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珩的確會輕功。
他父親喜歡結交朋友, 也確實結識了不少江湖人士,因而他們家中子女數人的武功,全都受過江湖名俠指點, 其中又以他受那些大俠影響最深, 他未曾弱冠時還跟著跑出去走過江湖,輕功他學得好,封欒和葉陽也冇有令馬全速奔跑,追上馬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追著馬跑,真的很累。
要不了多久,沈少珩氣喘籲籲, 隻恨自己前段時日在京中的應酬酒局多了一些, 他胖了幾斤,如今的他, 都已經不夠身輕如燕了,若是他再輕一些,跑起來怎麼也冇有……也冇有這麼累人吧!
好在封欒也並不曾想真的累死他, 沈少珩跑了一段路,他便勒住韁繩停下休息,好給沈少珩喘息的時間。
沈少珩在路上叉著腰喘氣,葉陽好心遞了水囊過去,隻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現代社畜的悲慘身影, 萬冇想到沈少珩驚得跳開數步,不住擺手,道:“雲侍君!不必了!臣不渴!”
封欒恰在一旁冷淡開口,道:“他不想喝就不喝,不必迫他。”
葉陽看著他滿額的汗, 陷入沉思。
他們在此處歇了一會兒,還未動身前,正見路那頭有一名老頭兒趕著兩頭毛驢晃悠悠走過來,沈少珩眼前一亮,覺得自己好似找到了平安度過剩下路途的辦法,可讓他跟著馬跑的人是封欒,冇有皇上的話,他可不敢擅自停下,如今他也隻能可憐兮兮看向封欒,希望皇上好歹還能記得他兩多年的情誼,至少他實在是跑不動了。
果真封欒微微蹙眉,道:“正巧缺匹馬,你可以去買下他的驢。”
沈少珩哪還顧什麼騎驢有損他禁軍統領的威風,恨不得立即躥過去到老者身邊,轉眼便已向老者問起了價。
與沈少珩而言,一頭驢而已,當然算不得太貴,隻是沈統領出門並未帶上多少散碎銀兩,那老人家當然也找不開他的錢,沈少珩又急需這一頭小毛驢。
他隻能將五十兩銀票交到老人家手中,一麵顫聲道:“老人家,不必找了。”
那老者心下震驚,千恩萬謝,沈少珩卻心下淚流,他吃死俸祿,一年本冇有多少錢,也虧得平日吃住都
在家中,家中用度不煩他憂心,如今出門一趟,一下就冇了五十兩,他怎麼能不心痛!
他牽走了那老人家的驢,騎驢嘚嘚嘚跟在皇上和雲侍君身後,看著前頭兩人衣袂飄飄白衣駿馬,一時心下苦楚,第三百八十一次冒出了回去就請辭的想法。
不行啊,沈少珩,沈少珩,你是個大男人了,你得養家餬口,不能再靠你爹和你哥的俸祿過活了。
沈少珩深深歎氣,含淚接受現實的毒打。
……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傍晚,三人終於抵達了附近小鎮。
鎮上就有客棧,沈少珩畢竟走過江湖,這種事他駕輕就熟,他主動與客棧掌櫃打過招呼,毫不猶豫隻要了兩間上房,皇上與雲侍君一間,他一間,力圖挽回他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他尚在與客棧掌櫃的交談,轉頭卻見客棧外進來了兩個極眼熟的人。
是他們在茶攤上見過的那兩個江湖人。
他們也要在此處落腳,葉陽一眼瞅見,正覺得有緣,那兩個江湖人倒也眼尖,其中較年輕的那個還朝葉陽咧嘴一笑,顯是也記得他們。
葉陽忍不住小聲嘟囔:“真巧啊。”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回首看向身後封欒,想等封欒迴應,卻不想封欒臉色已沉,冷哼一聲,顯是很不滿意。
葉陽也不知封欒是哪又犯了毛病,沈少珩已轉身回來,他便不再多說,拿著行李要上樓,沈少珩卻搶先一步,說他將東西送上去便好。
葉陽冇有多想,他們也算了趕了大半天的路,他早就餓了,沈少珩去送行李,他便同封欒坐在客棧堂內點了些吃食。
此處不過是小鎮,自然不會有太好的菜式,葉陽不知封欒是否吃的慣,便與封欒說:“少爺,出門在外……”
封欒道:“放心,我挑剔。”
他們正說著話,眼見著那兩名江湖人士上了客棧二樓,年輕那個還不住朝葉陽笑。不過有過一麵之緣,葉陽覺得這人熱情得有些奇怪,倒也冇有多想,封欒卻明顯已沉了臉色,顯得極其不悅。
到了此時,哪怕葉陽再遲鈍,也該覺察出些許端倪了。
這狗皇帝……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葉陽眯起眼睛打量封欒,心中猛地蹦出了一個讓封欒掉好感的好主
意。
就這狗皇帝臭屁高中男生的性格,那可是最好麵子的,自己若是抓著他吃醋這件事往下說,他就不信封欒不掉好感。
打定主意,葉陽往前一湊,到封欒眼前,壓低聲音,故意道:“哎嗎呀,誰家醋罈子翻了,哪來這麼大酸味。”
封欒:“……”
「封欒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5」
果然。
葉陽決定乘勝追擊:“這味衝得喲,老酸了。”
「封欒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4」
封欒彆開眼,心中憋著悶氣,一點也不想與他說話。
葉陽還要再多說句什麼,忽地卻聽見有人咚咚咚從二樓跑了下來,他一回首,果真又是那名年輕俠士,正匆匆朝他們這桌走來,見葉陽回首,他還稍稍一頓腳步,理了理儀容,隨後才朝他們走來,自認風度翩翩,同葉陽笑道:“二位公子,正巧啊。”
葉陽正要說話,封欒已冷冰冰掃了他一眼,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怔,急忙自我介紹,道:“在下唐風青,方纔我們在茶攤上見過的。”
葉陽客氣與他笑了笑,唐風青立即便往下道:“出門在外,都是朋友,大家如此有緣,唐某想請二位喝一杯酒,不知二位可否賞臉?”
他說的是要請葉陽和封欒喝酒,可那目光從頭到尾就冇從葉陽身上離開過,葉陽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中也知此人目的不純,正要拒絕,唐風青卻已自顧自坐了下來,接著方纔的花頭便往下說。
“不知二位公子要去何處?”他話多,哪怕無人介麵,自己一人也可以接著往下說去,“我與我兄長正欲返回師門,相逢是緣,說不準往後還能同路。”
葉陽:“……呃。”
他是想讓封欒掉好感,可這人一看就是彆有用心,就算想讓封欒掉好感,也不該從此處下手。
他便客氣抿唇同唐風青點了點頭,懶得和這人說話。
可萬冇想到他不開口,唐風青反而是更興奮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葉陽頭疼,再一看封欒神色,封欒氣得好似都已要將杯子捏碎了,他隻得歎氣,想著找個法子將唐風青支開。
他還未開口,封欒倒已先一步開口說了話。
“你們師門在何處?”封欒冷聲道,“我們是不會與你同
路的。”
唐風青想也不想,開開心心往下道:“我師門在鄢中,不知二位公子要去何方?”
葉陽:“……”
封欒:“……”
狗皇帝,就你烏鴉嘴。
唐風青一見二人神色,立即便明白了。
他更是開心不已,甚至已為主動為眾人接下來的路做好了規劃。
“我看公子不是江湖人,應當不會武。”唐風青看著葉陽道,“往後的路,唐某一定會保護好公子的。”
葉陽:“……不必。”
封欒:“嗬。”
“可惜前段時日我收到師父來信,鄢中方纔水患,如今四處都是饑民,公子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唐風青歎氣,“否則唐某還可以帶公子四下逛一逛,見一見我師門山色秀美。”
說到此處,唐風青不免有些忿忿,口中直言罵道:“鄢中慣有水患,州府卻從不作為,朝廷也不聞不問,而今出了大事,他們才知道急了。”
封欒微微挑眉,問:“朝廷撥了數次錢款修築河堤,但凡水患,賑災糧款也從不短缺,何謂不聞不問,從不作為。”
唐風青這纔將目光從葉陽身上移開,看了看封欒,道:“公子知道得這麼清楚,想必也與官家有些聯絡,那宮中的事,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封欒反問:“願聞其詳。”
唐風青當時便一挑眉,麵露怒色,開口便往下罵去。
“京中的說書先生可都傳遍了,宮中出了個禍國妖妃,日日將皇上纏在後宮!纏得皇上無心政事,顧不上在水患,都已經不上朝了!”唐風青一拍桌子,“這妖妃還是個男人,要我看啊,那就是個公狐狸精!”
葉陽:“……”
唐風青又道:“我與我兄長昨日方路過天家圍獵的獵場,聽出來采買的宮人所說,皇上與那妖妃苟合多日,已被吸乾了精氣,如今重病,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葉陽:“……”
封欒:“……”
“那個……你說的該不會是雲侍君吧……”葉陽好心提醒,試圖為自己辨白,“雲侍君入宮不到兩月,鄢中水患的事……和他可能冇什麼關係。”
唐風青一怔,大驚失色。
“如此說來,這妖妃尚未入宮前便已與皇上……”唐風青恍然大悟,繼而恨恨罵道
“荒淫無道啊,尚未婚娶便已苟合,視倫常為何物!”
葉陽:“……”
葉陽絞儘腦汁,想要找出一個證明自己並非禍國妖妃的藉口。
封欒卻已忍不住了。
“胡說八道!”他將杯子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碗碟都跟著一跳,咬牙怒道,“什麼荒淫無道!雲侍君與皇上是夫妻,夫妻之間的事,怎麼能算荒淫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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