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身製服, 手裡卻提著豬蹄，這搭配怎麼看都不對。
“季遠，站那兒乾嘛, 快進來坐！”孫紅梅一邊招呼他進來，一邊去給他倒茶。
季遠跟阮軟點頭致意後, 跟著阮媽進了廚房。
“你來的正好, 一會兒彆走了，留下來吃晚飯, 一會兒我做韭菜盒子，你愛吃韭菜盒子嗎？”孫紅梅檢查了麵, 醒的特彆好。
見阮媽眼神看過來, 季遠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
“阿姨, 您剛剛說結婚？是誰要結婚？”他抿了抿唇，還是問了出來。
孫紅梅又看了下韭菜, 都瀝乾了, 粉條也泡軟了。
“啥？哦！你說那個, 唉, 衛東方父子的事兒你曉得不？他們為了擺平這件事 , 特地找了個姑娘除夕前一天結婚，阮軟聽了心裡有些不好受，她覺得是她害的那個姑娘嫁給了衛城，在那兒自責呢！”
季遠聞言把手裡的豬蹄放在桌上, “阿姨, 這是我單位發的過年物資, 我一個人不會做也吃不完，還是送給你們吧，茶也不用倒了, 我現在不渴！”
說著他就出了廚房，走到大廳，阮軟正蹲在地上拿火鉗把烤火盆裡的煤塊一個個的戳破。
“衛東方父子來道歉的事我聽說了，他們去了市政府，跟審查小組反應了情況。”他在她對麵坐下。
阮軟輕笑了聲，“真應該給他們送一副鑼，好敲鑼打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乾了什麼好事！“
聽出她言語裡有自責的情緒，季遠在她麵前緩緩蹲下，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不怪你，每個人都有選擇跟拒絕的權利。”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外加上想安慰她，刻意放柔了些，阮軟聽得酥酥麻麻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一會兒就好了，對了你剛剛拎的兩個豬蹄是怎麼回事？”
他也蹲下來，阮軟就不好在戳煤塊，省的把煤灰弄到他身上，索性她就準備站起來，可冇想到蹲的太久，站起來太急，瞬間頭暈目眩。
阮軟的手在空中亂抓，想找個支撐點，很快，一道有力的力量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個胳膊也被有力的握住，她背靠在一堵結實的胸膛，鼻息間全是那股清冽的香氣，瞬間清醒了不少，她被人扶到椅子上慢慢地坐下。
“你冇事吧？”
阮軟甩了甩頭，看到季遠有些關切的眼神，她忙說道：“冇事，我就是蹲久了站起來太快，有些血液不循環。”
季遠眉心微蹙不讚同的看著她，“政府部門都放假了。”
這意思……
是在吐槽阮家小館比政府部門還忙麼？
“那豬蹄是你們單位發的過年禮物？冇有大米、油之類的嗎？”
她有些好奇。
季遠搖了搖頭，“隻有豬蹄，阮家小館什麼時候休息？”
這話題還冇岔開，還真是執著，阮軟有些無奈，“明天我想賣點炸的蘿蔔丸子，這個放火鍋裡吃特彆好吃，賣完之後就放假休息！”
怕被說，她連忙補充道，“是街坊鄰居問的，反正自家也要吃，還不如一起炸了，噯，你過年是在哪兒過，是跟你外婆一起嗎？到時候你帶點我炸的蘿蔔丸子回去。”
季遠喜歡她跟他聊家常，感覺他們就像是一家人，“對，要回外婆家，大概是初五纔回來。”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初五就回來，元宵節都冇過完呢。
“明天拿到你炸的蘿蔔丸子就走，除夕那天回來，初一早上再走。”
阮軟：？？？
“你有值班任務？”
季遠笑了笑，“對！”
當局長的還在除夕那天值班，這擺明瞭就是照顧同事啊，阮軟忍不住感慨她當初咋就冇遇到這麼好的領導。
“軟軟！這麼好的豬蹄，季遠說是給我們，這孩子，你帶回家去，這不也添一道硬菜，拿走拿走，我們不能收。”
孫紅梅把做韭菜盒子的菜都檢查了一遍，滿意地出來了，看到季遠，她想起那兩個豬蹄。
“就是我跟外婆兩個人，冇什麼親戚來吃飯，外婆年紀大，不能吃太多葷腥！而且，年貨我已經寄包裹回去了，都有！”
季遠老實地說道。
孫紅梅一聽他們就兩個人過年，心裡彆提啥滋味了，“你外婆平時一個人住，你擔心嗎？”
季遠點點頭，“我外婆喜歡做衣服，經常有人去找她做衣服，我也有拜托鄰居幫忙看著，而且早就勸過，她說跟我住一起會替我操心，住的遠，眼不見心為淨！”
“嗚！你外婆人太好了，她肯定是不想讓你擔心，故意這麼說的，哪有老人不盼著孩子的。”
能把季遠撫養長大還成才，這樣的外婆肯定是很要強的。
季遠談起外婆時，眉眼裡多了一絲人間煙火氣，整個人都變得柔和多了。
“媽，你今晚韭菜盒子多做點，季遠明天回去也能帶點，讓外婆知道你在外麵也能吃到好吃的，外婆會放心！”
說著，阮軟就把有些鬆的馬尾鬆開，重新彎下頭梳理了下。
季遠看著她修長的脖頸上凸出一塊漂亮的骨頭，不知為何，他覺得有些口渴。
“好了，我去切菜，爭取早點弄完！”
阮軟一忙起來，就冇工夫想衛家父子的事。
瀝乾水分的韭菜被阮軟切碎，韭菜特彆出味兒，一會兒整個房間都是韭菜的香氣。
切好的韭菜放在乾淨的盆裡，裡麵加點油，攪和均勻，鎖住韭菜的水分。
自家吃，孫紅梅打雞蛋特彆實在，金黃的雞蛋在油鍋裡瞬間膨脹，孫紅梅趕緊用鏟子把雞蛋炒碎，裝盆子後，把盆子交給季遠，又遞給他一雙筷子。
“就這樣一直攪和，把雞蛋弄涼就行，明白嗎？”
季遠嗯了聲，他接過筷子有模有樣的站在那兒攪和。
孫紅梅去弄麵劑子，她把麪糰弄成長條，然後把麵劑子分成相等的小劑子，用擀麪杖慢慢的擀圓。
阮軟把粉條切碎後，也來幫忙擀皮，誰知季遠趁她把粉條放到一旁時，站了她的位置。
“你休息，我來擀！”
他眼裡有不容拒絕的堅持。
不怪他擔心，阮軟想到自己剛剛在人家麵前差點就摔了。
“不用，阮軟擀就行，你把雞蛋弄好了就坐那兒等著。”孫紅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剛剛也隻是讓他意思下，有點參與感就行，冇說真的讓他忙。
季遠拿著擀麪杖迅速擀了一個，又快又圓，皮的薄厚程度還很一致。
“可以啊你！這麪皮擀的真不錯。”孫紅梅忍不住誇讚道。
阮軟也走過來看，“真的很不錯，季先生，深藏不露啊！”
季遠耳垂有些紅，被誇獎後，他的眼眸也亮亮的。
“我家的餃子皮都是我擀的！”
阮軟滿意地點點頭，“行，這個活兒就交給你了！”
她順手拿了個蜜桔坐在一旁剝開，直接餵了一瓣進嘴裡，“唔~這蜜桔真甜！”
孫紅梅正在把餡料混在一起，看到蜜桔才懊悔地說道：“瞧我，隻顧的弄韭菜盒子，有蜜桔我都忘了，一會兒季遠也嘗一個！還有，阮軟你把紹元的圍裙拿來給季遠，他的製服上彆弄的都是麵！”
這話不假，阮軟連忙把蜜桔放在一旁，去門後拿了孫紹元的圍裙，可他的圍裙上滿是油跡，阮軟想到他乾淨的橄欖綠，想了想還是取下了自己的圍裙。
“轉身！”
季遠轉過身，看到阮軟正舉著圍裙，而她身上冇了，這圍裙是……
他往旁邊退了一步，“那你呢？”
阮軟狡黠地笑了笑，“我一會兒就等著吃！”
“好！”季遠說完，老實地準備接過圍裙，自己戴上。
卻冇想到阮軟說道：“我幫你穿，你手上都是麪粉！”
孫紅梅聞言看了眼季遠的手，的確都是麪粉，外加上廚房裡經常有手上有油忘了戴圍裙的情況，她也冇覺得有什麼。
身邊還站著孫紅梅這個長輩，季遠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厲害，但是為了阮軟的形象，他還是把頭低到她方便掛進去的高度，等她把圍裙掛上之後，趕緊轉身。
“謝謝。”
“彆急，後麵還有繩子要綁！”
阮軟拿起兩根繩子利落的打了一個蝴蝶結，然後趕緊回到座位上裝作冇事的吃蜜桔。
嗚嗚，她每次打完蝴蝶結都有按一下蝴蝶結的習慣，剛剛差點就按上去了。
真是好險！
阮媽在，她都不敢大膽的撩！多好的機會啊，帶圍裙的時候，還能這樣，那樣，太可惜。
現在隻剩下滿腔的遺憾……
而季遠低頭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耳朵雖然很熱，心跳雖然很快，但他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孫紅梅也發現季遠擀麪皮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連連誇讚道：“你手勁兒大，擀這麼快都不嫌累的！這麪皮是真的好，一會兒韭菜盒子熟的肯定很快！”
孫紅梅在心裡覺得季遠這個小夥子是真的不錯，長相氣質不用說，工作也體麵，有孝心，還願意往廚房裡鑽，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季遠，阿姨問你，你家裡人有冇有跟你介紹女同誌啊？”
“咳咳咳！咳咳……”阮軟猛地被一口蜜桔的甜汁嗆到了，忍不住用力的咳嗽。
孫紅梅立馬看了過來，急著說道：“你這孩子，吃個蜜桔這麼不小心，又冇人跟你搶，你一個一個的吃不行？”
阮軟眼眶含淚地看著阮媽，無聲的控訴她，還不是她的問題嚇的！
本以為這篇兒就過去了，阮軟喝著季遠端來的水，慢慢緩著。
可她聽到季遠一本正經的說道：“阿姨，有但被我拒絕了，我比較喜歡自由戀愛。”
作者有話要說： 擀麪皮技術哪家強？連城工商找季遠！
唔~冇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