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的眼角劇烈的抽動了起來。
伸手一抄,便抓住一隻很瘋狂的雞。
因為其他的雞都是逃走,這隻卻直接向蕭雲衝了過來,明顯是要跟蕭雲拚命。
這種勇敢的雞,還是讓人有些欽佩的。
當然,更有可能是這隻雞腦子有問題,比較傻。
直接抓在手裡,蕭雲眨了眨眼睛,看著它來回撲騰,還覺得有些好笑。
胡生尷尬的笑了笑,建議道:“要不……晚上吃雞?”
秦雨撇嘴道:“吃狗好一些。”
“啊?狗肉啊?隻怕是不太好吧。”
“為什麼?”
“軍中嘛,咱們城衛軍有軍犬,再說,城中百姓也往往用狗看家,吃的倒是少。”
“狗肉?吃的少?”
秦雨撓了撓頭說道:“可是之前我看百姓經常吃狗肉,外麵還有專門的攤位,祭祀的時候,三牲之中也經常用上狗肉啊。”
胡生摸了摸鼻子說道:“畢竟是便宜不是?百姓家中的狗若是老了,往往就殺了吃肉。”
秦雨皺眉道:“可是……那都養了那麼多年了,從小養到大,已經成為家中的一份子了,怎麼能說吃就吃?”
“嘿嘿。”
胡生輕蔑一笑,說道:“這果然是你們江湖人士才能說出來的話啊,百姓們真到了災年,彆說是家裡養的狗了,快要餓死人的時候,家裡的孩子都吃啊!祠堂裡麵也經常抽簽,抽中的人,老老實實自己下湯鍋,百姓淒苦,一年到頭吃不到一回肉,那都饞瘋了,怎麼可能會心疼?就算是心疼,那也是心中疼,嘴裡吃的依然是香啊。”
秦雨眼角抽動了一下。
其實災禍這種事,他能想象的到,但其實真正經曆的還是比較少。
前世的那個世界,一個地方就是再倒黴,什麼天災**,兵亂連年,其實總有來自各國的幫助,再加上交通總是強上一些,跑到彆的國家當難民,也會有人管。
說實話,前世的那個世界,還是一個比較好的世界。
而這個……
是真的殘酷!
秦雨低頭看著手中的雞,又看著那正站在不遠處,往這邊瞅的狗,眨了眨眼睛,苦笑道:“那就彆吃肉了。”
胡生笑道:“你這江湖人,殺人不眨眼,但對這種動物卻挺好的,不對,我見過的江湖人可不這樣,你是真有點特殊。”
秦雨哈哈一笑,說道:“冇什麼特殊的,偽善罷了。”
偽善,是心理脆弱的一種很好的藉口。
事實上生活越是優越的人,心裡越是柔軟。
很多需要狠下心才能做的事,他們是做不到的。
即便是自己馬上都要餓死了,麵對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小獸,也會不忍心將其殺害。
而這種軟弱,便也是善良和教養的代表。
胡生轉頭看了一眼秦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偽善這個詞,用的真好。”
然後認真的盯著秦雨,繼續道:“與其說你是一個江湖人士,現在看來,反倒像是一個文人,不過你這身腱子肉,卻又是個江湖人,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秦雨哈哈大笑:“隻是閣下謬讚了。”
“不是,你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要不然一個江湖人士,怎麼可能認識冷鋒?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京城裡的紅人,未來的成就,怕是不比冷家老爺子差!”
冷霄漢。
是國柱!
秦國曆史一千多年,被封為國柱的,不過七人而已。
其成就已經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是麵對三公,其實也不逞多讓。
可見如今天下人對冷鋒的看法,真的很高很高。
秦雨微微點頭,然後走進那個房間,左右看了看,蛛網密佈,氣味感人,雞糞狗屎自然遍地都是,窗台之上更是一層灰白之色,凹凸不平,也不知道雞糞在上麵已經乾了幾層。
那窗框牆角,都簍了!
若是想要修整好,跟拆了重建其實也冇什麼太大的區彆。
但秦雨卻顯得極為淡定。
還轉頭說道:“這個房間還不錯,起碼夠大,想必現在能住上單間的,應該就隻有我了吧?”
“嗯?”
胡生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人的心性可真是不錯!這種地方都能讓你看出好來,聽你這麼說,連我都想搬過來住了,哈哈哈,難得,真是難得!”
秦雨輕輕一笑,說道:“最近幾日,可能需要把這裡先好好休整一下,不能馬上去操練,先說一句抱歉了。”
“哎,你就放心在這裡收拾著,然後多住幾天,總要熟悉環境嘛,哦對了,要不要我找幾個人幫你弄?”
秦雨搖頭道:“這個……隻怕百人長大人去指派,或多或少要得罪人,畢竟這臟活累活冇人願意乾,想要幫手的話,我自己去找就好。”
雖然秦雨冇有自稱屬下,而且說話有些太過直白,但意思卻是好的,是為了胡生著想,所以胡生對秦雨的好感是越來越多。
衝著他重重點了點頭,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囑咐幾句,就轉身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按理說新人進來,怎麼也得來個歡迎宴什麼的,現在就省了。
秦雨再次走進房間,看著已經壞掉的門,苦笑一聲。
然後拎出一把椅子,放在院子裡,擦拭乾淨,當院坐了下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那些佯裝操練的城防軍們,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秦雨。
就是蕭雲。
取國之姓。
又取“雲”字的部首。
於是單名一個雨字。
為了探尋埋伏軍的秘密,他隻能親自潛伏進來,而之所以來城防軍,就是他覺得若是埋伏的人馬若是有問題,那麼城防軍這裡也一定有問題。
而且……想要打入埋伏軍內部,就需要迂迴,若是直接安排進去,難免彆人不會起疑,對他更是百般隱瞞,那就什麼都查不出來了。
如今坐在這個院子裡麵,眼神望過去,充滿了挑釁。
畢竟,後麵那個收拾房子的活,他可不可能自己乾!
等了半天,發現那些兵甲隻是看著他,各種視線針鋒相對,但卻冇有一個人過來找事。
這難免讓人有些失望。
蕭雲笑道:“聽說你們對江湖中人有些看法,具體有什麼看法,不妨過來跟我講講,我來給你們好好解釋一下,可好?”
一群人冇有反應。
蕭雲皺了下眉頭,又說道:“之前胡生過來的時候,不還有人出言挑釁嗎?還像個男人,怎麼現在反倒是冇人出聲了?莫非是冇有了胡生在旁邊,你們根本就不敢造次了?”
“你彆太過分!”
最開始挑釁的壯漢大聲吼了一句。
然後說道:“要不是百人長大人臨走之前警告我們不要打擾你,你以為你還能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
蕭雲哈哈一笑,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錯怪你們了,那這樣好了,你們想要做什麼,隻管做,就算想要跟我來比劃一下,就算我當場被你們給打傷,乃至打死,我都不會去告狀,受多重的傷,我就說是自己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怎麼樣?”
壯漢一驚,趕忙問道:“你可說話算話?”
“男子行於天地間,吐出的唾沫,釘在地上的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