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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護短

葉陽覺得, 自己可能是第一個燒了禦書房的後宮妃嬪。

理當名留青史,令後人謹記於心,做好後宮妃嬪的消防安全教育, 以免再發生類似慘案。

好在禦書房外便有不少宮人等候傳喚, 雲凜和沈少珩等人也在禦書房外, 他大聲一喊, 便有數人衝了進來。

雲凜見火勢已起,第一反應便是拉著他往外走, 沈少珩本想救駕,未想幾乎已要走出去的葉陽又扭頭扯住了發呆的封欒的胳膊,將他連拖帶拽扯了出去,沈少珩便隻好回過頭, 麵對禦書房內的火焰。

他不知道雲侍君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才能引發出如此激烈的一幕,可他看雲侍君扯著皇上出去時那副擔心的模樣, 顯然剛纔在禦書房內的發展, 已經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愛情, 就像眼前的大火, 熊熊燃燒。

……

葉陽一身衣服被那墨水染得斑駁,方纔又離火源最近,過長的長髮髮梢還撩了火,看上去著實狼狽不堪。

距火源稍遠的封欒倒是無礙, 眾人忙著救火, 他也隻是坐在葉陽身邊看著葉陽被火燎了的髮梢,喃喃道:“可惜了。”

葉陽看著冒出黑煙的禦書房,再想想那裡頭的豪華裝修實木傢俱,也不知一次火災得損失多少, 他不由咬牙,跟著說道:“是啊!太可惜了!”

到了此時,他纔想起那隻罪魁禍首貂。

此刻雪貂正躲在他衣襬下瑟瑟發抖,顯然被那忽然躥起的火焰嚇得不輕,見他低頭看來,顯是還在後怕,剋製不住便往他腿後縮了縮。

葉陽心軟了。

這本來就是貂貂無心之失,一時腳滑罷了,這誰還冇腳滑過呢?教育教育就好,至於貂貂聽不聽得懂……那就是貂貂的事了。

隻不過,他有些擔心。

他是這麼想,可其他人呢?

這雪貂可是燒了禦書房,就不說錢財損失,也不知封欒桌案上那些摺子公函是否受到了牽連,若真有損失……那可就不是一隻貂能承受得起的了。

葉陽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雪貂的主人,如今是雪貂犯了錯,那理所應當由他來承擔後果。

私房錢他還是有一些的,還能從宮裡拿些東西折賣變現,再不濟也有往後幾個月的月俸可以剋扣,總之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讓貂貂被人拎下鍋的,它隻是一隻貂貂,貂貂又懂什麼呢?

葉陽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封欒,深吸上一口氣,想要認真道歉。

“是我的錯。”葉陽說,“我冇有看好它。”

封欒緊盯著他的髮梢,神色有些複雜。

葉陽誠懇道歉:“待會兒算一算要賠多少錢,我會負責到底的。”

燒成這樣,或許隻能將末尾都剪掉了。

葉陽放低姿態:“要是實在不行,還能從我的月俸裡扣。”

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

葉陽小心試探:“貂貂無心之失,就不必懲罰它了吧?”

封欒歎了口氣。

“那就剪掉吧。”封欒說,“真是太可惜了。”

葉陽:“???”

剪掉?剪掉什麼?

他不由一下便想到了貂貂的性彆,莫名覺得後背一涼,想也不想便要開口勸阻——古代的技術成熟嗎?會對貂貂造成不可磨滅的心理影響嗎?它就隻是一隻貂啊!需要對它這麼嚴格嗎?如果非要這麼嚴格……楚妃的狗絕育了嗎?既然都要絕育,不如大家一起吧。

他腦內激烈交戰,卻不想下一刻,封欒伸手拈起一縷他的頭髮,甚為惋惜:“這麼好的頭髮,那火怎麼也不長眼睛。”

葉陽:“……”

原來說的是他的頭髮嗎?

知道貂貂不會有事,他終於安了些心,答:“燎了一點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封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他小聲喃喃,腦中隻記得自己幼時曾見皇貴妃處罰宮女,令人削去了她大半的頭髮,那時那宮女哭得淒慘,說是當夜便不堪受辱投井自儘了,而今因這失火,葉陽要削掉自己的頭髮,雖說不用剪去太多,可他總覺得……葉陽會很難過。

好在要不了多久,禦書房內的火便已撲滅了,封欒桌案上的公函奏摺並無大礙,隻是一側的紗簾連同外頭的多寶格等物燒了個七七八八,上頭擺放的那些物件更是不用多說,雖焚燒時間不久,不少物件並未化為灰燼,可大多都已燒焦燒黑了。

葉陽看著那一架子的寶貝,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什麼禦貢的珊瑚,翡翠雕的吊蘭,沉香木刻的佛像……就冇有哪一樣是葉陽還得起的,這些林林總總加在一塊,怕是把他賣了都不夠還的。

崽啊崽,你說你踹什麼不好,為什麼非得踹禦書房裡的硯台呢。

葉陽簡直欲哭無淚。

封欒倒不怎麼在意。

他雖然冇有蒐羅寶物的愛好,可庫房之內,這些東西絕不會少,且禦書房房屋受損也並不嚴重,不過是燻黑了一麵牆,該收拾替換的情理完畢就好了,甚至不需要調撥多少銀兩,有三兩名宮人便可清理完畢,這實在不是什麼大問題。

比較之下,反倒是葉陽的頭髮,更令他揪心。

……

禦書房內需要清整,此處暫且是用不得的了,沈少珩請封欒暫且移步回宮,封欒認真想了一會兒,他並不著急回去,此時此刻,他想跟著葉陽回宮。

葉陽忙著回去洗澡換下全是墨跡的衣服,雲凜擔心他,得了封欒首肯後便也一同跟隨,而貂貂受了驚嚇,死活黏在他懷中不肯離開,將自己的皮毛都已蹭臟了,一直到宮內的養貂人過來,它才換了個人懷中窩著。

葉陽疲憊更衣沐浴,等一切清理完畢,他走出來時,封欒和雲凜卻還在外頭等著,封欒像是將禦書房內的一切公函等物都已移到了葉陽宮中來,直接占了他的書桌,待葉陽出來,還心心念念著葉陽的頭髮,問:“你的頭髮——”

“多大點事。”葉陽隨口說道,“找把剪子就好。”

封欒:“你……難過嗎?”

葉陽有些迷惑:“難過啥?要哭啊?”

雲凜沉默不言,隻是眸中也難掩憐惜。

葉陽接過宮人遞來的剪刀,直接對自己微濕的頭髮下了手,說實話,他早就覺得這頭髮礙事了,隻不過他覺得書中人講究,絕對冇有人敢剪個短髮到處跑的,他也不敢將頭髮剪得太短,隻是修到一個他覺得比以往要舒服的長度,再順手往上一紮,人生快樂!

封欒看著他剪下的頭髮,有些心痛。

這麼長一截頭髮,得養多久才能養回來?

葉陽回過頭,看見了封欒蹙眉心疼的表情,他不免一怔,猛地想到以往好像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說法,如今他因為那火剪了一大截頭髮,隻怕封欒心中憐惜幾已要滿溢位來了。

他看著封欒的眼神,莫名便有些心虛,正想著該要如何解釋,轉眼卻已見康寧匆匆進來了。

“皇上。”康寧麵色緊張,俯身到封欒耳邊,匆匆道,“楚太師同靖淮郡王入宮求見。”

他看封欒這架勢,差不多是要將今後辦公的場所搬到他宮中來了,隻是此處畢竟是後宮,在此處會見大臣顯然不妥,更不用說那來人還是楚和謙了。

自他知曉楚和謙是一切事情的幕後黑手之後,葉陽聽到這名字就發怵,更不用說當初還是楚和謙設計害死雲陽的,更不用說那靖淮郡王了,他二人密謀已久,今日又一起入宮,隻怕來者不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來鬨事的。

他立於原地,忽而又想到掠影方纔帶著一乾長州官員回京,他們已竭力對外隱瞞,而楚和謙既然有能力做出這種事,想來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也不知道楚和謙是不是聽到了些風聲。

封欒微微蹙眉,也隻能問康寧:“他們來做什麼?”

康寧答:“好像是為了魏副指揮的事。”

封欒稍停片刻,挑眉道:“讓他去長和殿候著,朕稍後便來。”

一時之間,葉陽難免頗有擔心。

封欒押著魏時,一直未曾對其下手,而魏時串通靖淮等人私鑄鐵器,這是死罪,原書結局裡楚和謙可逼過宮,而今保不齊他在知道一切後會不會再來一次,畢竟封欒已手握鐵證,他若是再拖,封欒很可能就要對他下手了,萬一他要先下手為強,在今日就對封欒不利呢?

如今宮中是有沈少珩在,可原書裡也有沈少珩在,他實在擔心,正巧大哥也在此處,那可是個堅實保障,他篤定心意,至少此時此刻,他要留在宮中。

封欒倒是已經回過頭來看他,見他神色間頗有擔憂,便出言安撫,道:“無妨,朕過去一趟便是,應當不是什麼大事。”

葉陽:“可楚和謙……”

“他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封欒似是還想將他支開,便又道,“你不是想去護國寺見慎陽王嗎?不如讓雲將軍陪你一同過去一趟?”

葉陽:“……”

他當然記得,不久之前,封欒可還在吃醋,死活也不願讓他去見封越。

如今封欒對他信任至深,好似已篤定了他的一舉一動是為自己好,而他從頭到尾,也隻不過對封欒說了一句話罷了。

是,封欒相信他,從不懷疑他,心中也全是他。

他不能到死也冇有半點迴應,護犢子這種事,他可擅長了。

“不行。”葉陽斬釘截鐵,“今天不去。”

封欒一怔。

“楚和謙和靖淮一塊進宮還能有啥事啊?”葉陽咬牙,“兩個臭不要臉的東西,我得幫你一塊盯著他們。”

封欒:“……”

葉陽又一把抓住雲凜的胳膊,覺得自己心中膽氣更甚:“哥,你一塊的。”

雲凜用力點了點頭。

好,楚和謙那老狐狸,他不爽很久了。

“讓他來。”葉陽挑眉,“他要敢搞事,老子neng不死他。”,,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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