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像你看到有人端著的水杯上白霧飄飄。
你卻也同樣不知道那是熱氣,還是寒氣。
有人倒黴,就會有人更難受。
魏三炮現在就很難受。
方纔突然腹痛難忍,然後就覺得有東西往後庭奔湧。
他瞬間明白了,自己必須立即馬上趕往茅房,才能消除接下來要發生的災難。
可是他跟壯漢不一樣。
他巡邏的街道要更繁華一些。
並且幾方勢力的人都要在這裡巡邏。
比如禁軍。
如今站在他麵前的,就是冷鋒。
當今風流人物。
未來光華無限。
對於這種未來註定要成為大人物的傢夥,魏三炮自然透著十二分的小心。
正襟危立,鼓足了精氣神。
享受著冷鋒對他的關心和訓話。
“這次想必你們也聽到了一些訊息,具體是什麼,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要沉著冷靜,不能有絲毫過錯,那些人湧進京城,能瞞得過賊人,卻瞞不過你們城防軍,所以對於這件事,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之前咱們也經常碰麵,也算是老熟人,便向你提個醒,邱閣老那邊正在查是否有人走漏了訊息,所以你們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他說的什麼。
其實魏三炮根本就冇有聽。
他現在正跟一種神秘的力量抗爭!
他現在若是敗了,那自己未來就是一片黑暗。
他必須得忍住!
不過那股衝勁實在是太凶猛了。
他隻能拚勁所有氣力,才能守得住最後的關卡。
可與此同時。
這腹痛也是愈演愈烈,就像是肚子裡麵有一個氣球,不停的吹大,卻堵著不放,這氣球就越來越大,甚至感覺會把這肚皮給撐爆!
魏三炮拚命的堅持著。
雙拳緊握。
指甲都扣進肉裡。
指節發白,手掌也出了血。
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卻還得在這裡堅持。
也開始抖動了。
甚至眼淚也出來了,明顯是想哭。
冷鋒看到他這副模樣,感歎道:“哎呀,你也不要激動嘛,就是跟你說說話,你怎麼還激動哭了?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魏三炮都快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
他就冇見過這麼不要臉,且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
自己這麼難受了,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終於。
終於在魏三炮馬上就要一瀉千裡的時候,冷鋒轉身離開了。
魏三炮還得保持那難看的猙獰的微笑,目送著他走出視線之外。
那真是牙關咬碎,嘴唇都要出血了。
可算是能夠“放鬆”了。
這心情舒暢下來,下麵就立即堅守不住了。
魏三炮虎目瞪圓,左右一看,就看到旁邊的街道上有一口銅缸,缸不大,一尺多高,兩尺多寬,是旁邊店家接“無根水”用的。
現在還是空著的。
明顯是剛剛刷洗完,晾曬乾。
他一步衝過去,直接一把將銅缸抓在手裡……
不遠處街角,正有一行人在街頭上悠閒的走著。
他們是悠閒,但周圍的護衛卻緊張的要命!
這樣的大人物,不坐馬車在路邊行走,這本身就是很要命的事。
邱閣老。
二皇子。
一老一少,結伴而行。
怎麼說也是秦國之中最為頂天的組合了。
因為大皇子被關起來了,二皇子現在繼承大統的呼聲也高了一些。
而且他本身就曾經做過監國,所以如今京城中為慶典的佈置,也是要帶著他的。
邱閣老信心滿滿的指著周圍說道:“殿下,這裡肉眼可及的地方,看似尋常,實則都已經佈置好了護衛,若是真有亂局發生,他們會第一時間衝出來,組成天羅地網,讓賊人無所遁形!”
二皇子點了點頭,說道:“又邱閣老主持大局,本王自然是放心的,不過城防軍和禁軍,是否也有佈置?”
邱閣老左右看了看,笑道:“因為暗樁需要一定的保密,所以並冇有對他們說明,但總的來說,他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訊息,平日裡怠惰的人,此時也都勤奮起來,整個京城倒是比以往的治安要好上些許。”
二皇子道:“那還真是不錯。”
說話間,兩個人轉過街角。
二皇子笑道:“再往前走一段,就是蕭家酒樓了吧?好不容易出一次王府,倒是應該過去瞧瞧。”
邱閣老哈哈大笑:“如此,可要讓老朽做東了,想必蕭雲那廝還能賣老夫一個麵子,平日裡不捨得拿出來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也應該拿出一些纔是。”
“哈哈,那今天本王倒是要借閣老的光嘍?”
“不敢,不敢。”
兩人說說笑笑。
正走著。
突然就看到街道中間,有一個人。
蹲在那裡的一個人。
穿著城防軍的衣服。
當然,隻穿了一半。
下半身光著。
屁股上套著一個錚亮的銅缸……
然後……
噗,叮~
一聲巨響過後。
銅缸出現泛音,還挺好聽!
魏三炮正舒爽呢。
卻發現整個街道都安靜下來。
轉頭一瞧……
便嚇得魂飛魄散。
他是城防軍,平日裡見得達官貴人比較多。
二皇子和邱閣老這樣的人物,他還是認得的。
這樣的人物,看到自己如今這幅模樣……
魏三炮腦袋嗡的一下,就不好使了。
下麵自然也得不到控製。
砰砰,叮叮,哐哐……
氣體,液體,配合各種爆發力。
再加上這銅缸的助力。
就像是敲鐘!
邱閣老和二皇子也傻了。
他們哪裡見過這種景象?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
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乾啥。
反倒是那些手下明白了,趕忙衝上前去。
厲聲嗬斥:“你在乾什麼?當街做這種齷蹉之事,你是不要命……嘔!”
一句話還冇等說完,直接就吐了!
太味兒了。
要命啊。
一群人剛衝過來,就紛紛的往後躲。
捂著口鼻,怒目圓睜。
一個個跳著腳的罵。
這一通罵,倒是讓魏三炮反應過來了。
但反應過來又能怎麼樣?
他能跑是怎麼的?
而且……開閘放水,這玩意隻要開始放了,那就收不住。
總不能一邊跑,一邊……敲鐘吧?
自己怎麼就不能跑遠點?
怎麼就選了這麼個東西?
話說方纔自己實在是憋得太狠了。
當時腦子一熱,那是什麼臉麵都顧不上了!
結果現在就被人堵了個正著。
怎麼辦?
二皇子好不容易纔反應過來。
顫抖的手指在魏三炮身上重重的指了幾下,然後轉頭看向邱閣老。
一臉的悲憤,一臉的求知。
邱閣老也是眼角劇烈抽動。
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二皇子總算是喘勻了氣,大聲質問道:“這就是城防軍?當街排泄?這種行徑都做得出來?邱閣老你還說他們都好起來了?”
邱閣老眼角抽動兩下。
突然福臨心智。
立即對魏三炮大聲吼道:“呔!哪裡來的賊子,為何偷穿城防軍的衣服?!”
他這麼一問,大家都反應過來了。
是啊!
隻要能確定這個傢夥不是城防軍的人,那不就完了?
反正城防軍是冇有問題的。
而魏三炮自己,也因為並非城防軍的人,普通百姓嗎,當街排泄又能怎麼樣?隻要律法不限製,皇帝老兒都管不著!
二皇子看了一眼邱閣老。
感歎這位老臣的反應速度。
點了點頭,正要順著這個台階下來。
可就在此時……
突然從旁邊的巷子裡麵飛出一個人來。
人在半空中。
身後揮灑出一片汙濁,好似噴泉,洋洋灑灑的遍佈半條街道。
那人一邊噴還一邊喊:“狗日的李二蛋!你他孃的搶茅房還帶摔人的?!”
喊完,人落地。
滾了幾下,然後就捂著肚子拚命繼續往巷子裡麵跑。
看衣著。
也是城防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