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覺得自己有些頭疼。
他好容易纔等到封欒的好感跌回安全線內, 以為自己就此失寵,至少暫時可以過上平靜安穩的快樂日子,可萬萬冇想到這快樂竟然如此短暫, 這才過了幾天啊?怎麼封欒的好感突然就回來了啊?!
而封欒正滿心內疚,隻恨自己有這麼一個多疑多慮的臭毛病,他想那日他令葉陽離開時, 葉陽高燒未退,走路時搖搖晃晃, 好似連站都站不穩,他怎麼能如此絕情——
明硯向來最會察言觀色, 她一見封欒麵露愧疚, 便已立即明白了這幾日封欒對葉陽萬分冷淡的緣由。反正她與封欒的正事已經說完了, 她便匆匆起身告辭, 打算給皇上留一個單獨解釋的機會。
可葉陽見她離開,恨不得也要跟著她立即離開,他剛站起身,還來不及踏出半步,封欒已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心翼翼道:“你等等,朕有話要與你說。”
葉陽:“……”
葉陽想起封欒如今有些高得危險的好感度,決定放手一搏。
葉陽故意沉下臉色,彆開臉去:“我不想聽你叨叨。”
「封欒好感度 1, 當前好感度74」
葉陽:“……”
為什麼啊?!
他都對封欒擺臭臉了,怎麼封欒的好感度還增加了啊!
他還冇從中想出個所以然來, 求救般扭頭朝明硯一看, 明硯的好感度竟然也有了變化。
「明硯好感度 5, 當前好感度61」
葉陽:“……”
明硯這是加的又是什麼好感?
幾天冇注意, 明硯對他的好感度什麼時候都這麼高了!
bug吧!這一定是好感係統的bug!
不管他做什麼,大家都會噌噌噌往上漲好感的奇怪bug!
葉陽不想要這樣的bug。
他與封欒幾乎僵持在原地,一時間無人動彈,明硯見狀,與他一笑,毫不猶豫便丟下他跑了,而葉陽覺得尷尬,他僵持不住,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衝封欒擺著臉色,一麵道:“你到底要說啥啊?”
他想自己對九五至尊態度如此,一句話中冇有半個字敬稱,已經冒犯到了極點,封欒怎麼也該要生氣了,可不想封欒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內疚更深,低聲與他道:“朕知道你在生氣,這幾日……都是朕的錯。”
葉陽:“……”
不,這氣氛更可怕了,實在像極了他看過的那些的那些言情偶像劇。
封欒又道:“朕原以為你留在朕身邊是彆有用心,與你父親所做之事有所關聯,你不過是你父親的一步棋。”
葉陽更加茫然。
封欒這才令他坐下,同他解釋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句句小心,隻擔心自己再令葉陽不高興,他以為自己如此便已是討好,解釋完一切後,方纔與葉陽道:“你已聽到了朕同明硯說的話,朕需得去一趟鄢中。”
葉陽是聽見了明硯和封欒的對話,可此事與他並無多大關係,他冇有多想,隻是隨口應道:“那你去唄。”
“回宮之時,朕會對外稱病。”封欒一頓,主動示好詢問道,“你可願隨朕一同——”
葉陽說:“不要。”
封欒:“……”
葉陽想得簡單,他這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封欒不在他隻會更加開心,閒著冇事為什麼要到處亂跑,在宮裡擼擼串搓搓麻將不好嗎?
封欒卻呆住了。
在他的觀念之中,能跟隨皇帝微服私訪的必然都是心腹之中的心腹,若此人是後妃,那幾乎就等同於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而葉陽卻要拒絕……
封欒想,葉陽果真還是在生氣。
若是如此,此事絕不可操之過急,反正離回宮還有幾日,他得慢慢地來,首先,他得讓葉陽原諒他。
他不擅與人道歉,可也明白如今不適合再有什麼親密舉動,便隻能先令康寧將葉陽送回去,而後一人在帳中苦思冥想,究竟如何才能讓葉陽原諒他。
他還記得上一回明硯的妙計,送禮物的確是最穩妥的辦法,隻不過他們出宮在獵場,這荒郊野嶺的,他總不能再送葉陽一隻貂,他想了許久,忽而靈機一動,終有所獲。
對,他們是在荒郊野嶺,那荒郊野嶺最多的是什麼?
那無非就是小動物與花花草草,他可以送花啊!
……
封欒以為自己想了個絕佳的好主意,待第二天葉陽出去騎馬遛彎,他便急忙讓康寧將昨夜采來的花兒放進葉陽的帳篷裡,他不知葉陽喜歡什麼,便努力在數量上取勝,隻可惜如今是秋天,那花兒除了不知名的野花之外,大多又以野菊為主,黃黃白白擺滿葉陽帳篷內的桌椅,他還令人紮了幾個花束,在床下圍成一圈,場麵壯觀,當即就把葉陽的帳篷變成了花的天堂。
封欒十分滿意。
他擔心暴露自己給葉陽的小驚喜,當天照常外出圍獵,隻是今日他心不在此,到秋獵歸來也毫無所獲,可他一想葉陽回帳時的驚喜便抑不住滿麵春風得意,好容易捱到狩獵歸來,他這才收斂麵上笑意,以免被葉陽提前看出了什麼端倪來。
葉陽照常在營地內烤串,今日可連小酒都喝上了,沈香凝見封欒回來,不由便推了推身邊的明硯,問:“皇上這臉色……你不是說兩人已經和好了嗎?”
明硯便道:“你看皇上今日空手而歸……啊,皇上過來了。”
她二人立即閉口不言,而封欒沉著臉走到葉陽身旁,看他弄了一會兒,冇有半點要早些回帳的意味,這才忍不住開口向葉陽問詢。
“你今日回過帳嗎?”封欒實在好麵子,也不想驚喜過早暴露於外,因而他還板著臉,問,“不打算早些回去?”
他不知自己的樣貌本就有些端肅,再將臉一沉,看起來實在有些嚇人,而葉陽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看他臉色還以為自己又怎麼惹怒封欒了,他現在正需要降低封欒的好感,絕不順著封欒的話往下說,道:“冇回去,不想回去,咋了?不樂意啊?”
封欒好感未降,隻是微微皺了皺眉,認真點頭,道:“待會兒記得回去看一看。”
他那神色如此嚴肅,倒好像帳篷內有什麼極了不起的東西,葉陽忙著烤串,隨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封欒不好多留,有些不捨離開,轉頭便令康寧打入“敵營”,去盯著葉陽,看他打算什麼時候會帳。
葉陽今日心情不錯,如今天色暗得也早,他幾乎在外待到天黑,又換了個帳篷打了兩把牌,將要入睡時纔回到自己的帳篷中。
他帳外也有宮人侍奉,往日裡天黑時帳內早該點起燈火,也有人在外候著,今日他卻不見外頭有一個人,帳篷內燭光微明,遠冇有平日明亮,他心中已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可好歹覺得這是皇家營帳,那撥刺客也已經抓住了,書中冇再說秋獵會再出事,或許隻是宮人貪玩跑去玩了,他冇有多想,乾脆將帳篷那門簾一掀開,往裡一瞅——
帳篷內光線昏暗,入目均是白慘慘還摻著兩朵黃的菊花,一把把結成花團,幾乎擺滿了整個帳篷的桌麵地麵,其中點綴幾點燭光,簇擁著屏風前的桌椅,而此刻,那裡正坐著一個人。
外頭的風從葉陽掀起的門簾中吹進來,陰風陣陣,燈影搖曳,吹起輕紗床幔,慘白的月光正灑在那人身上,卻未曾照亮他的臉,一片昏光之中,葉陽看見那人緩緩抬手,動作僵硬,語調古怪發顫,一字一頓地問他:“你……你為什麼不陪朕。”
葉陽:“……”
葉陽嚇得大喊一聲,猛地放下門簾,躥出數步,仍覺自己的心砰砰作響。
這他孃的是誰家靈堂啊!
他剛剛原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驚悚片現場,如今才終於回過味來。
那人是封欒吧?
這狗皇帝為什麼要嚇他啊!
他仔細回憶封欒今日的言語所為,想到今天下午封欒故意令他回帳篷看一看,這一切都是封欒事先佈置,隻等著他回來後威嚇他。
再加上封欒方纔說的那句話……不就是不想隨封欒微服私訪嗎?!至於在他屋裡擺個靈堂恐嚇他嗎!
靈堂二字寓意極深,葉陽認真思考,覺得這必然是封欒的死亡威脅。
若不陪他去微服私訪,明年此時,就是葉陽的忌日。
葉陽:“……”
狗皇帝!
葉陽一麵壯著膽子往回走,一麵覺得這好感度係統一定是出問題了。
明明封欒對他的好感還那麼高,如今卻仍對他發出了死亡威脅,那麼看來昨日暴漲的好感度,應當也是好感度係統的bug,葉陽甚至覺得,這整個好感度係統顯示出的好感度,都已經不足以令人信服了。
他走到帳篷前,戰戰兢兢地想要再掀簾進去,恰好遇見封欒一臉迷惑地從內出來,看見是他,麵上帶了些喜色,道:“阿陽——”
葉陽一看他笑,莫名便覺他神色猙獰,不等他再繼續往下說,急忙便道:“去去去!我陪你去!天涯海角,甭管您想往哪兒,我都陪你去!”,,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