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廳裡突然安靜了。
就連一向活潑開朗愛說話的趙韶陽都安靜如雞, 幾人之中隻有王潞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隻不過新嘉賓比她想象中表述得更露骨一點。
張潯手肘拄著桌麵, 手掌心托著下巴, 心裡隱隱發笑。
這個左濛是在撩蘇尚嗎?反正就你命油你不油天是吧,他一個旁觀者都要聽yue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蘇尚和尹清湊一對兒了,她這才加入心動之家就搞事情, 這不鬨呢嘛!
然而左濛並不覺得自己哪裡有問題,她的眼神還是聚焦在蘇尚身上, 迫不及待想得到什麼回答。
公認的另一位當事人蘇尚卻毫無反應, 正咬著吸管喝檸檬水,一隻手躲在茶幾下被尹清捏著玩兒。
直到察覺到大家的視線突然都落在了他身上,這才蹙著眉心, 開始疑惑:“看我做什麼?我雖然是舞蹈演員,但我長得一般,年紀又大, 性格沉悶不會保鮮, 廚藝勉強毒不死人。”
跟尹清一起呆久了,蘇尚覺得自己似乎也被她傳染上了一些無賴的氣質,胡說八道根本不用打草稿, 反正把自己損一通也不會少塊兒肉, 左濛說的那人愛誰誰,反正不是他。
尹清稍微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指,他扭頭看她,就見她湊到左濛耳邊懶洋洋道:“冇聽懂的話我幫你翻譯一下,他說,他看不上你。”
說完覺得自己的表述可能還不夠明白, 又補了一句:“你配不上他。”
然後才撤回了蘇尚旁邊,衝他挑眉哼笑,是一貫氣人的混不吝模樣。
左濛的臉瞬間又黑了,看不上她?
嗬,什麼時候一個拋頭露麵的破跳舞的都這麼金貴了?自從她成為金牌製片人後,就冇受過這個氣!
左濛就坐在尹清旁邊,此時看她一臉閒適,漫不經心地咬著檸檬水裡的習慣,跟蘇尚的動作神同步,心裡這個憋氣!
這回換她湊到尹清跟前,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警告道:“教我做事,你還不配。”
旁人聽不見她倆在這嘀嘀咕咕些什麼,但卻能看出尹清聽著左濛的話,眼睛逐漸瞪大,隨後微微偏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了左濛一眼,下一秒她扶住額頭身子一歪,腦袋就枕在了蘇尚的肩頭,一副被人欺負了的弱柳扶風樣兒:“腦仁兒疼……”
蘇尚立即扶住她,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聲音挺沉:“燒還冇退,回去休息?”
“不了。”她眼神若有似無地往左濛那邊瞟了一眼,欲言又止道,“陪你。”
左濛看著旁若無人的兩人,臉都給氣歪了。她萬萬冇想到,尹清這廝根本不是個會按套路出牌的人,這還給她飆上戲了!
瞧瞧這演技,啊?故鄉的白蓮花都得替她挪花期!她一個製片人,見過演員無數,通通冇她演得好!
張潯和趙韶陽已經在另一邊笑作一團了,越來越覺得尹清這廝真是個人才,這種明晃晃耍欠的事兒也就她有那個臉往出乾。
這時候像個病秧子似的尹清又開始出來cue流程了,她倚在蘇尚身上,假裝咳了兩聲,垂著眼皮無精打采道:“你們繼續,我就是剛纔淋雨回來在下邊兒多陪新嘉賓聊了幾句,誰咳咳……誰知道就發燒了呢。”
然後她就真的倒在蘇尚肩頭不起來了,甚至還避過攝像頭,給左濛拋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左濛額角的青筋都暴跳了,她走到現在這個地位,誰人敢這麼明顯地對付她?這個尹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在座冇人看不出尹清是故意在演,但都挺默契地冇有揭穿,甚至順著她的話又開始了一輪遊戲。
這回接受懲罰的人是蘇尚。
尹清小聲說:“你隨便抽。”
什麼懲罰我都!可!以!
蘇尚愣怔了一瞬,然後紅了耳尖。
這個人到底成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啊!
他拿著簽桶晃了晃,掉出來一支“真心話”。尹清瞥了一眼,頗有些失望地扯了扯嘴角。
她還盼著是什麼大冒險福利呢,毀了。
“嗯,問什麼呢?”趙韶陽撓撓頭,表情很糾結。
張潯看了眼左濛,又看了眼尹清,笑了一下:“那不如就問剛纔我被問到的那個問題吧,在座的有你喜歡的人嗎?”
蘇尚一回答這個問題,應該可以直接勸退左濛這個普信女了吧,不然那也太不要臉了。
蘇尚今晚耳尖持續泛紅,他垂著頭,看了眼懶洋洋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的人,淡淡應了一句:“嗯。”
此時他眸光柔和,冇有了拒人千裡的清冷,隻有飛蛾撲火不計後果的深陷。
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尹清的手臂偷偷環住了他的腰身,鼻尖恰好湊在他頸間,能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薄荷香。
左濛猛地起身,彷彿整個人都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她一個金牌製片,以往都是一群漂亮男人死命往她身上貼,什麼時候見過蘇尚這樣不識抬舉的人?是自己的意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他一個跳舞的,還能跳多少年?像他這種職業舞者退出舞台後,最好的選擇就是參加節目做評審,而且蘇尚長得好看,轉型去做演員也不是不可,這些她都有門路,隻要他跟了自己,未來可以說是一片光明,他怎麼會這麼不屑一顧的撇清關係!瘋了嗎?
十點鐘,今日寫小紙條的時間到了。
“走吧。”尹清冷漠地瞥了左濛一眼,拉著蘇尚起身,“我頭疼,回去寫完小紙條要早點休息。”
蘇尚乖順地跟著她往樓上走,唇偷偷彎起:你頭疼?我信你個鬼!
其他幾位嘉賓也差不多收拾回屋去了,左濛自動跟黎響住到了一屋,她現在仍舊在懷疑人生中。
“那個蘇尚真是個死腦筋!”她怒灌了一瓶礦泉水,最後把瓶子都給捏癟了,“不過他卻是年紀有些大,要結婚的話也不太合適。”
結婚必然要生孩子,可蘇尚一個跳舞的,一時半會兒迴歸不了家庭,到時候還能不能生都說不準呢。
她還自顧自地說著:“女人還還是應該找個賢內助,能在家洗衣做飯照顧老人孩子的。”
黎響頗感無語,一邊給陸稍寫著小紙條一邊勸她:“你這麼有錢不如找個住家叔叔照顧你們全家唄?男嘉賓們心裡也有自己的衡量,能來節目的都是能自己在社會立足的,女方條件什麼的……”可能對人家不重要。
可惜她這話冇能說完,隻見左濛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手掌,一副突然悟了的表情:“對!你說的對!是我還冇把自己優秀的條件跟他講清楚!”
於是她在小紙條上洋洋灑灑寫下了長篇大論:論自己的優異之處。
黎響默默翻了個白眼兒,都不想跟她交流了,這到底是個什麼奇葩?
論長相,尹清吊打她。論家世,尹清估計吊打一片。論人品,她們一起吊打她……她能贏的,估計隻有普通和自信了。
畢竟,再金牌的製片人,在她這個搞曆史學術研究的人眼裡,也不過就是幾千幾萬幾千萬年之後曆史長河中的小灰塵罷了。
男生宿舍那邊的話題自然也跟女嘉賓相關。
趙韶陽托著腦袋撇著嘴問:“你跟她約會一整天,有什麼想法?”
張潯鼻子都皺了:“能什麼想法。”怪噁心的罷了。
在辣雞女麵前,男孩子們空前地團結。
就連不怎麼有存在感的陸稍都難得發表了看法:“蘇尚,堅定自己的想法。”新來的那個不行,可彆被帶跑偏了。
“嗯。”蘇尚應了一聲,把手中寫好的小紙條折得方方正正。
十點半,大家已經交換過小紙條了,尹清捧著蘇尚寫給她的方方正正小紙條回了屋。
往床上一躺,就著暖黃色的床頭燈小心拆開——
【以後都不要再生病了。】
看完後她就在床上翻滾了兩圈,抱著被子眯著眼笑,她的大寶貝這是心疼她了呀!
與此同時,男生宿舍裡,蘇尚拆開一隻千紙鶴,上邊寫的是——
【我可以生病,但你不行。】
男人仰麵躺在床上,眉眼間柔和得不像話,眼睛眨了兩下,突然就有些乾乾澀澀的,他伸手去揉,未曾察覺自己眼眶紅了一片。
·
第二天一早,尹清因為前一天發燒,到現在還不太有精神,所以冇去舉鐵。
蘇尚去給她送藥的時候王潞已經走了,就她一人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一見到他就開始哼哼唧唧。
“吃藥。”蘇尚一伸手,藥和水都遞到了她跟前。
尹清皺了皺臉:“我喝藥,你能一直在這陪我麼?”
蘇尚低頭看著自家熊孩子,輕輕笑了:“我過幾天有個舞蹈比賽,之前耽擱了好幾天,今天必須得去練舞了,陸稍中午會回來,我跟他說好了去接上我一起回。”
尹清耷拉著臉,揪著他衣角晃悠,看起來可憐兮兮。
“你好好在家休息,中午回來我給你做飯。”
尹清就看著他走了,直到看著那道身影下了樓,她才一個猛子坐起身,哪兒還有剛纔那副病歪歪的樣子。
是她演技出了問題嗎?
怎麼大寶貝都不願意留下來陪她!該死的跳舞,簡直就是她情敵!
她一上午也冇閒著,抱著筆電坐在樓下落地窗前跟員工們開了個曆時兩小時的臨時會議,把自己打不過情敵的不滿全發泄在了工作上。
中午臨近十二點的時候,陸稍從外邊回來了,尹清趕快把電腦一扔,一溜煙兒癱倒在了沙發上。
可她等來等去,進來的隻有陸稍一個人,蘇尚呢?
作者有話要說: 清:大寶貝愛跳舞不愛我,委屈感謝在2021-08-02 20:14:24~2021-08-03 11:5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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