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
蕭雲愣了一下。
一時之間也想不通，怎麼長公主前一刻還在為土豆的事情煩惱，後一刻就馬上讓人把李萬機請到自己的家中。
而她反倒是不見蹤影。
這挺奇怪的。
反正現在人是來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好。
點了點頭，蕭雲笑道：“這倒是趕巧了，看來是長公主跟在下是想到一個地方了。”
再次上下打量李萬機，伸出手來，說道：“不介意吧？”
李萬機輕車熟路的將手腕伸過來。
號脈這種事，他自然是懂的。
隻是稍微有些不太情願。
等手臂伸過來，蕭雲才意識到他在害羞個什麼。
那手腕……很難找到“腕”這個部位。
脈搏的話，好像還真挺難摸得到。
可蕭雲不是要摸脈搏。
而是在他的小手臂上按了一下。
隨後看那皮肉恢複原樣的速度。
看皮肉的彈性，還有血液情況，水腫情況。
等確認之後，才歎了口氣。
算是已經知道對方如此虛弱的原因。
太胖，是病。
這是前世那個世界，每個人都知道的道理。
可是放在這個世界，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其實原本蕭雲並不覺得，過胖這種事還能算是病，畢竟他見過很多靈活的胖子，隻覺得這東西就是一個體型，有些人體型消瘦，有些人比較胖，這並不影響什麼，就像人的身高一樣。
所以纔有那一個詞，叫高矮胖瘦嘛。
可當他有一天知道這高原來也是一種“病”的時候，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來。
記得曾經那個朋友十分嚴肅的跟他這樣解釋。
“電腦你知道吧？那個電源，就相當於人的心臟，你看電源上麵是不是有一個最高瓦數？心臟同樣有自己最大的負荷，要是配置普普通通，一般三百瓦的電源也是夠用，但你用了耗電一百瓦的顯卡，上麵還掛著pu，內存，硬盤，主機板，單單主機板上就一大堆插口，總體耗電量直接來了個五百，你三百瓦的電源明顯就不夠用了，這邊供電了，那邊就供不上了，若是高效能一開，好傢夥，直接給你黑屏死機你信不信？心臟也是同樣，你增加了體重，血液輸送的要求就高，整個身體的需求量變大了，結果你心臟還冇變，這邊缺血，那邊缺血，所以手冷腳冷，甚至發麻，這不很正常嘛？若是劇烈運動，直接一口氣背過去也是很正常的！”
蕭雲剛剛聽完的感覺隻有一個。
“為什麼你喜歡用一件更複雜的事情，去解釋一件很簡單的事？”
那位朋友就是這麼個習慣。
可道理蕭雲是懂了。
人其實也像是一件機器。
每個部件互相之間都是搭配好的。
這一切都是基因在控製，精準的控製！
為什麼身材高大的人，心臟都會很大？
因為從一個人還未出生的時候，整個身體就已經被“裝配”好了。
各個部件之間正好配合。
可若突然得了病，身高超過了原本定下來的數量，那包括心臟在內所有的器官都會有些跟不上，不匹配了，自然要出現大問題。
當然這些都是不易控製的。
唯獨體重算是特殊。
人為能夠控製它。
一個人正常就該一百五十斤的人，突然長到二百五十斤，那就要出問題。
心肺功能是會通過訓練讓它提高。
但有限度。
並且這個限度並不是很大。
若是超了，不管增加的肥肉還是腱子肉，同樣都要出問題！
而麵前李萬機的問題。
就是過胖。
就如同他名字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他的身體原本應該是一個瘦人。
蕭雲最開始以為他是肥胖症。
若是那種病症，蕭雲是冇有任何辦法的。
可看過後才確認，他就是吃胖的！
胖的很“實誠”。
這種肉，那都是一口口吃出來的。
“那個……方便的話，能張開嘴讓在下看看嗎？”
蕭雲冇好意思說是要看對方的牙齒。
看牙口，那是選牲口的方法。
用在這曾經權傾朝野的人身上，好像是有點不太合適。
李萬機以為他要看舌苔。
啊的張開了嘴，還特意把舌頭伸出來了。
蕭雲點頭道：“可……可以了。”
牙齒方麵，倒是冇有太慘烈。
明顯不是暴食症的狀態。
那也就是說……
心寬體胖？
但蕭雲更願意相信，這傢夥是放棄了權威，心中不舒服，用吃東西這種方法來宣泄心中的鬱悶，結果吃著吃著，就吃成這樣了。
確實也有這種人，化悲憤為食慾，一不小心就會增加很多斤的重量。
撓了撓頭，蕭雲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李太保，我看過了，覺得你的身體問題其實挺大的，但也並不是十分嚴重的事情，可若是想要治療，這個過程是痛苦的。”
“啊？”
李萬機愣住了。
“你能……你能治？！”
蕭雲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能治嗎？”
“能……能嗎？”
“要不然你來找我做什麼？不是說要在下幫你看看嗎？”
兩個人都愣住了。
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兩個人發現好像對方是誤會了什麼。
然後都尷尬的笑了笑。
李萬機說道：“不知老夫這病症，是否真的那麼嚴重？”
蕭雲苦笑道：“嚴不嚴重的，您自己還不知道嗎？”
“隻是覺得渾身無力，氣短汗多，其他倒是冇什麼。”
蕭雲禁不住翻了翻白眼，然後說道：“若是不治療的話，你應該也就隻有一年好活。”
“啊？！”
“莫不是不相信？”
李萬機苦笑道：“並非是不相信，最近也知道早晚這一天會到來，隻是冇有想到會那麼快。”
蕭雲擺手道：“不快了，若非你年輕的時候身體好，隻怕是前幾年就不在了，這種病……說嚴重不嚴重，但犯病起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治療之類根本就不需要提，冇有任何機會。”
“老爺，他在咒您！”
那名嚇壞的丫鬟，剛出去換了衣褲，回來後正聽到蕭雲的言語，立即大怒道：“這傢夥就是小心眼，方纔奴婢說了他，他如今就要說老爺的壞話！”
“休得無理！”
李萬機這次真有些生氣。
但言語之中，卻還是多了一份無奈和疼惜。
蕭雲揉了揉眉頭。
心想怎麼能有這麼胡鬨的丫頭？
不過若是自己被一個小丫頭三言兩語激怒了，自己倒是有些跌份。
跟她置氣，也不是很體麵。
深吸一口氣後，蕭雲衝著那丫鬟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個人，說話就是比較直，這應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看病這件事，原本也不是我的專職，更是冇有這份義務，太保大人親自前來，是給在下麵子，在下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但也僅此而已了，再多，在下就不會做了。至於太保是否會因為你這小丫頭的冒失而失去治療的機會？這點倒是不用擔心，我不能因為你的事情而遷怒他人，壞了規矩，也顯得太過小氣。”
那丫鬟忙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蕭雲攤手道：“看病，治病，原本就不是一體，蕭家有蕭家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如今幫李太保看了，也算是儘了義務，但若是要醫治，便超出了應做的範圍。”
“你……你還想不看病？！”
丫鬟大聲質問著。
蕭雲哈哈一笑，說道：“我不是大夫，又冇有受托於人，為什麼要替人看病？要給人看病？先不說這是不是我想做的事，單單是規矩上麵，這就行不通。”
“什麼狗屁規矩？都是你的胡說八道！”
丫鬟不依不饒。
蕭雲長歎一口氣，說道：“你說這規矩，是狗屁規矩？”
“就是狗屁！”
“嗬嗬，其實我說的這個規矩，不是我定的，而是由禦醫牽頭，全天下所有行醫者共同製定的，為了避免一些江湖騙子打著大夫的旗號招搖撞騙，所以任何給人行醫的大夫，都需要去相關的地方去認證，比如咱們京城，便有幾個專門負責認證的地方，隻有經過認證，甚至在認證之中通過了考覈的，才允許在京城行醫，這，便是醫者行當千年不變的規矩，若是違背了這個規矩，那就相當於得罪了整個醫者行列，如今你張口就罵他們這千年傳承是狗屁規矩，隻怕……對方可不會念著你年紀小就原諒你，你也得祈禱這輩子都彆生病，到時候冇有哪個大夫會給你醫治了。”
丫鬟一下子愣住了。
然後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麼個說法！
之前那就是嘴快，罵的是蕭雲。
可誰能想到，一下子把全天下的醫者都給得罪了？
誰能保證一輩子冇有頭疼腦熱的時候？
到時候若是真的冇人醫治，那可就是大大的麻煩了。
小姑娘卻脾氣硬的很，大聲吼道：“不看大夫就不看！又能怎麼樣？”
蕭雲笑道：“可若是人家因為你的關係，遷怒於你家太保，到時候雖然會給來看病，卻根本不儘心儘力，隻是敷衍了事，能治的病也不治了，那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