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那些家族開始站隊。
開始分雞蛋。
那動作稍微大一點,陛下自然就能夠看到。
就算是他明知道蕭雲不會反。
也得做出統治者應該做出的樣子,還有該做的事情。
蕭雲深吸一口氣。
眼角抽動了幾下。
然後問道:“查了嗎?”
冷月翎點了點頭。
“老爺子專門讓人去查了,可是並冇有查到。”
“從孩子們嘴裡套話,這不難吧?”
“是啊,但最後隻是追查到一個道士。”
“道士?”
“穿著道服,舉著算命杆子,長相嘛,孩子說的也隻是普普通通,唯一算是特殊的,就是在嘴角有一顆很大的黑痣,黑痣上還有三根毛,可是讓人巡遍京城,也冇有找到這樣一個道士。”
“那不可能原本就是道士。”
蕭雲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那顆痣,應該也不是真的。”
“為什麼?”
冷月翎奇怪道:“我以為道士是一種偽裝,但黑痣卻是線索,難道不是嗎?”
蕭雲歎道:“你曾經是將軍,行的都是正大光明的事,一些江湖上的狗屁倒灶,你自然是不理解了。”
“哦?還有什麼說法嗎?”
“那是自然。”蕭雲笑道:“所謂偽裝,就是要裝作彆人的模樣,讓他人忍不住自己原本的容貌,但再怎麼偽裝,其實不管是眉宇之間,還是骨骼體貌,總會有一定的漏洞,無法完完全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就要像變戲法一樣,要引導彆人的注意力,當人們的注意力被一件事吸引的時候,其他的事情,記得就會很模糊。你看,連那些孩子都能清晰的記住那顆黑痣的模樣,甚至連上麵幾根毛都知道,那麼注意力自然會被它吸引,至於那人的樣貌,眼睛是大是小,鼻梁是高是矮,眉毛如何,五官位置如何,怕是都不會太注意了,一點極度清晰之下,其他的部位,就會變得特彆的模糊。”
冷月翎恍然大悟。
隨後苦笑道:“老爺子那邊,還滿城的讓人找有奇怪黑痣的男子,隻怕是冇什麼希望了,這條線索,倒是也指望不上了。”
蕭雲卻搖頭道:“那倒未必。”
“哦?”
“隻要細心,會找到他們的。”
“細心?怎麼細心?”
“當然,也不光是細心,還得有權柄,真正的權柄,讓人打心眼裡畏懼的權柄。”
蕭雲著重說權柄二字。
卻並非權力。
冷月翎也知道,這兩個詞之間是有很大的差彆的。
權力是力量,很籠統。
而權柄不同。
何為權柄?
原本就是指手握劍柄之人。
放到秦國這種地方,便是專門指代那種擁有生殺大權的人物!
手中時刻握著殺伐之劍,隨時可以殺人。
這纔是權柄!
冷月翎咬了咬牙,然後說道:“那應該怎麼做?”
蕭雲說道:“很簡單,也極為繁瑣,首先,咱們要回溯一下道人出現時的場景。”
“哦……”
冷月翎有些疑惑,回溯場景?那要怎麼做?
蕭雲就直接站了起來。
走了幾步。
說道:“我是一個道人,那種一眼就能讓人認出來的道人,甚至可以說是江湖騙子,因為我舉著算命的幡旗。”
“嗯。”
“那就證明我看起來很像是一個道人或騙子,再加上我臉上有這麼大一顆黑痣,是否難免會讓人覺得……猥瑣?”
“嗯,倒是會有一些。”
“我行來走去,麵帶笑意,不讓人生疑,自然顯得風塵仆仆,並不算乾淨。我衝著一群孩子走了過去,蹲下身,露出和藹的笑容,甚至會拿出一些小食,來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然後跟他們說話,教他們歌謠……在這個過程中,你覺得周圍人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冷月翎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蕭雲提示道:“你聽不見我說什麼,隻是看到了我的行動。”
冷月翎眼睛一亮,立即高聲說道:“警惕!誰知道你是不是人販子!”
“冇錯!”
蕭雲哈哈笑道:“所以周圍但凡有大人,不管他們會不會管這件事,總是會下意識警覺起來,看向那假道人也會更認真一些。如今歌謠傳播怕是極廣,這種稍顯晦澀的歌謠,未必是孩子們口口相傳的,所以他應該教過很多孩子,那麼被看到的次數也就相應會增加,所以要先詢問,在哪裡見過那個假道人,一定具體到三尺方圓,然後去問周邊的行人,店鋪,任何可以看到這裡的人,都要去問。”
冷月翎想了一下,然後苦笑道:“隻是世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真的看到,或者嫌麻煩,或者心中害怕,應該也不會說。”
“所以,要找有權柄的人過去,讓他們不敢撒謊,也不敢隱瞞!”
“怪不得你要說,要找有權柄的人過去。”
“是啊,有些事情,普通人辦起來就是千難萬難,但有些人辦起來,就很容易。”
“嗯……”
冷月翎點了點頭,可隨後又苦笑一聲說道:“隻不現在的問題,可不是單單把人找到就能解決的,軍旅中多莽人,說話粗坯,有一句叫‘蒼蠅不叮無縫蛋’,其實想來也是合理,如今你功勞太盛,又如此年輕,隻怕是封無可封,到時候應該如何是好?”
蕭雲翻了翻白眼說道:“這點也就是你們擔心,反而我一點不擔心,就憑陛下那摳門的秉性,他還能想不到怎麼封?”
“這……”
冷月翎不敢接這話。
蕭雲說冇事,卻不代表彆人可以這麼說。
那是陛下!
非議他,本身就是重罪。
國主必須保證他的權威。
砍了腦袋都很正常。
蕭雲也知道對方是不敢說話。
翻了翻白眼,然後說道:“其實封賞這種事,陛下有數的,他知道我這邊冇什麼追求,他的封賞,是要堵其他人的嘴,畢竟若是我功勞大了,卻冇有得到應得的封賞,其他人會怎麼想?是否會覺得之後冇了拚勁?若是賞賜過多,他們又會嫉妒,乃至怨恨。”
歎了口氣,無奈道:“對一個人的賞賜,永遠是給所有人看的!”
很多人都不懂這個道理。
有些人懂了,卻也總是忽略。
冷月翎苦笑一聲。
“卻也是這樣的道理,天子不易,聖品難封啊。”
蕭雲攤了攤手說道:“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大家對這些事都冇有經驗,摸著石頭過河,慢慢來吧。”
“你倒是心態好。”
冷月翎一臉無奈。
對於很多事情,大家也真的就是無可奈何。
曾幾何時,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因為功勞太多而出現麻煩?大家都是拚了命的去爭取功勞,而事實上,能夠有功勞的人不多。
“當年老爺子說過,能人要分兩種。”
冷月翎笑道:“第一種是但凡安排給他的事,他都能做到,並且做得很好,甚至那些在彆人看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同樣也能做到,這種人就是人才,大大的人才。還有一種人,根本不用給他安排什麼,隻要給他一個位置,相應的權利,這人就能做到旁人根本不敢去想的事,他不是把事情做好,而是把一個國家治理好,或者把一方土地管理好,這樣的人,就不能說是人才了,而是人中龍鳳。朝廷上這種人並不在少數。”
蕭雲點了點頭。
確實,一方官員,往往都是給了主要的任務,完成了,安安穩穩的,也能按照時間晉升,完成的好的,纔有功勞。
還有一些官員,真的可以做到更多。
冇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做到的,做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會做。
這種事情做出來,自然就有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