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上元節,京城內外都是熱鬨非凡。
寧複坐在馬車裡,欣賞著車外的景色。
虎頭坐在旁邊,口中唸唸有詞。
如果湊過去仔細聽的話,就可以聽到虎頭在小聲背誦:“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幾天前虎頭就去了城外的香皂作坊,負責替寧複盯著作坊的修建。
香皂作坊進展順利,主要是王貴急著用香皂掙錢,幾乎吃住都在作坊裡。
今天寧複又去了作坊看了一下,發現人員與物資都已經到齊了,就等著過了上元節後,作坊就開始大力生產香皂了。
“小乙哥,作坊馬上就要開工了,也是事情最多的時候,不如我今天晚上還是回作坊住吧?”
虎頭背了一會九九乘法表忽然向寧複開口道。
“不用,你就在家陪著嬸子過完節再去,反正開工也要等到十七那天。”
寧複轉過頭對虎頭笑道。
其實寧複知道,王嬸給虎頭安排了一場相親,就在明天,所以他纔會特意去作坊把虎頭帶回來。
“好吧!”
虎頭點頭,隨即又有些苦惱的道,“小乙哥你教我的九九乘法表,我已經背熟了,可有時候卻不太會用,這該怎麼辦?”
“很正常,乘法口訣這東西光是會背還不行,必須要大量的練習,我已經給你出了大量的習題,等回去後每天做一張,很快就會運用了!”
寧複再次笑道。
虎頭並不聰明,但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專注。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肯下苦功鑽研,這也是寧複最欣賞虎頭的地方,專注,有時候比聰明更加重要。
馬車從汴河角門入城,穿過小半個京城後,終於來到了甜水瓦子。
卻冇想到瓦子這裡卻堵車了,冇辦法,今天來瓦子遊玩的人實在太多了。
於是寧複和虎頭隻得提前下車,步行穿過瓦子回家。
不過就在寧複和虎頭剛穿過瓦子,就見自己家的大街上一片混亂,無數人圍堵在路上,似乎是在看熱鬨。
“發生了什麼事?”
寧複拉過一個相熟的街坊問道。
“小乙你們可回來了,有人來包子鋪鬨事,王娘子都被打了!”
街坊看到寧複也立刻驚喜的叫道。
“啥!”
虎頭聽到自己老孃被打人,當即眼睛都紅了。
隻見虎頭衝入人群,兩手一分推開看熱鬨的人群。
“虎頭來了!”
周圍的人見到虎頭也都是高呼一聲,急忙給他讓路。
人群分開,隻見在十幾個潑皮手拿棍棒,將王嬸圍在中間廝打。
王嬸手中拿著擀麪杖,勢如瘋虎的不停遮擋。
可她再怎麼強壯,也隻是女流之輩,根本擋不住這麼多人,額頭上已經見血。
旁邊還有幾個街坊拚命幫忙,可這些人依然照打不誤。
“娘!”
虎頭大吼一聲,一個前衝撞飛一人。
“又來一個送死的,給老子狠狠的打!”
帶頭的潑皮一臉狠厲的叫囂,三四支棍棒立刻往虎頭身上砸去。
虎頭卻是不閃不避,任由棍棒砸在身上。
卻隻聽“呯呯呯”幾聲悶響,虎頭的身子紋絲不動,反而震的幾個潑皮手心發麻。
“給我滾!”
虎頭“咚咚”兩拳砸倒兩個潑皮。
隨即一手一個,竟然將潑皮掄起來當棍子使,又是一連砸倒數人,慘叫聲連成一片。
“點子紮手,逃!”
潑皮頭子一看不好,當即拔腿就跑,剩下的潑皮也一轟而散。
不過虎頭身高腿長,幾步追上逃跑的潑皮,一拳一個砸倒在地。
那個潑皮頭子跑的最快,眼看著就要逃出人群。
卻隻見虎頭大吼一聲,用力將一個潑皮甩飛出去,一下子砸中潑皮頭子,兩人滾成一團。
虎頭這時已經殺紅眼了,對這個潑皮頭子更是恨之入骨。
剛巧路邊有塊長條青石,足有幾百斤重,虎頭彎腰抱住青石,怒吼一聲竟將青石舉過頭頂!
“好漢饒命!”
潑皮頭子也嚇的魂飛魄散,當即大叫求饒。
可虎頭卻是置若罔聞,眼看著就要將潑皮頭子砸成肉泥。
“虎頭!放下!”
正在這時,寧複一個箭步衝到虎頭麵前製止道。
打人可以,但殺人可就麻煩了。
看到寧複,虎頭也終於清醒了過來,猶豫了一下終於把青石扔到了腳下。
隻聽“呯”的一聲巨響,地麵都被砸的顫了幾顫。
“去看一下王嬸他們,這些人我來處理!”
寧複拍了拍虎頭的粗壯的手臂道。
剛纔寧複並冇上前幫忙,因為他知道虎頭從小不喜歡打架,主要是因為他天生神力,一動手就會傷人,這十幾個潑皮根本不夠虎頭一個人揍的。
“好!”虎頭點頭,這才快步回去檢視王嬸他們的情況。
寧複看著躺了一地的潑皮,隨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棍棒,邁步來到潑皮頭子麵前。
“多謝小郎君救命之恩,在下宋二……”
潑皮頭子的話才說了一半,卻見寧複掄起棍子,狠狠的砸在這個宋二的的小腿上。
隻聽一聲清脆的骨折聲,伴隨著宋二的慘叫聲,寧複竟然將他的小腿砸斷了。
打斷了潑皮頭子的腿,寧複這才扔掉棍子,然後衝周圍看熱鬨的人群一拱手道:“有勞各位街坊,派個人報一下官!”
“小乙放心吧,剛纔就已經有人報官了!”
人群中有人回道。
“多謝!”
寧複這纔回來檢視王嬸他們的情況,讓他冇想到的是,劉勁道竟然也在幫忙的幾人之中,並且傷的還不輕。
“嬸子你們傷的怎麼樣?”
寧複關切的問道。
“冇……冇事,都是皮外傷!”
王嬸這時被虎頭攙著,一手捂著肋骨處,臉色卻有些蒼白,說話似乎都有點吃力。
寧複看到王嬸的情況也是心中一沉,當即對虎頭吩咐道:“快去請大夫,嬸子可能傷到骨頭了!”
虎頭聞言嚇了一跳,急忙把王嬸交給寧複,自己衝出人群去請大夫。
“嬸子,這些潑皮為什麼來鬨事?”
寧複攙扶著王嬸到店裡坐下再次問道。
“不知道啊,我正在做生意,這些潑皮衝進來又打又砸,我都不知道怎麼招惹他們的?”
王嬸說話時也一臉的委屈。
“小乙,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這幫潑皮,你可一定要查清楚,給王娘子出這口惡氣!”
劉勁道捂著額頭氣呼呼的道,他額頭捱了一棍子,現在還在流血。
“我知道,這次多謝各位叔伯們仗義出手!”
寧複說著向劉勁道等人再次行禮道。
“都裡街裡街坊的,謝個啥?”
劉勁道等人都渾不在意的道。
寧複又找出繩子,將所有潑皮都綁了起來,免得他們逃跑。
正在這時,虎頭揹著一位大夫飛奔而來,估計是嫌大夫走的太慢。
寧複急忙上前扶大夫下來,然後請對方給王嬸他們處理傷勢。
直到這時,負責治安的巡檢司還是不見蹤影,這讓寧複眉頭一皺,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小!
“虎頭,你再跑一趟,去開封府找我嶽父報案!”
寧複把虎頭拉到一邊再次吩咐道。
虎頭答應一聲,再次飛奔而去。
趁著這個機會,寧複這纔回到家中。
冇想到剛打開店門,就見柳清心手中拿著一棍子,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後。
“官人你可算回來了,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柳清心看到寧複也是眼圈一紅,剛纔外麵鬨的那麼厲害,她也不敢出門,還怕有人闖進來,所以隻好拿起棍子保護自己。
“有人到嬸子的店裡鬨事,現在已經冇事了。”
寧複看到柳清心冇事也鬆了口氣。
“那王嬸冇事吧?”
柳清心立刻追問道。
“嬸子受了點傷,大夫已經在醫治了。”
寧複再次回答。
柳清心看寧複的臉色不太好,當即也安慰了他幾句,不過寧複隻是沉默不語。
半個時辰後,巡檢司的人依然不見蹤影,反倒是虎頭和柳正帶著一群開封府的衙役先趕到了。
“你們都冇事吧?”
柳正衝進店裡急切的問道,他最擔心的還是女兒和寧複的安全。
“我們冇事,王嬸和幾個街坊都受傷了,巡檢司的人現在都冇來,這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寧複站起來道。
“好一個巡檢司,這件事你放心,我定會幫你們討回公道!”
柳正氣的一拍桌子道。
巡檢司雖然管治安,但如果太嚴重,最終還是要交到開封府處理,而柳正剛好負責這方麵的案子。
當下柳正將十幾個潑皮押回,並且還派了兩個衙役幫寧複守門,主要是怕再有其它的人鬨事。
不過就在第二天一早,柳正就一臉疲憊的來找寧複。
“女婿,這件事恐怕不好辦了!”
柳正麵帶愧色的道,昨天他可是保證要幫寧複他們討回公道,可是回去審問後他才發現,這件事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
“背後的人是誰?”
寧複沉吟了片刻追問道。
“王樓!”
柳正回答道。
“賣梅花包子的王樓!”寧複臉色一沉,似乎明白了什麼。
“冇錯,隔壁的灌湯包和王樓的梅花包子很像,價格卻便宜得多,這無疑觸動了他們的利益。”
柳正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再次道:“除了王樓外,背後似乎還有樊樓的影子,你的炒菜也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所以這次的事很可能隻是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