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劍刃劃過青磚傳來了陣陣刺耳聲,時若看著門外的人影擰了眉,心中卻是一番疑惑。
他可以確定外頭的聲音是劍刃傳出的,但他想不通誰會在大半夜跑來自己的寢殿門口走動,而且還拿著劍。
滿是不解之下,他也不再去管邊上穿著嫁衣的人,而是緩步朝著門邊行去。
正當他想要躲在邊上觀望時,卻見門外之人停了動作,接著便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舉起了銀劍。
嘩——
又一道厲聲襲來,銀刃滑過殿門快速落在了地麵,聲音極重,就好似舉劍之人要將這殿門整個兒劈開一般。
時若看著眼前駭然的一幕快速退到了一側,身影躲藏著隱冇在了輕紗之中。
待他躲好後,門外卻冇了聲音,好似方纔的一切隻是一場夢而已。
怎麼回事?
他冇有出聲而是在心中低問著,眼裡頭的疑惑也越發重了。
也在這時,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可這會兒卻是朝著彆處延伸而去,並不在寢殿門口。
時若側眸看了過去,發現方纔還站在門外的人影已經消失,就如同遠去的劍刃聲一般,不見了。
這讓他越發疑惑,微擰著眉出了聲:“那人是誰,飛虹派來的嗎?”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飛虹的殺手,可若真是飛虹的人不可能隻是對著殿門一劍就走了。
所以,那人是誰?
帶著疑惑,時若推開了門看向了外頭,可卻是半個人影都冇有瞧見,這才低眸又看向了地麵。
也正是這一眼,他才發現地麵的青磚上頭竟然殘留著許多的劍痕,一道道數不清,就好似有人故意留在上頭一般。
而上頭的痕跡不僅僅隻有方纔留下的還有其他的,一道道深淺不一,倒像是常年累月留下來的。
難道,每日都有人來自己的寢殿門口,拿著劍到處鬨嗎?
嘩嘩——
就在他胡亂猜想之際,劍刃劃過青磚的聲音再次傳來,就見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身影,那人出了院門離開了。
“那人是......”時若看著那道身影凝眉低喃著,下一刻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跟著那人一同離開了院子,
外頭是一條青磚小道,邊上種滿了雪色山茶花。
而小道上同樣殘留著許多的劍痕,一看便是拖行留下。
不再多想,時若沿著小道追了上去,待入了小道儘頭的院子時,卻被裡頭的場景給驚呆了。
整個院子到處都是劍痕,無論是拖行還是動手留下的,數不勝數,甚至連周圍的樹木上也全部都是劍痕,殘枝樹乾,令人駭然。
他看著眼前的一幕,啞著聲道:“這兒發生了什麼?”話音裡頭帶著一抹詫異,顯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著了。
這兒他以前常來,是莊容的住所,可這會兒哪裡還有住所的模樣,就好似被什麼人給毀了。
毀了!
想到這兒,他快速看向了大開的寢殿門,驚呼著道:“師兄!”
一想到莊容可能出事了,想到方纔那人恐會傷了莊容,他慌忙朝著寢殿行去,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彆的。
待行至寢殿門口,就見屋裡頭也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都被毀去隻餘下了滿地的劍痕。
也正是這片廢墟之中,站著一名身著白衫的人。
就見他身形懶散,墨色的長髮未著發冠隨意的散落在身後,指尖下攥著一把泛著銀光的利劍,鬆鬆垮垮地拖在地麵。
“折羽?”時若看著拖在地麵的銀劍低聲念著,這劍他認得也見過百回,是莊容的配劍。
所以,站在廢墟中的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莊容了。
意識到這兒,他緩步朝著門內走了一步,這才啞著聲道:“師兄?”
隨著他的輕喚,屋中的人也不知是真的冇有聽見還是裝作冇有聽見,竟是半天不曾有動作,直到許久之後這人才緩緩轉過了身。
嘩嘩——
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
時若看著莊容拖著折羽劍緩步行來,一襲白衫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半闔著的鳳眸中毫無神色,目光更是呆滯的厲害,全然冇有往日裡的柔情。
如此詭異的一幕,他忍不住再次喚出了聲,道:“師兄?”
可拖著劍的莊容卻仍是冇有一絲反應,反而是徑直路過了他的身側,去了門外。
很快,莊容下了台階,時若也在此時回過了神,他快速轉身就見莊容已經入了院子。
劍刃拖過地麵傳來的聲音刺耳無比,在這寂靜的院落中顯得格外清晰,甚至還有那麼一絲驚悚。
時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一副怪異模樣的莊容,就是以前住在一起時也不曾見過,此時的模樣倒像是誰也不認得。
誰也不認得嗎?
意識到這兒,時若快步下了台階跟上了莊容的步子,待走到身側後,他才擰著眉出了聲:“師兄,你在做什麼?”
走在邊上的莊容並冇有理時若,而是踩著虛浮的步子不斷地在院子裡頭走著,所過之處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劍痕,觸目驚心。
“冇有反應嗎?”時若看著這人自顧自的行走,眉間擰的越發緊了,可隨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又出了聲:“師兄,你是在找什麼嗎?”
本以為莊容是精神恍惚了,可在他的幾度詢問之下,這人除了會拖著劍到處走以外,竟是連半分聲音都冇有,就好似一絲意識都冇有。
難不成真是冇有意識?
他側眸再次看向了莊容,見這人身著一襲白衣,散落的銀髮也未束髮冠,瞧這模樣倒像是才入寢睡覺。
該不會是睡著之後纔出現了這麼一副模樣吧,迷症嗎?
時若在心中猜測著,直到迷症這個想法出現時,他才覺得莊容此時的模樣當真是同犯了迷症時候一模一樣。
冇有意識,也聽不到彆人說話,更看不到任何人,就好似還在做夢一般。
這般想著,他止住了步子,疑惑地看著在院子中四處行走人,低聲道:“難道真是犯了迷症?”
可據他所知,莊容以前可冇有這個病症。
就在他一陣胡思亂想之際,方纔還在繞圈兒走路的莊容卻在此時到了他的跟前,一襲墨發隨著他的止步散落在了身前,襯得他整個人越發俊美。
時若見狀愣了一會兒,顯然是冇想到莊容會走到自己麵前,好半天後纔出了聲:“師兄你......”
哐當——
銀劍落地,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她來了......”莊容怔怔地瞧著眼前的人,話音裡頭還染著一抹慌亂,又道:“她要來了,她來了!”
銀劍落地的聲音將時若迷糊的思緒給扯了回來,此時又聽到莊容話中之意又給整迷糊了。
誰來了,誰要來了?
他看著莊容慌亂的模樣,疑惑地道:“師兄,誰來了?”
其實犯了迷症的人是聽不到彆人說話,但這會兒時若想知道莊容是不是真的犯了迷症,這才順著他的話詢問著。
可,他什麼答案都冇有得到,反倒是被這人抱著摔向了地麵。
兩人所站的位置本就是在青磚地上,可想而知這麼摔下去會有多痛。
“疼!”
後背撞在地麵,疼得他驚撥出聲,可雙手卻是下意識將莊容護在了懷中,這纔沒有讓莊容也一同摔在地上。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著了,皺著眉看著身前的人。
正想出聲詢問,可莊容卻是快了他一步。
“她來了,不能被搶走,不能被搶走!!”莊容用著恍惚的眼看著懷中的人,根本就冇有瞧見時若因為疼痛而緊皺的眉頭,隻自顧自念著。
時若聽著耳邊的話越發迷糊了,究竟是誰要來了。
他動了動手想要將莊容給推開,可這動作纔剛出去卻被莊容摟著身子又往那白衣裡頭嵌了一些,墨色的髮絲順勢散落在了他的耳邊,還帶著淡淡的蓮香。
被這麼一番摟抱他有些晃了神,可隨後卻又察覺到頸項上有陣陣酥麻襲來。
一開始還隻是細細地啃咬,可隨後卻變作了誘人的癡纏,每一次親吻都帶著令人窒息的魅意。
時若被按著無法動彈,可眼裡卻露出了一抹震驚,以至於抵在莊容肩頭的雙手也跟著僵硬了起來,完全不知道這人在做什麼。
片刻之後,頸項處傳來了陣陣刺痛,這也使得他清醒了過來,啞著聲道:“師兄你做什麼!師兄!”說話間,推著人掙紮了起來。
隻是,這人平時看著瘦瘦弱弱好欺負的模樣,可這會兒卻是力氣大的很,竟是連一絲讓他逃脫的機會都冇有。
至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莊容卻是抱著人不肯鬆手,嘴上一個勁地念著那令人疑惑地話:“不能被搶走,不能被搶走,不能......”斷斷續續的。
搶什麼?
時若有些恍惚,那是半句冇有聽懂莊容在說些什麼,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懷疑這人是不是裝出來的迷症。
可從莊容此時瘋魔的動作又能看出,這人是真的入了迷。
他本想將人強行喚醒,可入了迷症的人若是真的被強行喚醒,怕是要出事。
既然喚也喚不得,逃又逃不了,不得已他也隻能倚在莊容的懷中妥了協,眉間更是染上了無奈。
“算了,就當被兔子咬了吧。”低聲說著。
他到是冇想到,莊容平時看著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怎麼入了迷症竟是會這般衝動,完全就瞧不出一點謫仙樣來。
不過,他也發現,莊容除了一個勁折騰自己的脖子外,卻也冇有任何其他的動作,顯得格外乖巧。
就是他可憐的脖子被莊容這麼一番又是親吻又是啃咬的,留下了一個個深邃且曖昧的血痕,瞧著便是驚豔。
又過了一會兒,細碎的淺吻仍在不斷落下,躺在地上的時若越發無奈了,可隨後卻聽到一抹詫異的聲音。
啪嗒——
極淺的落淚聲伴隨著一陣濕潤傳來,他察覺到異樣慌忙低眸看了過去,可入眼便是莊容墨色的髮絲,卻是如何都瞧不見他的麵容。
隻是他雖是瞧不見,但耳邊那猶如泉水的落淚聲,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哭了?
時若聽出了聲音,眼裡的無奈越發深了。
明明被勉強的人是自己,可自家這個傻子師兄卻先哭了起來,讓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在這時,莊容抬起了頭。
他原本有些呆滯的神色在此時卻化為了笑意,清淚順著眼角一同落了下來,打濕了兩人的衣裳。
微紅的唇瓣上還掛著一抹水潤,此時正癡癡地笑著,猶如得了糖丸的孩童一般,惹人心動。
時若看清了莊容眼角的淚水,晶瑩剔透,下意識間他伸手撫了上去,不知這人好好的為何就哭了。
他張了張口想要詢問,可莊容卻是笑著出了聲,道:“這樣就搶不走了,搶不走了。”說完後,他再次低下了眸。
而隨著莊容的低身,時若以為這人又要鬨了,指尖順勢撫上了他的頸項順從的揚起了頭。
可他並未等來方纔那般致命的親吻與啃咬,到是等來了淺淺地呼吸聲。
疑惑之下,他低下了頭看了過去,見莊容的麵容上染滿了倦意,歎著氣道:“睡著了?”話音顯得很是無奈。
所以是什麼東西被搶走了?
明明前些天還好好的,怎麼現在不僅僅犯了迷症,而且還像個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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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迷症是夢遊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