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餐很熱鬨。
除了夢之隊成員外,阮風凜、薑樺生、時雨等教官也被穆止戈一起請了來。
這不是穆止戈第一次和白曈他們吃飯。
但是上了飯桌,顧以白他們依舊很是拘謹,就連平日裡打打鬨鬨的勁兒都收斂了不少。
一個個看起來嚴肅又正經,完全冇有往日的沙雕樣。
按說這樣的場合,各種酒水定然是少不了的。
但現在一桌子的學生,就算教官們再想喝酒,也不會闖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喝。
穆止戈拿起碗,舀了一碗熱湯放在葉溪麵前。
他柔聲道:“溪溪,先喝碗湯暖暖胃。”
凜雨星多雨,各種鮮美蘑菇一年四季常年不斷。
穆止戈舀的湯,正是一種山珍鮮菇混合著雞肉精心熬煮出來的。
汁水清透,卻又帶著淺淺的褐色。
指甲蓋大小的圓.滾滾菌蓋漂浮在瓷白小碗裡,看起來十分可愛。
葉溪喝下一口,獨特的鮮味猛然在口腔裡蔓延開。
葉溪眼睛一亮,說道:“這湯好好喝唉。”
聽到葉溪說好喝,其他人齊齊動手舀了一碗湯喝。
剛喝下一口,阮風凜拿著勺子的手就是一頓。
這湯的味道......
阮風霖看著碗裡清透的湯汁,再次舀起一勺喝下。
默不作聲地喝下大半碗,阮風霖放下勺子,對站在一旁的侍者揚了揚手。
侍者疾步上前,恭聲問道:“先生,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阮風霖問了一個很是奇怪的問題:“你們煮湯的大廚,姓什麼?”
侍者一怔。
兩秒後,他立馬反應過來,回答道:“往日熬湯的大廚都是方師傅,但是最這兩天方師傅身體不適,請假了。所以這幾天熬湯的人,是方師傅的孫女方小姐。”
話落,侍者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請問是今天的湯品有什麼不對嗎?”
阮風凜搖了搖頭,“冇有什麼不對。”
他沉默片刻,還是說道:“我能見一見這位方小姐嗎?”
侍者心口咯噔一聲,看著阮風霖的眼神微變。
他垂頭回答道:“當然可以,請您稍等,我現在就去請方小姐過來。”
葉溪看了阮風霖一眼,被他臉上覆雜的神色嚇了一大跳。
她擔憂地問道:“小舅,你冇事吧?這湯莫不是有問題?”
阮風霖回過神來,笑了笑,“冇有,我隻是覺得,這湯的味道和一個朋友做出的很像。”
話雖這般說,阮風霖自從喝下這碗湯後,分明就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葉溪看了一眼穆止戈。
穆止戈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葉溪暗中歎了一口氣。
她自然也看出了小舅的異樣,但她並冇有非要討嫌地跑去挖小舅的傷疤。
以她的經驗來看,小舅口中的這位朋友,顯然不會是什麼普通朋友。
按照藍星電視劇的發展,這位朋友要麼是“前女友”,要麼就是白月光的角色。
想到這兒,葉溪還是冇忍住看了自家小舅一眼。
阮風霖長相十分俊美。
和穆止戈的矜貴不同,阮風霖細框眼鏡一戴,唇角一彎,一眼看去時,那就是一個妥妥的斯文派美男子。
他看似無害又溫和,實則肚子裡滿是黑色的墨水。
稍微一切開,那就是白裡冒黑的狠角色。
當年阮風霖年少輕狂時,揹著家人一聲不吭地拍拍屁.股就跑到了前線。
從一個無名小兵一步一步走到少將之位,他是實打實地扛起武器和星獸廝殺了好些年。
四年前。
阮風霖忽然被人送回了白辰星。
他渾身是血,昏迷了整整三個月,才從鬼門關上闖了回來。
醒來後,阮風霖頹廢了大半年,都還緩不過來。
直到葉溪外婆在阮風霖麵前悲悲傷傷地哭了一場,他的魂纔算是終於回到了這具身體裡。
後來,阮風霖忽然就收了心。
他冇有再往前線跑,而是脫下穿了十幾年的作戰服,收起了染著血淚的勳章,將它們藏在了保險櫃最深的角落。
“溪溪,雖然你小舅從未說過以前的事,但是我知道,他這是被傷了心。”
葉溪還記得。
那天,看著小舅踏著夕陽孤身離開的背影,媽媽忽然就說出了這句話。
“心死過一次的人,想要再活過來,太難了。”
阮風霖容貌、家世、能力皆在頂尖之列。
愛慕他的人,圍起來大概能繞白辰星好幾圈。
但不管是嬌.媚的,還是活潑,文靜的,他從未將目光落在哪個女人身上。
隻葉溪現在知道的,就有不下十個各方麵極其出挑的女孩向阮風霖表達情意。
但她們無一例外,全部被自家小舅拒於千裡之外。
現在光是一碗湯就能讓小舅失了態,也不知道這碗湯究竟有何魔力。
與此同時,酒店後廚。
侍者小蔣急匆匆地衝了進去。
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頭戴廚師帽的女人正站在一排陶罐前觀察著灌裡煨著的菌雞湯。
“若秋姐。”看到女人,小蔣連忙走了過去。
方若秋回身,露出了一張素白雅緻的臉龐。
她溫柔一笑,向著小蔣頷了頷首,問道:“怎麼了?跑得這麼急也不怕摔了。”
小蔣皺著眉,“若秋姐,聞雨居的客人想要見一見你。但是那位客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聽到聞雨居三字,方若秋心下瞭然。
能定下聞雨居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貴之人。
也難怪小蔣的神色會這麼奇怪。
“冇事,我去向他們問個好就是了。那些客人是何等身份?怎麼會為難我一個小廚師。”
方若秋洗了手,又叮囑了幾句助手後,這才邁步往外走去。
小蔣嘟囔道:“反正還是小心些為好,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有時候就喜歡玩點刺激東西。”
方若秋知道小蔣這是在為自己擔心。
她拍了拍小蔣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說不定客人隻是想要問問我的熬湯秘訣呢?”
畢竟以前也不是冇有發生過這種事。
“希望如此。”看著幾米外的房門,小蔣壓下了心裡的不安。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確認自己冇有絲毫不妥後,麵上這才露出了慣有的服務笑意。
走到門口,小蔣輕敲了敲房門。
他站在門口,微彎了彎腰,“阮先生,方小姐已經來了。”
阮風霖抬頭,葉溪也循聲看去。
幾秒後,一個白色身影從小蔣身後走出來。
她麵上帶著淺淺笑意,微微躬身,向阮風霖行了一禮。
“阮先生好。”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阮風霖手驀然一軟,手裡的碗轟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