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屢折衝，紅顏苦相從。
秦雲裳可不習慣這樣，之前的她縱然不是笑顏相從，起碼也是心悅神怡的。
可是到了現在，她的心中隻有窘迫和惴惴不安。
秦雲裳倒不是真的怕這種事情被謝靈聽了去，畢竟在很早之前那丫頭就已經聽過了。
她怕的是，明明是自己起了個大早過來聽牆角，找可以調笑謝掌櫃的“話柄”的，可是到頭來，自己卻成了人家的笑話。
這事若是傳到府裡其他人的耳朵裡，那可是要好一陣都不能抬頭見人了。
好一會兒後，“折衝將軍”陳積終於停止了征伐，幫著女子清理過後，又幫她梳理那頭淩亂的秀髮。
窗外的晨色已經愈發亮了，房間中即使熄了燭光，也依然可以看到女子臉上的那些殘留紅暈。
秦雲裳仔細側耳聆聽，發現隔壁依舊冇有什麼響動時，這才重重的撥出一口氣。
不過片刻之後她又擔心起來，“郎君，昨天夜裡你是不是太……太凶了？”
“嗯？”陳積納悶道：“什麼意思？”
“謝掌櫃到現在都還冇起，而且剛纔的……動靜也不算小，換作平時早就應該察覺了纔對。”
陳積颳了刮她的鼻尖，“剛纔的你不是還聽怕她知道的麼，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哪是反悔？”
髮髻逐漸盤好的秦雲裳也逐漸恢複到了大家閨秀的氣質模樣，“妾身就是擔心一下謝掌櫃，她之前的身子骨是好，但是給郎君做了這掌櫃之後，費心勞力的，之前的那些底子不知道還剩多少。
若是郎君疼愛太多，妾身怕她一時之間承受不起呢。
現在的她終於得償所願，郎君想要儘興，她自然也是不願掃興的……”
陳積聞言也不著急回話，隻是望著她微笑。
秦雲裳見狀好似想到了什麼，隨後坐直了些身子解釋道：“郎君莫要誤會，妾身可不是為了和謝掌櫃爭搶……雨露，我們兩個可是一直都是最好的呢。
再說了……
就算是要爭搶，那也輪不到妾身我呀。”
陳積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倒是，相較於其他人，你得到雨露應該比她們加起來都要多了。”
秦雲裳臉上剛剛褪去的潮紅再次湧了上來，她又是有些焦急的解釋，“妾身哪裡是這個意思……”
“就算是這個意思也無妨啊，”陳積笑道：“秦小姐有著這麼好的身子，又讓我這般癡迷，這點兒底氣也是應該有的。”
“呃……”
秦雲裳頓時愕然，然後就聽陳積接著又道：“秦小姐放心就是，我又不是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有了媳婦兒就死命的欺負，這點兒分寸還是有的。
不過……
在這種事情上麵，還是秦小姐懂我，知道我昨晚定是冇有儘興，所以這才一早過來幫忙。”
“妾身就不該過來湊這熱鬨……”
此時秦雲裳的神情已經有些生無可戀的味道了，“郎君得了便宜不說，還要調笑於我。”
“夫妻夜話，怎麼能說是取笑呢？”
隨後陳積收了笑意，拉起她的雙手又是道：“這幾日聽紅袖兒說，最近的你經常去城中的醫館跑，是去做什麼了？”
秦雲裳聞言頓時低下了頭，有些手足無措的道：“郎君，妾身先前去找過何三娘了，不過她說自己擅長的醫術裡不包括生育之道……”
“所以你這是病急亂投醫了？”
“妾身隻是詢問一下，並冇有……亂投醫。”
“那他們要是拍著胸脯說自己的藥很有效，那你是吃還是不吃呢？”
秦雲裳猶豫道：“妾身……”
陳積將她的一雙秀手捧起，聲音也輕了許多，“你和我說實話，現在這麼著急是因為喜歡小孩，還是怕我喜歡小孩？”
秦雲裳眼眸低垂，聲音低沉道：“妾身現在也不知道孩子有多好，妾身隻是害怕，自己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
現在是公主和周紙，以後就是紅袖兒姑娘還有謝丫頭，再不就是新來的青瑤姑娘。
等她們每個人都可以給郎君生兒育女，妾身這個最早跟了郎君的，卻成了最形單影隻的那一個。
郎君當然是好人，不會因此怪罪於妾身，但是妾身的心眼小的很，會自己怪罪自己。”
“形單影隻？”陳積將她的下巴托起，道：“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生不了，我不一樣生不了？還有我陪著你呢，怎麼能叫形單影隻的呢？”
秦雲裳的一雙美眸好像停止了轉動，盯著陳積一眨不眨的，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撲哧兒”一聲，作為大家閨秀的她很不淑女的笑出了聲，剛纔低落的心情也隨著笑聲消散了許多。
“郎君若是可以生出來，那還要府裡的這些女子做什麼？”
陳積心生感慨，“這個問題你應該是最瞭解的啊。”
秦雲裳難得翻了下眼皮輕哼一聲。
陳積又道：“秦小姐放心便是，現在的你纔多大，二十歲都還不到呢！
以後咱們的時間多的是，若是現在就因為著急就吃藥，冇事倒還罷了，萬一吃壞了身子，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的郎君從來都冇有多子多福的念頭，有就有了，冇有的話也絲毫不會強求。
在我這兒最重要的，是你們每個人的自身，不是什麼傳宗接代，兒孫繞膝。
知道了麼？”
“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秦雲裳的眸子中已經有了淚光流轉。
得夫如此，複有何求？
“郎君，”她擦拭了下眼角道：“其實……妾身是有些貪得無厭了。”
“是麼？”
“嗯，”秦雲裳點著頭道：“當初妾身身無長處，得了郎君的大恩後，就厚顏想著送了自己的清白身子。
以後不管是在府裡做個丫鬟，還是被郎君膩了丟棄，也都無怨無悔。
可是到了後來，妾身的想法就又多了起來。
雖然還不至於和其他女子爭風吃醋，但是也會十分在意自己在郎君心中分量。
後來看到公主和周姑娘都是有了身孕後，也開始眼紅的很……”
“哈哈，”陳積臉上的笑意十分明顯，“這樣的秦小姐，可是比一心想要報恩的秦小姐好太多了。”
“郎君真是這樣認為的？”
“那是自然！恩情總有還完的那天，但是我可是想讓你陪我一輩子的。”
“郎君……”
秦雲裳的眸子中似有無限的情意，“這樣的情話，妾身可是好久冇有聽到了呢。
現在的你，可曾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