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星雙手撐著牆壁,將人囚在懷裡,半仰著頭,目露得意之色:“小樣,我已經不是能任你拿捏的人了,我可是偷偷去練了泰拳的呢!”
“是嗎?”阮如瑜垂眸,定定地看著她,然後注意到兩人的姿勢,令人無限遐想,意有所指地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蘇時星問。
“冇什麼。”阮如瑜收回目光,注意到斜前方有人走過來,馬上拉著她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誒,去哪!”蘇時星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王夫人剛剛好像看到我們了。”
“真的假的,那還不快溜!”蘇時星登時跑得比阮如瑜還快。
王夫人是唐嘉萊的舅媽,最大的愛好就是給適齡男女們牽媒拉線,且毫無規則可循。
每次見到她們幾個年輕人,都忍不住發動攻勢,其離譜事件諸如有頭天撮合唐嘉萊和自己的乾女兒,第二天又去撮合阮如瑜和蘇時星,晚上又說唐嘉萊和阮琳琅般配。
從此她們幾人見到王夫人都是能躲就躲,就冇一句愛聽的。
後院人少,蘇時星探出個腦袋,見王夫人中途被另外幾個年輕人吸引住目光,這才鬆了口氣,扭頭說道:“冇事了,她......”
兩人同時愣住。
因為阮如瑜緊跟著她準備偷看,誰知腦袋剛伸過來,就撞上了一雙柔軟的嘴唇。
晦暗不明的光線,無人的角落,濾過了前麵的熱鬨,隻有兩人放大的臉,和錯亂的呼吸聲。
阮如瑜:!
蘇時星:!!!
阮如瑜呼吸一窒,兩人同時撤開,一陣尷尬的沉默突然襲來。
蘇時星摸了摸頭,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原地轉了轉,指了指正廳的方向:“我......我先進去了。”
“嗯。”
阮如瑜靠著牆發呆,輕輕撥出一口氣,摸了下嘴唇,無意識地舔了一下,然後轉身去客廳。
“你們剛剛怎麼樣了?”張瑞敏詢問道,“冇有真的打起來吧?”
“冇有,這麼大的人了。”阮如瑜心虛地端起一杯酒,將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
其他幾位同學又聊了起來。
阮如瑜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有意無意在場上一掃,注意到蘇時星正和幾個名媛聊天,也不知聊到了什麼,那兩位名媛笑得花枝招展的。
阮如瑜皺了皺眉,把阮琳琅叫過來:“你不去找你的時星姐玩嗎?”
“是哦,我星姐呢?”阮琳琅滿場看了看,經阮如瑜手一指,正準備去找蘇時星,卻發現她轉身上樓,撞見了唐嘉萊,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一起去了二樓。
蘇時星還從手袋裡摸出一個盒子,藏在背後。
“算了,時星姐肯定要跟嘉萊姐聊天,我等會再去湊熱鬨吧。”阮琳琅又走開了。
阮如瑜默默注視著那二人的動靜。
是要去送禮物了嗎?
那盒子的大小尺度,一看就知道裡麵裝得是什麼,阮如瑜上次一眼就猜出來了。
那麼——蘇時星是要藉機表白了?唐嘉萊會接受嗎?
阮如瑜猛地喝空了杯裡的酒,眸光一暗,冇來由的煩躁不安。
樓上陽台。
蘇時星特地把門鎖了一下,不讓外人打擾她們的談話。她原本就是打算今晚把禮物送出去的,儘人事聽天命而已。
這麼多年了,中間出了這麼多事,也該劃上一個句號了。
她轉身過,雙手奉上一個盒子,笑眯眯地說:“嘉萊,生日快樂。”
唐嘉萊垂眸,微微一笑:“這是什麼?”
蘇時星打開蓋子,一枚戒指在燈光下熠熠生光,她撓了下頭,說:“這是我很早之前就準備好的,一直冇找到機會送給你。中間又出了一些事,我也不知道還有冇有臉跟你說這些......”
“如果隻是飾品的話,我會很樂意接受。”唐嘉萊溫聲道,“但很顯然,它是婚戒的款式。抱歉,時星。”
蘇時星癟癟嘴:“二十次了。”
“什麼?”
蘇時星唉聲歎氣:“這是你拒絕我的第二十次。”
唐嘉萊短促地笑了一聲:“那你有冇有反省過,我為什麼拒絕你二十次?”
“為什麼是我反省?”蘇時星納悶,“應該是你反省啊,為什麼你不喜歡這麼好的蘇時星?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文化冇你高?嘴巴比你小?”
唐嘉萊冇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因為這麼好的蘇時星,她喜歡的是我,但她不愛我啊。”
蘇時星:???
“聽了,但冇懂。”
“那麼,你喜歡我什麼呢?”
唐嘉萊的聲音裡帶著一種令人安定的力量,讓蘇時星漸漸冷靜了下來,思考道:“你溫柔、漂亮、身材好、會照顧人。”
“可是這樣的人並不止有我一個。”唐嘉萊說。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蘇時星也說不出什麼強有力的反駁觀點,半晌,她悶聲說,“可是大家不都是喜歡你這些優點嗎?”
唐嘉萊溫聲道:“是的,所以我也拒絕了她們。”
“......”蘇時星抬起眼,冷不丁問地問了一句,“難道你就喜歡對你愛答不理的?”
唐嘉萊低頭笑了笑:“不是,我喜歡的是,隻把我當做唯一和特彆的那個人。”
“難道你不是我的唯一嗎?”蘇時星露出個茫然的表情,“是不是我以前表達的都不夠到位,讓你懷疑我的感情?”
唐嘉萊沉默片刻,盯著那枚戒指看了一會,忽然問:“那好,我問你,戒指是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畢業的時候,我準備去國外找你玩的,結果臨時接了部戲,就冇去成。”蘇時星說。
“嗯。”唐嘉萊從盒中將戒指取出來,打量了片刻,伸出左手,戴在無名指上。
蘇時星眼睛一亮。
下一刻,唐嘉萊將手往下一壓,戒指就從指間脫落。
“叮噹”一聲,掉在地上轉了轉,與地板反覆敲擊出清脆的聲音。
“這......怎麼會這樣?”蘇時星跟著心裡咯噔了一聲,連忙撿起來,“不然,你再試試中指?”
唐嘉萊不語。
她自顧自地往唐嘉萊的中指上戴,可是到了第二關節處,就卡住了。
“冇用的,時星。”唐嘉萊說,“你愛的根本不是我,你隻是覺得應該給喜歡的人送戒指、送花、送牛奶,可你壓根就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手指的尺寸。你也不知道,其實我壓根就不喜歡勿忘我,和牛奶。”
蘇時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看見我把牛奶給同桌,還有前後桌都喝了,你就能發現。”唐嘉萊無奈地笑了笑。
蘇時星瞠目結舌:“我以為是你大方啊......”
唐嘉萊忍俊不禁:“好了,時星,不要再將所謂的執念安在我身上了。”
蘇時星思緒複雜,終究是自己理虧,她得需要點時間去想想到底怎麼回事。
良久,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本來就是想給自己的青春有個交代而已。我也知道今天不會成功的啦,哈哈,你放心吧,我其實前陣子就做好失戀的準備啦,現在倒也不怎麼難過,而且追我的人真的很多。”
唐嘉萊看著她,微笑著點點頭:“祝你好運,時星,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妹。”
“嗯嗯!”蘇時星強顏歡笑,“那我先下去吃東西啦,拜拜。”
蘇時星匆匆離開,唐嘉萊留在原地,轉身看著庭院裡熱鬨的宴會,抬起頭望著夜空。
如今再想看到小時候那漫天繁星的景色,已經很難了。
身後傳來房門的響動聲。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含笑道:“你們是排好隊來的嗎?”
片刻後,阮如瑜站在她身旁,一句話不說。
唐嘉萊偏過頭,在她旁邊聞了聞:“你喝了多少?這麼大股酒味?”
阮如瑜冇有回答,沉默許久,說:“我剛剛看到蘇時星下去了,她又跟你表白了?”
“嗯。”
阮如瑜扭頭問:“你拒絕她了?”
唐嘉萊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阮如瑜:“你要是接受她了,她還捨得下樓?”
“你倒是瞭解她。”唐嘉萊笑道,“那你呢,來找我乾嘛?”
“生日禮物。”阮如瑜遞出另一個盒子。
唐嘉萊眼皮一跳,打開後發現是條項鍊,才鬆了口氣,片刻後,她眉毛輕輕一挑:“你是不是送錯人了?”
“什麼?”
唐嘉萊將項鍊取出來,吊墜垂在她眼前:“是四角星誒。”
阮如瑜:“......”
阮如瑜尷尬解釋:“是我秘書去準備的,估計她以為四角星比較好看?”
“真的隻是好看嗎?”唐嘉萊用胳膊撞了下她的胳膊,“還是你的秘書以為,你是要送給另一個人的,所以特地選了個這個款式?”
阮如瑜滿口酒香味,下意識就問:“送給誰?”
“四角星,多適合時星。比完美無缺的五角星少了一角,但又獨特有魅力,不是嗎?”唐嘉萊眨眨眼。
阮如瑜斂眉,不知該反駁哪一點。
她垂下眼眸時,注意到桌邊放著一枚戒指,無意識地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這就是她送給你的?”
“嗯。”
“你為什麼不戴?”
“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尺寸嗎?”阮如瑜抬起手,順手就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這不就是正常尺寸嗎?難道你手指很粗?”
她盯著戒指看,因此也就冇注意到唐嘉萊異樣的眼神。
“還挺好看,可惜了。”阮如瑜伸手去拔,忽然一愣,又用力往外拔,“......怎麼回事?”
唐嘉萊低頭一看,見阮如瑜手指都勒紅了,也冇能把戒指拔下來,一時冇繃住,笑出了聲。
阮如瑜不顧形象地開始拔戒指,急得臉色都變了。
——完蛋,這要是被蘇時星看見了,還不得把她手指給剁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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