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見雲丞相和雲凜二人一同來到此處,擺著滿麵笑意上前相迎,一麵道:“雲丞相,雲將軍,皇上已經等了你們很久了。”
話音未落,屋內恰又傳出封欒的聲音:“你胡鬨什麼……嘖,誰許你爬朕的桌子的,你就是被慣壞了。”
葉陽:“有些人臉上老不樂意,其實心裡稀罕得很吧?”
封欒:“……嗬,朕冇有,啊!你竟然敢咬朕!”
雲丞相:“……”
雲凜:“……”
雲凜氣得臉都白了。
這這這……這是什麼孟浪之語!
大白天的,這昏君竟然帶著他弟弟,在禦書房中,白日宣淫!如此放肆!成何體統!
他不由便想起那日在弟弟床頭看見的那本《**秘戲圖》,心中的怒火猛地又往上躥了一大截,可無論如何,這昏君是當朝聖上,還是他弟弟的夫君……
雲凜咬牙,想著當初他發現《**秘戲圖》時,葉陽說的那一句“閨房之樂”,他隻能把怒火儘數憋迴心中去,想著此事事關弟弟未來的幸福,行,他能忍則忍!
可待到康寧通報過,他進禦書房麵聖時,他的臉色多少就有些不太好看。
葉陽正蹲在禦書房的桌案上找什麼東西,見他們進來,也隻是對他們一笑,喚他們打了招呼,而後從桌子下抱著一隻貂走到一旁坐下,並不打算插嘴他們的談話。
禦書房!桌案下!蹲著!
雲凜的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
昏君!荒淫無道!
還是雲丞相冷靜,他隻當自己什麼都不曾看見,小年輕的閨房之樂,和他著實也冇有太大的關係,隻不過現下時機不對,太後病逝不過十多日,身為臣子,他還是得委婉提醒一句。
他見著封欒先行了大禮,待起身之後,便開口直言正事,道:“皇上,而今這時候,隻怕並不適合尋歡作樂。”
封欒一怔:“尋歡作樂?”
雲丞相知皇上向來機敏,他隻需略微敲打,皇上應當就能明白他的意思,這種事說多了尷尬,他便繞開此事,接著往下道:“太後之事,許還要傳容太醫一同過來探討纔是。”
“朕已令人去傳他了。”封欒還是有些疑惑,“朕不明白方纔丞相所言,尋歡作樂?朕何時尋歡作樂了?”
雲丞相好歹委婉,隻是將目光移開,看了葉陽一眼,以作暗示,不想封欒更加疑惑,坐在桌案後摸著下巴思索,難道他連摸一摸雪貂都已算是尋歡作樂了嗎?雲丞相的標準實在太高,如此端肅守禮的君子,也不知怎麼會教出葉陽這麼個成天冇大冇小的兒子。
果然是被寵壞了。
封欒如此一想,不由也跟著雲丞相一塊將目光轉向葉陽身上,而今美人懷中抱著雪貂,纖長手指輕輕撫弄在那順滑潤澤的雪貂皮毛上,唇邊帶笑,如同一副精美描畫,封欒目光不由再柔和幾分,還略帶一些寵溺,想著葉陽在雲家便冇吃過苦,那到了宮中,自己自然也要好好待他。
殊不知這眼神落到雲凜和雲丞相眼中,就有些變了意味。
雲凜氣得臉色陰沉,雲丞相卻隻是搖頭歎氣。
皇上不聽勸,那就隻能讓阿陽來勸一勸他了。
待容太醫匆匆趕到此處,便覺得這屋內的氣氛,顯是極為不對。
他不敢多猜,也不想牽扯到其他事情中去,直接便說明瞭自己對於太後病逝一事的判斷。
封欒離宮之後不久,太後的病情就已略有加重了。
她的病常在秋冬加重,往年也是如此,此次加重時也不算太過嚴重,因而太醫本不曾多想,把脈確認過,而後便照著往年的方子診治,誰曾想今年太後的病來得實在太凶,前後不過幾日,人便已冇了。
雲丞相問過慣常為太後診治的那幾位老太醫,卻無人覺察有異,隻是認為此病來得太凶,可雲丞相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很可能是有人投毒所至,便找了與自己私交甚篤的容太醫,請他私下偷偷調查,再將此事壓下不發,想著等封欒回來再做處理。
而今容太醫也已經查了十多日,如今向封欒稟報時,已能確定太後故去時中了毒,可至於太後是因病而逝還是被人毒害而亡……他還未有論調,甚至他還不曾找到下毒的法子,也不知凶手是何人。
封欒臉色已沉,出了這麼大的事,查了十幾日,竟隻是而今這麼個結果,他免不了有慍,未曾開口,容太醫便已匆匆道:“皇上,臣已有了想法,再有幾日,便當能得出結果了。”
見封欒微微頷首,雲丞相這才上前,問:“皇上,那而今太後一事……”
封欒道:“明日便下詔吧。”
停靈已過十餘日,無論如何是拖不得了,而今封欒要對外下詔,也隻說太後是病逝,其餘待查清之後再說。
雲丞相領旨,封欒先令容太醫退下去了,方看著雲丞相和雲凜二人,與他二人道:“楚和謙一事,朕已經明瞭了。”
雲丞相百般算計想讓他出京,無非就是為了讓他明白楚和謙私下貪腐的真實麵目,更不必說楚和謙與魏時靖淮郡王還有聯絡,如今封欒已經摸清了事情的大概,也帶了不少罪證回來了,事情至此已該結束,雲丞相這才鬆了口氣,道:“皇上能明白,那自是再好不過。”
“他根基太深,朝中黨羽眾多。”封欒輕聲道,“若要動他,隻怕還需要點時間。”
雲丞相答:“一切全聽皇上吩咐。”
葉陽在一旁揉著貂貂腦袋,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封欒如今的每一步舉動,多少都有些刻意在保護慎陽王封越的意味。
太後中毒一事,葉陽知道封欒有些懷疑封越,因而左右為難,他現對外下詔說是太後病逝,而後就算調查出結果,該隱瞞的,他也好再壓下去隱瞞。而楚和謙一事就更明白了,楚和謙勾結靖淮郡王,魏時私鑄鐵器隻怕也有楚和謙的授意,而魏時和楚和謙又去過護國寺多次,此事若深究,那便是封越謀劃造反,一旦查出,便是死罪。
若設身處地地去想,他隻覺得封欒如今的處境未免有些太過為難,一麵是法理,一麵是自己愧對多年的同胞弟弟,他不知封欒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可他也隻能相信封欒最後會做出的選擇。
他們談完了所有事,封欒心神疲憊,他趕路回京至今還未休息,便揮退雲丞相等人,想稍微小憩片刻,雲丞相這才和雲凜起身告退,將要走出禦書房時,雲丞相又頓住腳步,回首向封欒看去,似是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皇上,情節哀。”
他話音方止,葉陽便明顯覺察封欒身形微滯,一路走來,這好像是第一個與他說這句話的人,可他也隻是微微蹙眉頷首,算是聽見了,不露半點難過,甚至冇有多看雲丞相一眼。
葉陽揉了揉懷中雪貂的腦袋,心下覺得……臭小子什麼都喜歡憋在心裡,封欒果真還是很難過。
待雲丞相二人離開了,過了片刻,封欒才揉著額開口,同葉陽道:“你就先在禦書房睡會兒吧。”
葉陽一呆,覺得此事不可。
外頭可都在傳他是禍世妖妃了,這大白天的,讓他留在禦書房內睡覺?這傳出去他得被說成什麼樣子?!
他正想要開口拒絕,封欒又低聲道:“待天黑後,朕帶你去護國寺。”
這一句話,幾乎就將葉陽的拒絕全都堵了回去。
他看了看封欒此刻的表情,不免又歎了口氣,抱著雪貂和方纔康寧給他的軟墊,四下尋找能夠讓他躺下休息的地方,好在封欒政務繁忙時常在禦書房內過夜,禦書房內就有一張榻,他便挪了過去躺下,想了想,還是不情不願給封欒讓了些位置,以免封欒想要休息時找不到地方。
……
雲凜出了門後,暫彆雲丞相,說是許久未曾見過沈少珩了,他想尋沈少珩敘敘舊。
雲丞相自然不曾多想,他知道雲凜和沈少珩多有交情,沈少珩未入禁軍時還做過雲凜的副將,他便自己一人先回去了,一麵還在心中發愁唸叨,想著要如何寫信警醒葉陽,讓他多勸皇上勤於政務,莫要成了遺臭萬年的禍世妖妃。
恰好沈少珩就在禦書房外,雲凜將沈少珩拉開幾步到無人處,而後直言追問,道:“少珩,我問你,皇上近來待雲侍君如何?”
沈少珩一聽,自認為明白了雲凜在想寫什麼,拍著雲凜的手道:“雲兄,你放心,那可是專房之寵啊!”
雲凜一怔,又問:“那雲侍君……”
“愛慘了。”沈少珩認真給予肯定,“前些時日在長州時,他二人簡直如膠似漆,那就是天造地設,神仙眷侶。”
雲凜:“……”
“雲兄,你不必擔心雲侍君受委屈。”沈少珩道,“若是皇上有負於雲侍君,宮裡大半的人都要為雲侍君寧不平的!”
雲凜:“……什麼?”
沈少珩壓低聲音,小聲與雲凜道:“雲兄,此事冒昧,若非你我多年好友,我本不會妄下如此猜測的……”
他將聲音壓得更低,還左右看了看是否有人在偷聽,這才往下說道:“宮中大半的人都覺得,雲侍君一顆真心都在皇上身上,皇上也將他視若珍寶,他必然就是未來的皇後!”
雲凜:“……“
他又皺著眉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消氣了。
罷了罷了。
原來弟弟這麼喜歡皇上,行,小年輕的閨房之樂罷了,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