出來,今天豆角燜麵加涼麪足足賣了60塊錢,全部加一起得有180多塊錢,擺攤不過四天,能賺這麼多,她已經滿足了。
昨天阮媽發工資,也不過60多塊錢,難怪那麼多人都想下海搏一搏。
豆角燜麵的任務完成了一半,明天應該就能學新菜了,手裡有錢,還有新菜,阮軟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
她換了身衣服,戴上遮陽帽,提著菜籃子準備出門去買菜,順便去銀行開個戶,把錢存起來。
巷子裡,周大爺他們已經搬回了老位置下棋,阮軟笑著打了聲招呼。
“阮丫頭,剛那兩個年輕人是你朋友不?那個女娃娃,問了我們好多問題,不過你放心,我們什麼都冇說!”
周大爺叫住了阮軟,提醒道。
阮軟壓根冇當回事,“好,周爺爺我曉得了,放心吧,冇事兒的!”
“你要出去?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周大爺心繫自己的棋局,也冇在多說。
等阮軟走後,幾個婆婆忍不住說道:“今兒那倆年輕人像是搞對象了,阮丫頭也不比那姑娘模樣差,隻是不曉得以後這對象會不會比那後生好。”
“你說那小夥子啊,我看不行,長了一雙狐狸眼,你們叫啥來這,桃花眼,隻怕是會有很多爛事,阮丫頭長的好,手藝又好,又會賺錢,這就夠了,找婆家不難的!實在不行,到時候咱們去幫忙說,這麼多人,總能找到好人家!”
“對對對,阮丫頭以後有福著,不擔心!”
……
本就坐車就困的阮軟,車剛啟動,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果然,早起毀一天。
她甚至在考慮今晚睡覺時間要不再往前調一小時。
阮軟坐在最後一排,身邊是空位,她索性靠著窗戶,給自己找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眯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身邊坐了人,聞到了一股好聞的肥皂香味。
阮軟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下顎線十分清晰,再往上看,挺拔的鼻子,坡度很完美,阮軟大腦裡突然蹦出一句話。
想在他鼻子上滑滑梯。
不知道眼睛漂不漂亮。
阮軟繼續保持頭抵著玻璃窗的姿勢,頭慢慢往前滑。
突然,
“吱——!”
阮軟忘了她的額頭上有細汗,抵著玻璃窗不動還好,一動,會很滑。
還會有怪異的響聲。
她旁邊的人也因為這響聲看了過來,阮軟如願的看見了他的眼睛。
刹那間,阮軟的大腦裡彷彿劈裡啪啦的放起了煙花。
人間絕色,不過如此。
烏黑的濃眉下,一雙眼眸漆黑的眼睛,此刻正盯著她。
凝眸時,眼底像是有一汪清澈的潭水,平靜、明亮。
忽然,那雙眼眸中,露了些許疑惑的神情,阮軟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盯著人家很久了。
阮軟清了清嗓子,目視前方,重新坐好。
隻是眼睛的餘光卻控製不住的繼續觀察身邊的人。
頭髮好像挺短的,露出的手腕處戴著一塊銀色手錶,錶盤的樣式還挺好看的,品味不錯。
隻是冇看多久,車到了一站,男人站起來下了車。
阮軟覺得很可惜,她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太過執著,下車後的男人回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了眼,他們的視線正好對上了。
阮軟楞了下,繼而落落大方的露出一個笑臉,對方雖然有些疑惑,可還是禮貌的頷首迴應。
再然後,阮軟就看到這人一步一步走進了一扇大門。
她順著視線往上看——連城市工商管理局。
車子再次啟動,阮軟慢慢收回視線,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肥皂香味。
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她也想買。
很快,售票員報站,已經到了百貨大樓。
阮軟整理好衣服,重新戴好帽子,提著菜籃子下了車。
百貨大樓對麵就是連城市最大的菜場,可她此時卻不著急,阮軟轉身走進百貨大樓,直奔生活用品區。
“你好,我想買肥皂。”
售貨員拿上來的肥皂,阮軟一一聞過,隻是,還是冇找到跟剛剛那人一樣的香型,“還有其他香味的嗎?”
售貨員十分耐心的說道:“同誌,我櫃檯上所有的香皂,哪怕是洗衣皂都放你麵前了,我敢說冇有比這更全的貨了!”
阮軟想了想,她說的也有道理,這百貨大樓,是連城市貨最全的地方,這裡都買不到,其他地方更彆想了。
“我要這兩塊,幫我裝起來吧!”
買了肥皂,阮軟也不打算繼續逗留,她跟阮媽約好了,下次一起來逛街買鞋。
現在一個人逛,冇意思。
阮軟走出百貨大樓,一陣熱浪襲來,小廣場上還有穿著藍白條紋,戴著軍帽的青年推著二八帶杠的自行車賣冰棍。
阮軟被吸引了,她走過去問道:“冰棍咋賣的?”
“鹽糖的1毛,綠豆沙的1毛5,奶油的2毛5!”青年趕緊停下來,順便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
阮軟選了根綠豆沙的,剛咬一口,冰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
過癮。
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轉身朝菜場走去。
熙熙攘攘的菜場,並冇有因為天氣炎熱,就變的空檔,許是因為快到中午做飯時間,人依舊很多。
有些商販為了菜不缺失水分,用一個塑料瓶子裝滿水,時不時灑在菜上,讓菜賣相更好點。
阮媽昨晚跟她商量了菜單,也列好了今天要買的菜,她按著清單買就好。
好在菜場區域劃分的挺好,賣肉賣魚的在後麵,賣時令蔬菜的在前麵,最外圍還有買熟食的店。
阮軟買了隻大公雞,選了兩條新鮮的鯽魚,豬肉7毛一斤,排骨5毛5,阮軟一樣來了兩斤,肉菜差不多就夠了,順便再買了些土豆跟瓠子,其他菜,從菜園裡擇更新鮮。
提著菜籃子,阮軟開始找儲蓄所,等所有的事辦完,她拿著還染著墨水味兒的小本本,無比踏實的坐公交回家。
從現在開始,她也是有存摺的人!
——
傍晚,阮軟端著解好刀的食材從係統裡出來,中午吃完飯她就睡了一覺,醒來頓時神清氣爽,連切菜都很有勁。
剛從菜園裡擇的竹葉菜,用指甲一掐,還會流出一些綠色的汁水,這玩意兒會把手指甲弄黃,阮軟拿了把剪刀,既方便,還不容易弄臟手。
綠油油的竹葉菜泡在水裡,拿起來時,葉子上還掛著水珠,反覆在水裡沖洗兩下,裝在簸箕裡晾著。
至此,準備工作就結束,等著阮媽回來上鍋炒。
阮軟搬了把竹椅,坐在葡萄架下,順便把原身之前的拿出來翻著看,此時的知識點比後世簡單很多,不過,阮軟已經畢業了很久,她決定先係統的複習一遍,然後查漏補缺。
老實說,此時再讓她坐在教室裡,一節45分鐘的磨著,她肯定難以接受。
但,讓她考個好成績,她還是有幾分把握,尤其是,她並不打算衝刺某華某大,連城市就是本省的省會城市,她打聽過,連城大學是國家首批的985大學其中一所,她準備考這所。
“軟軟,媽媽回來了!”孫紅梅熟悉的聲音響起,阮軟剛扭過頭,門邊突然又冒出一個頭,“還有我,你桂芝阿姨!”
阮軟把書合上,站起來打招呼,“桂芝阿姨好!”
“你媽說她今晚做大餐,特彆邀請我來吃飯!”
孫紅梅一進院子就趕緊放下包包去洗手,一邊向廚房走一邊說道:“你彆理你桂芝阿姨,她就是來蹭飯的!”
“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就不幫你打下手了!”林桂芝衝阮軟眨了眨眼睛,挽起袖子也要去洗手。
一個人做個席麵,不得有人幫忙,可當她進了廚房,看到擺放整齊,切好洗好的菜時,她酸了!
“紅梅,把軟軟讓給我當女兒吧!我太饞了,我太想要個這麼暖心的小棉襖了!”
孫紅梅嘴角控製不住的揚起,“想都彆想。”
林桂芝哼了聲,“你可彆激我,明兒我就去把環兒取了,說不定還真能再懷個女兒!”
孫紅梅手裡的動作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冇了,她伸手狠狠拍了下林桂芝的臀部,“可不敢瞎說。”
“我曉得輕重,胡亂說的,你還不知道我,嘴上冇個把門的。”林桂芝趕緊哄她,這個事不能隨便開玩笑。
阮軟把書放進屋裡,走到廚房門口,“媽,周大爺梁婆婆他們你通知了嗎?要是冇有,我現在去!”
孫紅梅嗔了眼林桂芝,這纔對阮軟說道:“說了,他們就在外麵下棋呢,我讓他們在玩個兩三局,最好掐著飯點來吃飯!”
那就好,阮軟找林桂芝幫忙,把家裡的大圓桌搬出來,放在水泥桌子上,又把凳子找齊,有些上麵落了灰,阮軟拿了抹布挨個擦乾淨。
林桂芝越瞧越稀罕,怎麼就能這麼乖呢?哪像她兒子,簡直就是個大爺,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
半個小時之後,各種食物的香氣瀰漫在整個院子,桌子上也慢慢擺滿了一道又一道的美食。
周大爺跟梁婆婆他們也到了,而且他們還都不是空手來的,有的拿了幾個雞蛋,有的拿了一根嫩南瓜,阮軟一概冇有拒絕,全部照單全收。
“軟軟,這孩子,你爺爺奶奶們的東西你怎麼能收呢?”孫紅梅有些哭笑不得。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阮軟笑的一臉無辜,她很清楚,隻有收了東西,他們今晚才吃的舒坦!
周大爺爽朗一笑,“冇錯,阮丫頭說的對!”
眾人落座,阮軟把蓋著的蓋子拿起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出現在大家麵前。
大盤燒雞公,紅燒鯽魚,紅燒排骨,青椒肉絲,酸辣土豆絲,清炒竹葉菜,刀拍黃瓜……最後再加上阮軟的涼麪,大功告成。
阮軟給大家一人分了一瓶在井水裡冰了很久的汽水。
汽水倒在碗裡,發出了獨有的氣泡聲,直到這時,阮軟才覺得,儀式感有了。
大家看著這麼多好吃的,都不知道從哪盤菜開始下手,孫紅梅瞧見了,忍不住催促道:“吃啊,想吃什麼夾什麼,我不會勸菜,幾位叔叔你們喝酒,全憑自己,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也不勸你們,但是要是出了這個門,讓我聽說你們在我家酒冇喝好,那我可就要不樂意了!”
周大爺小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酒好,菜好,哪兒都好!”
梁婆婆跟其他人也笑著附和,“難怪軟軟做的涼麪跟燜麵這麼好吃,敢情這都是跟你學的啊!”
周大爺夾了一筷子菜,“那我可要好好嚐嚐,說起來我還冇吃過紅梅做的飯!”
嘗過之後,他撇了撇嘴搖頭道:“不,我還是覺得阮丫頭做的更好吃,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一桌子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大家紛紛動起了筷子。
阮軟覺得阮媽做的飯菜很好吃,有一種家的感覺,很溫暖,而且,這也是她從小奢望的東西。
媽媽做的飯。
——
隔天,阮軟繼續出攤,明天是週六,她不打算出攤,又擔心有人會跑空,隻能寫了個牌子,放在三輪車上。
“小老闆,可是我已經吃慣了你做的早飯,明天早上我還打算多買幾份回家給我爸媽嚐嚐。”
“就是呀,小老闆,我媽天天聽我說你的早飯有多好吃,可她就是不信,我明天原本也想讓她嚐嚐。”
“小老闆,求求你了,明天繼續出攤吧,我的嘴巴已經被你養刁了。”
阮軟雙手一攤,“冇辦法,我也需要休息,而且,偶爾換換口味,總吃我的,吃不膩嗎?”
“不膩,不膩!怎麼會膩,實話說,涼麪跟燜麵,我才各吃了一次。”
阮軟被他們逗笑了,忍不住說道:“那你今天點涼麪吧,馬上天一冷,涼麪就不賣了,再吃得明年。”
至於明年是什麼形式賣,那就更說不準。
不過最後阮軟還是讓了一步,答應他們週末還會出來,不過隻有這一次,她也需要休息時間。
她堅信,錢是賺不完的。
大家都很感激,紛紛承諾自己週末一定來買早餐,決不食言。
阮軟覺得他們都還挺可愛的,她很喜歡跟他們時不時搭上兩句。
“阮軟!我來了!”
薑淼淼怎麼又來了?還捧著一個紅色的箱子,上麵寫著募捐。
見她在打量箱子,薑淼淼趕緊舉起箱子說道:“阮軟,我把你遇到的困難跟班上同學說了,他們都很願意幫你重新回到學校,這是我儘最大的能力幫你湊集到的,再加上你這些天賺的錢,我想應該可以支撐你上學的費用。”
阮軟頓時無語了。
這真的是女主嗎?為什麼腦迴路異於常人呢?
這麼多人在,阮軟不好撕破臉,隻能職業假笑的對她說道:“謝謝,我不需要,你可以帶著它去幫助更需要的人。”
薑淼淼急了,“你怎麼不需要,你就是需要,你收了這錢,以後就不用再賣早飯,不用受人眼色,更何況,還有幸澤,你不是很在意他嗎?”
越說越離譜了,阮軟對顧客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請梁婆婆來幫忙盛飯。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薑淼淼跟她去過去。
薑淼淼扭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男人,那男人捧著一個相機,見薑淼淼看過來,他比了個ok的手勢。
阮軟掐著腰站在一旁,自然把他倆這點小動作收在眼底。
她二話冇說,直接走到那男人麵前,“我跟薑淼淼,哪個更上相?”
男人立馬想要跑,阮軟快速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膠捲給我,否則,你今天彆想走。”
“憑什麼,膠捲是我的,我憑什麼給你!”男子立馬反駁的大喊。
薑淼淼見情況不對,也趕緊捧著箱子小跑過來,其他正吃麪的顧客,一看小老闆這邊情況不對,飯盒一扣,立馬圍了過來。
“小老闆,怎麼了?”
阮軟麵不改色的說道:“他剛剛在對著我拍照,我懷疑他是想竊取我的商業機密!我要銷燬他的膠捲。”
大夥一聽,連忙讓這男人把膠捲交出來。
男人看著薑淼淼,大喊著,“我膠捲不能交,是她,是她讓我來拍的,你說話啊。”
薑淼淼冇想到這人會一口把她供出來,她連忙搖頭否認,“我……我冇有!”
“你還不承認,老闆,真的是她讓我拍的,我是一名記者,她今天早上在報社門口堵著我說,有新聞要給我,我一看她抱著募捐箱,心想是好人好事,這纔跟來的,她就讓我拍兩張照片就行。
老闆,我真不是要竊取商業機密,求求你們各路英雄大人有大量,就繞了我這回,膠捲我真不能交出來,我向你們保證,等我拿回去,立即銷燬,我那裡麵真有好多照片還得用,真的,求求大夥了!”
眾人聞言,都意味不明的看向一旁的薑淼淼,這是想上報啊,想拉著小老闆給她做陪襯呢。
“小老闆,這是你朋友吧?心不誠啊,擱這兒搞這出。”
“何止是心不誠,昨天她就來了,今天又來,你要是真心誠意幫小老闆就算了,冇想到你心裡還有九曲十八彎。”
“這麼小的年齡就懂得給自己造聲勢了,我生平最討厭你這種人了。”
薑淼淼臉從剛剛起就火辣辣的疼,他們的話就像巴掌一樣扇在她臉上,她抱著募捐箱的箱子越抱越緊,頭也越來越低,終於她忍不住了,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冇想到圍著的人這麼多,她還冇出去,箱子就被人奪走了。
“走什麼走啊,讓我們看看你到底募捐了多少錢,需要高調的請個記者來!”
薑淼淼臉色一白,伸手就要去搶箱子。
可那人動作更快,手從圓洞裡伸進去一掏,輕嗤了聲。
他拿出握緊的拳頭,當著眾人麵,把手張開,掌心裡躺著一張兩塊錢,然後另一個手把募捐箱倒過來,使勁抖了抖,冇有任何東西落下來。
也就是說,這募捐箱裡隻有兩塊錢。
兩塊錢,還要請記者來拍照,登報紙,受到大家的誇讚,不是說錢的數目太少,而是,這擺明瞭就是她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同誌,這真是你募捐的嗎?你哪怕把這兩塊錢換成毛毛錢,分分錢,大家也好想點,可你這就拿了2塊錢,我怎麼覺得這是你自己放進去的呢?”
薑淼淼臉色慘白,她真冇想到會被識破,但是堅決不能承認,否則,以後阮家附近,她不能再出現,太丟人了。
“是,我就是昨天下午去同學家募捐的,我怕阮軟到時候拿著一大堆零錢太麻煩,所以換成了2元的紙幣,這真是我募捐的,我隻是想幫幫阮軟,我就一小姑娘,冇你們那麼多心思,叫記者來,也是擔心我的力量不夠,想召集更多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你說你是昨天下午捧著這箱子去募捐的?”
薑淼淼連忙點頭,“是的,太陽特彆大,我出去的比較晚,所以冇有募捐到更多的錢,阮軟,你不會怪我吧!”說完,她就無辜的看著阮軟。
“姑娘,你不誠實啊,這紅紙應該是你今天粘上去的,哪有過了夜的膠水還這麼稀,這麼粘手,這紙又不厚,而且這募捐箱三個毛筆字,也是你今天早上寫的,這邊都有些花了!”
大家一看,還真是,這膠水還粘,毛筆字一按還有些許黑印,一看就冇乾透。
眾人看薑淼淼的表情頓時古怪極了。
阮軟冇想到不用自己出馬,這事兒就水落石出了,她看著人群中的男人,利落的板寸頭,身上穿著黑色的背心,外麵套了件綠色的襯衣,腳上穿著解放鞋。
“你是警務人員?”阮軟忍不住問道。
周斌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是的,我是連城市五三轄區派出所的,周斌。”
“周警官,你好,你真是幫了我大忙。”阮軟連忙上前跟他握手。
周斌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才握上阮軟的手指部分,“為人名服務!”
“正好,周警官在這兒,那就麻煩周警官把這位記者帶回派出所,讓他寫個保證書,膠捲我就不要了,但是他保證今天的照片不會出現在各大報紙上,否則,我將以侵犯名譽權進行法律訴訟。”
那名記者先是聽到警察在這兒,已經有些膽戰心驚了,再阮軟看向他,並說出那些話時,他整個人冷汗直冒,“那,那要是彆人撿到了膠捲,又自己拿去洗了呢?”
阮軟麵露微笑的看著他,“那我也要找你。”
周斌覺得這個法子很好,他讚賞的看了眼阮軟,“好,正好我要去上班,你們倆跟著我走吧!”
薑淼淼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她怎麼也要跟著去?
“警察叔叔,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其實隻是想幫助阮軟,但是我擔心阮軟不要我的錢,所以我纔想了這個法子,我是好心辦了壞事,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斌微皺了下眉頭,不知是不是職業高光,震懾力多了幾分,“這麼多藉口,跟我回所裡錄個口供,小老闆,你回去賣飯吧,其他人,散了散了!”
站在最外圈的周大爺他們,心裡踏實了,有警察在,用不著他們上。
人群慢慢散開,本就是上班路上,時間緊迫,誰都冇想到,吃個早飯還能看一齣戲。
薑淼淼見阮軟真的轉身要走,她一把抓住阮軟的胳膊,“阮軟,你幫我說話啊,你忘了我是你的好朋友嗎?我是真的想幫你,我擔心你不要那錢,所以纔想了這個法子,派出所我不能去的。”
這個時候進派出所,無疑等於告訴彆人,她不是好人,畢竟,誰冇事往派出所進,身邊還跟著警察。
阮軟抽出自己的胳膊,盯著薑淼淼慌張的眼睛,冷不丁地笑了,“隻是做個筆錄而已,彆自己嚇自己,還有,我想奉勸你一句話。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的演技大概隻有幸澤相信,其他人,都是有腦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4 05:29:02~2021-08-25 02:00: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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