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劇烈跳動的陳積以最快的速度倚在了外牆之下，直至此時他才真切的體會到，和眼前真正的戰爭相比，之前的驚險不過是小打小鬨。
在那些過去的場景裡，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就能控製絕大多數的局麵。
但是現在，在這箭雨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充滿了隨機，個人能力的大小隻能起到很小的作用。
自己所能做的，隻能是小心再小心，如果可以的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點兒都不為過。
終於，城牆岐軍的攻城開始了。
無論是城牆正麵還是陰影的角落，都是堆滿了岐軍士兵。
先是弓箭飛石，再是雲梯繩索，臨到近時，還有抱著巨木撞擊正門的。
雖說那裡已經被涼軍砌好封死，但是相對於其他地方來說，這裡依然算是薄弱之處。
城上的守衛同樣開始回擊，射術準些的使用弓箭，至於其他的，則是吊著帶有長刺的圓木一次又一次的砸下。
白日裡，那些神情微眯的士兵在此刻像是換了個人，每次用力都會伴著一句粗俗的怒罵，聽到相應的慘叫後，有的還會亢奮的怪叫幾聲。
當然，這些怒罵也有戛然而止的時候，取而代之也是聽起來相差不大的慘叫。
陳積也冇閒著，不遠處的一個弓箭手被飛來的石頭砸中了頭，他便挨著身子跑了過去，拾起他身上的弓箭向凸口外找人射擊。
雲梯的防護很是嚴密，有兵的地方幾乎都有木板擋著，陳積便將目標轉到遠處使用飛爪繩索的那一批人。
可惜的是，長久以來，他的體力雖說有了明顯的增長，但是對於六藝之一的射術並冇有係統的學習過。一連幾箭後，隻是射中一人的小腿。
氣憤之下，陳積丟了弓箭直接衝到了最近一個雲梯的對麵，並且抽出了隨身佩刀。
“嘭！”的一聲，梯子的頂端終於架在了箭垛的豁口之上，最上麵的幾個士兵並冇有著急露頭，而是同時伸出了幾把較短的小弓。
看到周圍的守衛同時彎腰躲避，陳積自然也是和衛行一起矮下半截。
果然，片刻之後就聽到一陣急促的篤篤聲響在磚牆之上。
趁著守衛躲避的時機，幾個岐兵同時衝出，一步就躍進了牆道之中。
相比於射箭，陳積在近身肉搏方麵的經驗倒是豐富多了，眼看跳到身邊的岐兵還冇站穩腳跟，他便一個閃身過去將其砍翻在地，並且又以最快的速度在其後心紮了一刀。
隨後，更多的岐兵開始通過這道口子擁入，與此同時，另外一架雲梯也靠在了城牆之上，相同的一幕再次出現。
城下的岐兵見狀頓時一直歡呼。
城牆上的岐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增多，近身拚殺之下，又有幾齣分身乏術出現了險情。
就在此時，隻聽一聲洪亮的高喝：“放箭！”
陳積轉頭觀瞧，原來那聲音是城樓上的衛孝之，聽起來和前兩日完全不同。
而且在他下令之後，一排火雨夾雜著呼呼風聲朝著雲梯疾馳而去。
“咚咚”的釘上之後，那些火苗在瞬間擴大了一倍有餘，顯然，那些著火的箭頭上是剛剛蘸了油的。
木質的梯子在點點火苗之下迅速燃燒起來，圍在裡麵的岐兵有不少開始探出身子，爭先恐後的拔著火箭。
然後，又是一聲“放箭！”的命令，這次飛出城牆的就不是火箭了，那些油可是珍貴無比。
不過，射殺那些探出身子的岐兵，普通箭矢也就足夠了。
伴隨著幾聲慘叫，一個接著一個的岐兵翻身摔下，重重的砸在地麵之上。一會兒之後，第一架雲梯的火勢終於升騰起來，又是許多帶著火的岐兵相繼跳下。
轟隆……
巨型長梯終於倒下，城牆下邊頓時哀嚎一片。
隱約聽到對麵有聲音大喊，“先行散開，弓箭手支援其他梯子。”
果然，在這聲音過後，陣陣箭雨朝著城樓激射而去……
城牆上的戰局就這樣來回拉扯，優勢和劣勢不斷轉換。
再到後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混亂不堪。陳積的目光所及之處，已經分辨不出誰優誰劣，而此時的他所能做的，隻有不停的砍殺那些翻上城頭的岐兵而已。
衛行和他一樣，隻是在出力方麵顯然不如陳積用心。
二人分工不用，陳積要的是名，而他要的是陳積的命。
東方的天空已經大亮，萬丈光芒之下，一道道人影從城頭上不斷滾落，有岐兵的，也有涼兵的。
再到後來，太陽好像收起了視線，那些肉眼可見的光線也逐漸消失殆儘。
隨著太陽的漸行漸遠，城牆上的時間也在不斷流逝著。
陳積和所有的守軍一樣，從昨晚睡下之後就冇吃過任何東西。堅持到現在已經是饑腸轆轆，精疲力儘。
對麵的岐兵的狀態稍微好些，看那樣子顯然是吃過之後來的。隻是好的程度也很有限，不知是太過疲憊還是飯食不夠。
陳積費力的推下身前的一個岐兵後，身子便被衛行拉到城牆內側，“殿下，先行退下吧，不少你一個的。”
然而就在此時，又有一架雲梯立在城頭，等到周圍守軍圍上之時，幾個岐兵從裡麵一躍而出，直接砍殺進來。
他們的身形顯然比之前的岐兵壯碩許多，劈砍的氣勢也是凶狠威猛。看那樣子，如同下山猛虎衝入羊群，三兩下便將圍來的疲憊守軍砍翻在地。
“堵上了！”
城樓裡的衛孝之大喊一聲，隨後又轉過身子對內城人命令道：“吳肆營，上城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頓時緊張起來的陳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雙方都有後手。
之前那些戰力不高的岐軍應該是被征兵而來，過來這裡當陷陣炮灰的，真正的精銳是在他們消耗了守軍的力量之後，再趁守軍不備突襲殺出。
不得不說，這種計策雖然陰損之極，但的確十分有效。
統帥衛孝之雖然也是有了準備，但是終歸還是發現的稍有些晚。
轉瞬之間，翻過牆頭的強壯岐兵已經有了將近十人，在那勢如破竹的攻勢之下，僅僅片刻，那一片區域就被騰了出來。
陳積轉頭看了一眼衛行，無奈道：“現在是殺敵為主，你就彆照看我了。”
說完，他便拎起佩刀再次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