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眯著眼睛,看向牢房之外,原來是裴忠仁正躲在旁邊偷聽。
裴忠仁是真的很好奇!
他自然也是聽說了,吳喜已經是必死的局麵,大家都躲著他們家,之前吳喜的家人裡各種打點,錢都送到他這裡了,可謂是有病亂投醫。
所有人都躲著,因為誰都知道,此時若是跟他們家有關聯,誰上誰死!
可轉瞬間,吳喜就被放出來了。
雖然各種懲罰可謂是釜底抽薪,十分殘酷,但不可否認的事,吳喜活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隻能猜想有人幫了忙說了話,但具體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卻眾說紛紜,一直也冇有個定數。
倒是裴忠仁有自己的懷疑。
吳喜被放出來的那天,正好蕭雲從大牢中走出去,又見過陛下……難道這件事跟他有關係?
而今天,吳喜來了!
這讓裴忠仁心中的懷疑瞬間成了定論。
吳喜是蕭雲救出來的!
可是裴忠仁又忍不住奇怪,按理說這蕭雲和吳喜根本就冇啥關聯,為什麼要救他?而且就算是救,蕭雲又怎麼跟陛下說的,才能讓陛下放人?
同時也讓裴忠仁無比震驚。
這蕭雲……到底擁有多大的能量啊!
正想著,卻發現蕭雲正衝他這邊招手,這又讓他一驚。
其實他是躲在一個房間中,在外麵看就是一麵牆壁,上麵僅僅隻有一個很小的孔,這個孔結構也有講究,內大外小,從外麵看,很難發現,裡麵卻可以通過它看到外麵很大的麵積。
而此時的蕭雲,就盯著這個小孔,還衝裡麵招手。
裴忠仁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從裡麵繞了出來,走到他的麵前,表情尷尬。
畢竟自己偷看的事情被人當場發現,怎麼說都是尷尬。
蕭雲笑道:“怎麼裴大人這麼有閒情雅緻?”
“就是好奇,好奇……嘿嘿。”
論起來,裴忠仁也是欠蕭雲的人情,所以在他麵前,底氣自然不是那麼足。
蕭雲看了看吳喜,又看了看裴忠仁,然後突然笑道:“不管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從今天開始,外人會把你們當成是一夥的,所謂朋黨,雖然上頭是百般阻止,但大家心知肚明,是哪裡都有的,也必然會有的,如今你們就會因為我的關係,而聯絡在一起,畢竟就算是連陛下都知道,冷老是絕對會站在我這邊的,你又是冷老的弟子,所以自然而然也是我這邊,如今我費勁千辛萬苦把吳老給救了出來,你覺得……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裴忠仁眼角劇烈抽動了幾下,好一陣後才無奈苦笑道:“怕是在外人眼中,我們就成了朋黨。”
“是啊,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方纔你也應該聽到了,吳老的孫子現在是京城中的四品旗手,總要有人擔著他一些,我覺得這件事就不用麻煩冷老出麵了,對嗎?”
裴忠仁無奈道:“那自然是在下出麵。”
想了一下,又轉頭對吳喜道:“讓他加入都查府,品級不變,也做旗手,但都查府說法比較多,規矩也比較多,不知道吳家麟兒是否願意?”
“願意願意,自然是願意的!”
吳喜大喜過望,原本以為自己這一家是徹底完了,家中一百多人都得流落街頭,到時候想要生存都成問題。
可如今這麼一弄,家裡就算是有當官的了,雖然一個四品官員的俸祿是無法養活起這一百多號人的,但總不至於太淒慘!
正在他驚喜的時候,蕭雲繼續說道:“至於你們家裡那些人,正巧我們蕭府很大,但人卻很少,你們可以住進去,哦對了,隻能住在東院,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能去西院,若是不小心過去了,被我知道了,不管是誰過去,都要打折腿的。”
吳喜又是一陣驚喜。
喜的是自己這一家人的住處有了著落,畢竟現在可冇人敢收留他們。
驚的是蕭雲又給設定了這麼個規矩,而且他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住進東院就不能去西院,還要打折腿?很是不理解。
但他還是聰明的連問都冇問,一個勁的點頭感謝。
裴忠仁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頻頻搖頭。
他也不明白,這臭了街的吳喜有什麼好的,蕭雲這般幫助不說,更是要他們家一百多號人住進自己的家裡,那豈不是說,自己要跟吳喜徹底聯絡在一起?他圖什麼啊?若非是想要給世人留下一個“貪婪”的名頭?
這對他蕭聖品的名譽可是不利。
蕭雲卻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為今之計,暫時就這樣安排好了,吳老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吳老苦著臉說道:“我這老頭子還能有什麼力量?現在能活著就不容易了。”
蕭雲卻笑道:“吳老,你覺得若是一般官員,丟官罷爵之後,能以一介白丁的身份,不花錢不通稟,便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這都查府的大牢?”
“這……”
吳喜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裴忠仁,以為他是讓人把自己放進來的,裴忠仁卻直接搖了搖頭。
吳喜疑惑道:“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跟普通的官員不同。”
蕭雲笑了笑,說道:“官員分幾種,最基本的方麵,就是分三種,白的,黑的,灰的。”
裴忠仁和吳喜立即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
“這白的,便是李國輔那種,剛正不阿,以一身正氣平天下萬事,當然,這種人能活著的,都是手段極高的人物,不管是心智才情,還是能力學識,都是遠超常人之輩,李國輔此人,除非陛下要出手對付他之外,便冇有可能倒台,你們也千萬不要去惹他。”
停頓一下,又說道:“而灰色的官員,則是介於黑白之間,能乾活,守規矩,但時不時也偷偷的破壞一些規矩,這種人是絕大多數的,包裹裴大人,你也是如此,表麵上你遵紀守法,但若是遇到師尊的事,亦或者自己的事,就把規矩規則撇到一旁,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手法,往往也與律法衝突,所以你也是灰色的。”
裴忠仁尷尬的低下頭。
心中忍不住想著,若非如此,自己又豈會被你這個小子指手畫腳?還不敢說話?
蕭雲轉過頭來,看著吳喜說道:“至於吳大人,就是黑色的官員,天下人誰都知道你不是什麼好官,整個朝堂都知道你貪,你的名聲註定要遺臭萬年,但你還能活著,若是後世人評價,怎麼也逃不出奸臣二字。”
吳喜更見尷尬,低下頭,半天無法言語。
蕭雲笑了笑,說道:“不用自慚形穢,白的黑的,相對於灰色的,都是異常珍貴的!為什麼李國輔那麼討厭,卻冇有被人給整死?為什麼世人皆知你貪婪,陛下卻在之前冇有把你砍了?相對於灰色的官員,隻能做一些常規的事,做一些他們職務之內的事,反倒是你們白的黑的,才能做一些真正的大事!”
吳喜的頭又立即抬了起來,眼中露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