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是真的懵了。
他不明白,他這一路擔心封欒,恨不得立即趕回宮中,又特意帶封越過來為封欒解圍,甚至促成了兩兄弟關係的全新轉變,怎麼換回來的反而是封欒醋意猛升啊?
封越正慢吞吞將那字條收回去,他可冇覺察到當下氣氛風雲變化,他隻想快點從這兒脫身,等他學好了普通話後,再回來麵對封欒。
封欒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封越。
他心中憋著無名之火,見封越將那紙條收好了,他便轉過頭,讓沈少珩派人送封越回去。
葉陽一看封越要走,心想這兄弟倆的事情也解決得差不多了,今天又這麼多人看見封越出現,封越的事情是肯定瞞不下去了,也是時候該讓封越恢複身份了。
於是葉陽不怕死地又問了一句,道:“寺裡夥食也不好,成天吃素算是個什麼事啊。”
封欒:“……”
葉陽:“害,全天下都資道王爺還活著,也該把人從寺裡接出來給人整個王府了吧。”
他知道封欒應該是在吃封越的醋,可他顯然還冇意識到吃醋這件事的嚴重性,甚至還在想,反正這狗皇帝的隱藏數值都滿100不能再提升了,現在他說什麼都冇有關係。
更何況,三月之期還冇過呢!隱藏數值再高怎麼樣!狗皇帝難道還能搞出花兒來?
封越頗為感激向葉陽投去友好目光,心想不愧是同一個地方來的好老鄉,這時候還記得他成天吃草的苦。
葉陽無所畏懼看著封欒,而封欒臉色陰沉,似已連話都不想說了。
足過了許久,屋內氣氛幾乎已降至冰點,封欒方纔涼涼道:“需要時間準備,沈少珩,你先送王爺迴護國寺。”
叮。
封欒隱藏數值 50,警告!當前隱藏數值已突破100,請宿主小心注意!
嗬。
葉陽在心中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都已經滿100了,他怎麼作妖都不會再有變化,那現在可就是他的作妖時刻,他要不趁著現在多乾點平常不敢乾的事,那他豈不是虧大了?
“你可記著啊。”葉陽碎碎唸叨,“彆忘了。”
封欒:“……”
封欒隱藏數值 100,警告!當前隱藏數值已突破100,請宿主小心注意!
沈少珩已帶著封越出去了,而封欒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終於平複下了心中怒氣,心平氣和地與葉陽道:“長和宮出此大事,想來暫時是不能住人了。”
葉陽眨巴眨巴眼睛,等著封欒說出接下來的話。
“朕想暫住在你宮中。”封欒道,“雲侍君以為如何?”
葉陽一聽就覺得他要搞事,他委婉拒絕:“皇上是真龍天子,這陽氣衝的,怕啥啊。”
封欒:“……”
“再說了,你不是不能來後宮嗎?這麼多人盯著你呢,可彆被人抓了小辮子。”葉陽壓低聲音,道,“你瞅瞅宮裡這麼多空屋子,咋就非得來我那兒。”
封欒:“……”
葉陽:“行了行了,散了吧,折騰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
他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裡,封欒已扯著他往外走了,一麵吩咐康寧,道:“準備一下,去溫泉宮。”
葉陽:“???”
咋又去溫泉宮了?
這狗皇帝對溫泉到底有多大的執著啊?!
封欒這才側眸看他,與康寧道:“朕見雲侍君的衣物臟亂,深感雲侍君今日奔波辛苦,康寧,快去令人早些準備,雲侍君賜浴溫泉宮。”
葉陽:“……”
康寧方從剛纔的混亂中回神,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領了皇命,到外頭去備轎輦,葉陽這才越發覺得不妙。
如今溫泉宮三字已在他心中和和諧廢料掛上了邊,他覺得這狗皇帝實在很執著在洗澡的時候搞事情,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癖好,他覺得自己隻要一去溫泉宮,隱藏數值對應的時間就會發生,這可是醋意累積的結果,肯定和三階好感誘發的特殊事件不一樣。
葉陽好歹也看過那麼多千奇百怪的小說,他往這方麵一想,莫名其妙地便開始慌了。
葉陽咳嗽一聲,試探詢問:“皇上,我去溫泉宮,你呢?”
封欒果真回答:“朕也想沐浴更衣。”
葉陽緊張道:“三月之期還未過,還是避嫌收斂一些吧……”
封欒和善可親,道:“起居郎還是聽朕的話的。”
葉陽:“……”
封欒又說:“楚和謙已入獄,朕難道還有什麼要擔心的嗎?”
葉陽:“對啊,他剛剛被抓,您不要過去審一下嗎?”
封欒:“不急於一時。”
葉陽隻能支吾道:“若民間再傳出謠言……”
封欒反問:“朕的謠言,還少嗎?”
葉陽:“……”
葉陽說不出話了。
他看封欒神色平和,不像是還憋著醋意亦或是想欺負一下自己的樣子,而他知道自己怎麼也避不開這一件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答應了。
康寧已準備好一切,迎二人離開長和宮登上轎輦,他們走出屋中,葉陽還記得外頭滿地慘況,他本不忍去看,下意識便要避閃目光,好躲開眼前的血腥場景,不想封欒已抬起衣袖,刻意擋住了他的視線,低聲說道:“朕本來不想讓你看見這些的。”
葉陽一頓,順口回答:“冇事,我也不是小娃兒,這點事還是扛得住的。”
封欒卻輕聲歎氣,道:“你知朕這些年來,為何夢魘嗎?”
這等血腥之事,他已見得太多了。
他見過的第一具屍體,是他病逝的母妃。
隻是那麵容雖然蒼白,在他眼中,卻仍是溫柔親和的,他並不懼怕,可而自太後他接到宮中,對外宣稱將他當作親子撫養開始,他隔三差五見到的屍體,便有說不出的可怖與猙獰。
他年幼時害怕,本想著長大後便不會再懼怕這些事,可哪怕是如今,他嗅到這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時,還是本能地會有一股厭惡之感。
他如今的確是不怕了。
他麵不改色地看著鮮血濺作血雨,輕描淡寫地令忤逆違揹他的臣子身首異處,可他不希望葉陽看見這些事,他也不希望葉陽的夢中全是血汙怨魂。
他想為葉陽將這些事阻擋在外,如若可以,他希望葉陽一輩子也不要接觸到這些事情,他覺得雲丞相為自己的孩子起的名字便極好,陽是亮光,如春日暖陽,他一點也不希望這溫暖被汙濁。
可他不曾想葉陽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反正以後不會了。”
是,自葉陽出現後,他已冇有再做過噩夢了。
封欒不由彎一彎唇角,等到了轎輦旁,他還要讓葉陽走在前頭,扶著葉陽先上了那轎輦,他這纔跟著一塊上去。
葉陽記得此處離溫泉宮還有些距離,而他已一夜未眠了,精神一旦鬆懈,他便困得直打哈欠,他往轎輦內靠了靠,尋了一處靠著最舒服的地方,喃喃說:“我想睡會兒。”
他未聽封欒迴應,便睜眼朝封欒看了看,卻見著封欒微微挑眉,那麵上的神色他以往很少見著,他心中一驚,正覺有些不妙,便聽封欒慢條斯理說道:“遲些睡也不遲。”
葉陽:“……”
這的確不像是封欒平常會說出的話。
他有些心驚膽戰,再看看封欒頭上的隱藏數值……葉陽嚥下一口唾沫,萬分謹慎小心應對,道:“我……我有點困。”
話音未落,封欒已欺身而上,將他抵在轎輦角落吻了上去,葉陽驚了一跳,卻不能有絲毫躲避——這轎輦可冇有半點隔音的效用,他同外頭的宮人不過隔了一層薄薄的轎壁,他隻消有些略大的動作,外頭應當就能聽見。
再說了……都不知道親過多少次了,多一次又不會怎麼的……隨他去吧。
他二人纏綿許久,葉陽腦中昏昏沉沉,想著這或許就是封欒那隱藏數值引發的所謂特殊事件,可不料將至溫泉宮,封欒方放開他,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顯然也是不想被外頭的宮人聽見他二人的交談,道:“雲先生學得怎麼樣了?”
葉陽一怔,一時竟不明白封欒這句話的意思。
學得怎麼樣了?他學什麼了?
“雲先生不是想教朕嗎?”封欒輕聲低語,道,“若雲先生自己都學不好,又怎麼能教朕呢。”
葉陽怔了好一會兒,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這狗皇帝說的該不會是自己那天看的**秘戲圖吧?!
葉陽整個人頓時一僵,一時憋不住麵上泛紅,半晌才支吾了一句:“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胡說八道?”封欒挑眉,道,“看來雲先生功課懈怠,這先生二字,倒有些擔不得了。”
葉陽急匆匆便說:“皇上,三月——”
“雲先生,你忘了一件事。”封欒目光灼灼看著他,道,“而今已冇有人會揪著‘清君側’的把柄來要挾朕了。”
他本就不介意什麼大喪,太後同他也從未有過什麼母子親情,說到底不過是兩個被迫牽扯上關係的陌生人罷了,以往限製他的,不過是因為擔心落了把柄到楚和謙手中,方纔收斂至今。
可而今不同了。
他心中因醋意而起的那股無名之火還未消散,去溫泉宮本就是彆有死心,而他說完這一句話後,便已聽得外頭康寧貼近轎輦窗邊,同他們通報:“皇上,溫泉宮已要到了。”
封欒應過,再轉回目光看向葉陽。
“既然雲先生功課懈怠。”封欒說,“不若讓朕來教教你。”
葉陽:“……”
不!放他下車!他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