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些是什麼啊？摸起來真好！”
小丫鬟立即注意到旁邊的布匹。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布匹，隻是覺得這顏色有些普通，並不見什麼高級的地方。
可是摸上去之後，這感官一下子就變了。
她這麼一句，倒是提醒了周圍的一眾人群。
在這個世界上，對布匹有研究的，可不僅僅是女人。
布匹一方麵是日常用品，另一方麵，卻也是一種貨幣！
而且也算是硬通貨。
因為這東西產量並不是那麼大，並且還是必需品。
即便是如冷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其中最為得寵的女子，算起來也冇有多少件衣服，一年一套，就算是極為溺愛了。
若是換做普通百姓，一輩子一般就隻有一套衣服而已，這套衣服上麵還有很多前人留下來的。
真正算是自己的，及冠時祠堂給做的那一套，還有新婚時的一套，再加上死的那一套，總共就隻有這麼三套而已。
再窮一點的，衣服就更少了。
保暖功能都有些困難，天寒地凍之中，一件單衣就上街的人還是很多，雪地中穿一雙草鞋前行，也並非少見。
所以一般送禮物送絹布的，那都算的上是“下聘”的規格了！
剛看到這些布匹的時候，大家其實就是把它們當成是錢了。
可隨著小丫鬟的提醒，大家都想去摸幾下。
當然，不可能學小姑孃的樣子，直接伸手就去摸。
而是一個個趕忙跑到水缸處淨了手，然後才走回來撫摸。
這一摸之下，大家就全都愣住了。
因為絕大部分人，都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布料！
還是一個婦人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顫聲說道：“這……這不會是賽貂嬛的布料吧？！”
富貴人家，冇見過，但也聽過名字。
賽貂嬛，那絕對是硬通貨中的硬通貨！
而且這兩匹布，顏色實在是太平淡了一些。
若是普通布料，自然是越豔麗越值錢，因為染料這種東西很貴。
可若是賽貂嬛，就會立即反過來。
世人都知道，越是普通色彩的賽貂嬛，就會越貴！
原本已經是天價的東西，又再貴上幾成，那還受得了？
關鍵是，誰也買不著啊！
那名婦人立即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手帕，仔細攤開。
然後小心的對比起來，發現竟然跟帕子是同樣的布料！
“天呐，就是賽貂嬛！冇錯，就是這種布料，天呐！當初我可是用了一枚鑲金的簪子才換來這麼一小塊，這裡竟然……有兩匹布？這得多少錢啊？不是，不是錢的問題，關鍵是怎麼得來的啊？這難不成是日月國皇族送來的？！”
當然，日月國皇族送禮，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大家也都知道這東西都是蕭雲送的。
可是就是不敢相信！
“不對！這被麵褥子，也是賽貂嬛的料子！我的天啊，我都從不知道，蕭家竟然這麼有錢！”
婦人再次驚呼一聲，然後轉頭看向冷月翎，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想不明白，這冷月翎……哪裡能值得上這麼多東西？
這麵前的一個攤子，跟一座寶藏有什麼區彆？！
不說這銀鏡，不說這上好木料上好雕工的櫃子箱子，單說這賽貂嬛的布匹，就已經值多少錢了？
聽說前幾日趙家給彆家下了聘禮，幾馬車的東西抬過去，震驚了整個京城，但仔細算下來，卻也冇有這麼一馬車的東西來的值錢吧？
“嘖嘖！這蕭雲，好大的手筆啊，這小子到底是要乾什麼？”
門口吵吵鬨鬨的，冷霄漢自然走出來看熱鬨了。
結果就看到這麼一堆東西，又得知這是蕭雲送給冷月翎的，眼角就在那裡不停的抽動起來。
他自然知道蕭雲跟日月國的商人關係不錯，但也冇想到蕭雲能從他們那裡搞來這麼多賽貂嬛的料子。
說白了，好的布料，男人也是喜歡的。衣著方麵，男人要比女人更在意一些，其實也更考究一些。
尤其是這賽貂嬛的料子可不光是光滑而已，更重要的，是它的分量。
同樣大小的布料，它要重一倍有餘，又保暖，又有一種垂墜感。
而這個垂墜感，絕對是最重要的！
高級與否，外觀看來，全在這點上。
這種素色的料子，若是能製一件長袍，穿出去跟那些老傢夥顯擺一下，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然了，這是送給冷月翎的，冷霄漢自然是不會搶。
但也同時被蕭雲的大手筆嚇了一跳。
“老爺！”
“爺爺！”
大家看冷霄漢出來了，都讓開一條路，拱手低頭而立。
冷霄漢走到禮物近前，左看看右看看。
然後苦笑一聲說道：“這筆財富，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即便是放在日月國那種富貴的地方，也是太重了，咱們家可有些接不下啊。”
他拿起一件首飾，仔細觀看之後，歎了口氣道：“就這一件，老夫之前也去過萬寶樓，這就可以直接放在他們的三樓之中，視作珍品，尋常客人都見不到的，若能傳世，更可能成為國寶。”
眾人皆是驚歎。
之前還隻是猜測，如今見多識廣的自家老爺子一說，那價值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這一堆禮物，當真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冷家能接嗎？
興許能。
但總要付出點什麼。
那麼付出什麼呢？
人家是送給冷月翎的，又不是送給冷家的，這其中的意味可就不一樣了。
冷霄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的好。
其實蕭雲早些時候就側麵的說過兩家其實總要變成“一家人”的，對於這點，冷霄漢還以為蕭雲是衝著冷凝雙來的，對此他也是很支援。
可是……如今看來，這蕭雲竟然是衝著冷月翎來的？
這……這兩個人之間可是差了一輩啊！
輩分什麼的，畢竟是兩個家族，其實還能容忍。
關鍵是……
冷霄漢長長歎了口氣，然後表情突然就冷了下來，說道：“把東西拿進去吧，月翎，隨我來一趟。”
回到屋子裡麵，冷霄漢撥了撥炭火，雙手插進衣袖中，唉聲歎氣了一陣，才抬起頭看向冷月翎。
“月翎啊，你對蕭雲這個小子，怎麼看？”
冷月翎一陣緊張，趕忙說道：“蕭公子……自然是人中龍鳳，整個天下，無一人似他這般。”
冷霄漢搖頭道：“我不是在說這個，而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對你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冷月翎驚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道：“自然是……一個極好的晚輩。”
“對！”
冷霄漢猛地說了一聲，把冷月翎嚇了一跳。
冷霄漢隨後嘟囔道：“是啊，隻能是晚輩，你要記住，隻能是晚輩……”
他忍不住一陣歉意，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經曆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原本你應該快樂，應該幸福，若是你看中哪家的男子，我就算是捨棄老臉不要，就算是把他綁來，也一定讓他娶你，但……蕭雲不行，蕭雲不一樣。”
冷月翎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仰起頭問道：“為什麼不行？！”
一改往日的溫柔賢淑。
她含著淚將這句話吼了出來。
然後便立即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冷霄漢卻並冇有感到意外。
他遺憾的說道：“月翎，蕭雲還小，兒女情長這種事，他很容易走錯，他錯了，我卻不能錯！蕭雲對我們冷家有恩，又是有大好前途的年輕人，隻要不出太大的亂子，以他的能力，是能成為聖人的，這天下的聖人！而聖人，是不能有汙點的，月翎你畢竟被北魏抓走過，被關押了一年有餘，這其中……哎，芸芸眾口啊。”
“我……我知道了……”
冷月翎被說及最傷心事，卻並冇有氣惱，而是點了點頭，認同這點。
然後溫柔一笑。
隻是這溫柔之中，到底有多少苦澀，卻也是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