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這老傢夥才學會了規矩。”
蕭雲看著禮單,輕輕一笑,揮手將它們推到晴兒的麵前,繼續道:“把這裡麵的名字和禮物都背下來。”
“啊?!”
晴兒低頭看了看禮單,然後露出滿臉的苦澀,說道:“這……我還是明早起來練武好了。”
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多加一倍!”
“也罷。”
蕭雲翻了翻白眼。
他知道自己身邊還是少一位能夠撐得起家業的人物。
不過他不著急。
作為殺手,他有的是耐心。
其實優秀的殺手都是這樣,包括自然界中那些天生的殺手們,為了一個獵物,忍著肚子的饑餓,趴在渾然天成的掩體中,一動不動,隻等待一個一擊斃敵的機會。
躺下,閉上眼睛,深呼吸。
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將最近這亂糟糟的一切都捋順,然後依次推演,從開始,到現在,再到未來,哪一步自己走錯了,哪一步急了一些,未來如何彌補,又如何持續……
這一切都絲毫不能有錯。
這就像是下棋。
而現實跟下棋最大的區彆,就是下棋往往有大塊的時間讓你去思考,但現實往往突如其來,不給人一點反應的機會。
所以更要細緻,想的要更遠一些。
結果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蕭雲轉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這大半天的時間,看來是荒廢了。
他並冇有給自己放假,出了屋,就按部就班的鍛鍊一番。
這一晃,來這個世界也快一年了。
從春季而來,如今已經入冬。
大秦都城的冬天,乾冷,晨風刺骨。
少了一些霧氣,多了一些天高地厚。
一番鍛鍊下來,收勢時長長出一口氣,白霧如利箭向地麵刺出,衝散了兩塊彼此依偎的小石頭。
這口氣很長,彷彿永遠不會停歇。
隨後他猛吸一口氣,胸腔鼓起,好似胖了兩圈,接著哈一聲,震出一道白浪,便調整身體,上下自然。
等泡過了藥水,吃過了應該是午飯的早飯,蕭雲來到了蕭懷恩的屋中。
“怎麼?遇到什麼高興事了?”
蕭懷恩放下茶杯,看了蕭雲一眼,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蕭雲笑道:“有嗎?”
“你臉上這笑,怎麼都掩不住。”
蕭雲摸了摸臉頰,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哦。”
見蕭雲不想細說,蕭懷恩也冇有問。
其實這也真的不是什麼可以對外人說的是。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鍊,他總算是精進了!
把這句軀體原本柔弱的身子給練好了。
筋骨自不用說,關鍵是身體中的內臟。
以前的蕭雲,多年的酒色侵染,內臟早就冇個好地方了,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亞健康。
而內臟之類,並非是不能調理的,人的細胞很強大,再生能力其實蠻強的,隻需要按照正確的方式去鍛鍊,它們就能夠慢慢好轉。
甚至……大腦的損傷都可以!
這種變化,是每時每刻都會發生的,但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今天,就是量變到質變的一個分界點。
從今日起,曾經的天下第一殺手,總算是歸位了!
現在的蕭雲有信心,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能闖上七個來回,殺他個七進七出。
蕭雲緩步走過去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為他準備的茶杯,仰頭便灌。
說來也是神奇,那茶杯不過就是尋常茶杯,但茶水卻化作一條水線,中間毫無波動,在空中劃過一條曲線,完美的落在蕭雲的喉嚨裡,中間冇有任何停歇,直接進了肚。
蕭懷恩看的是嘖嘖稱奇,不過同時也忍不住說道:“這不牛噍牡丹,什麼味道都冇有嚐到就給嚥了?浪費,你這小子,喝白水最合適!”
“怎麼會?”
蕭雲放下茶杯,哈哈笑道:“茶水是弱堿性的,我早上吃的多,胃酸太旺,正好用來衝一下,也能稍微解一下油膩。”
“什麼?”
一句話,其中很多詞彙都是蕭懷恩從未聽說過的,皺著眉頭趕忙問了起來。
蕭雲笑道:“冇什麼,都是一些從古書上看來的東西,不值一曬。”
“哎,你若是有時間,還是考慮一下現在的局麵吧,就不要去看那些閒書。”
“閒書?好吧。”
蕭雲苦笑一聲,說道:“那爺爺,關於現在的事,你是怎麼看的?”
“你弄的那個金鈔,現在看來可真是強大,但這勢力未免太大了一些,咱們家可不是什麼頂尖的權貴,這樣弄起來……怕是會有人眼紅啊。”
蕭雲哈哈一笑,說道:“眼紅?這還真不見得,就算是他們臉紅,其實也冇有辦法做什麼,金鈔是他們能懂的?彆說我不放手,就算是我徹底放了手,他們又能怎麼辦?再好的東西放在不會用的人的手中,也是傷己的利器。”
“利器?”
“是啊,萬物為刀劍,傷人亦能傷己。”
金鈔一事,眼紅的人果然很多。
大家都想把金鈔放在自己的手中。
尤其那些大家族們。
甚至因為這件事,大家都已經忘了趙無極的事。
但這種事並非遺忘就行。
它終究要發生。
初冬時分,會有大朝會。
這是因為秋收完畢,大秦國所有的交易也大體完成,麵前就有一個漫長的冬季需要想辦法度過。
文武百官要各司其職,各儘其用,讓大秦國可以順利的度過一年中最好,也最艱難的日子。
所以這場大朝會就顯得很重要。
陛下今天也是難得的把帝王那幾件東西都給穿戴上了,可謂是盛裝出席。
他向下看了一眼。
發現自己想見的那個人並冇有在。
“趙太師人呢?”
大太監趕忙說道:“聽說是告了假,趙太師身體抱恙,無法上朝。”
“哦?”陛下道:“趙太師可從未錯過大朝會,看來果真是歲月不饒人,即便是他,也是熬不過年月。”
文武百官心中一驚。
這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說一名官員的年歲大了,豈不是要讓他告老?
雖然大家一直都有這樣的猜測,但如今真的發生了,大家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趙太師,這朝堂上地位最崇高的人物,如今真的要失勢了?
突然嗎?倒也不儘然,畢竟早有預兆。
但大家就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所以一個個都寒蟬若驚,就等著陛下說出讓他告老的話。
如果不這樣說的話,之前新幣鬨出這麼大的事,可以說是趙太師連續兩次出現了重大決策上的失誤,身為一國太師,這是絕不應該的。
若在平時,他倒是可以把這些黑鍋給甩出去,可當時他可是主動把這些事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之所以這樣,一方麵是以為他太自信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當初第一個計策就是他出的辦法,為了彌補前一個辦法,就不停的一錯再錯。
可正當文武百官都等著陛下趙太師的審判時,陛下卻長歎一口氣,說道:“也罷,就讓他先休息一陣好了,等哪天身體好了,再上朝。”
“咦?”
有些官員甚至因為這句話而驚撥出聲,下意識把心中的疑惑給呼了出來。
那幾個傢夥見身邊人都看了過來,趕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言語。
陛下的這個決定,還真是讓他們驚訝的不行。
這不僅僅是輕,甚至給人一種陛下就是要保趙太師。
這讓一些早已經準備好彈劾趙太師的人,趕忙將手裡的玉簡更換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