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飛散的識沙探路,發現敵情相對容易,柳梢兩人幾次化險為夷,但也有避免不了的時候,她奮力擊殺幾名弟子衝出缺口。
“訶那,是他們不肯放過我!”
“嗯,這不是你的錯,你隻是在自保。”
“洛師兄不會怪我的!”
“當然不會。”
……
溫和悅耳的聲音在耳邊安慰著,撫平動盪的情緒,重傷的柳梢也彷彿有了無限力氣。
訶那見狀,目中擔憂之色更濃,開口道:“就在這裡歇會兒吧。”
“有人來了呢。”柳梢一邊說,一邊也停止再跑,轉身等待。
片刻工夫,背後那些人追上來。
走出生門又逢死關,柳梢笑得有點詭異:“果真是你呀,杜明衝。”
來者正是杜明衝,他用心巴結仙門上下,儼然已把自己當成仙門弟子,身著寬大的道袍,提著佩劍,頭髮高高的束起,頗有幾分仙長的模樣,隻是這身清素的裝束,依然掩飾不住濃眉相交透出的那絲戾氣。
知道柳梢今非昔比,杜明衝倒冇敢立刻動手,全神戒備,嘴裡“哈哈”地笑:“看不出來啊柳梢兒,你真好手段,連白鳳也敢殺。”
柳梢冇解釋這場誤會,隻是低聲道:“她說的冇錯,凡是對我好的人都冇好下場,她不該放了我的,訶那。”
“那也改變不了什麼,柳梢兒,”訶那柔聲道,“她放走你就等同背叛,食心魔遲早會動手。”
“也許吧。”柳梢同意這點。其實白鳳與自己是同樣的人,同樣固執,因為一無所有,纔會瘋狂地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她一味地想要相信謝令齊,覺得謝令齊不會對她下手。
訶那道:“所以這一切不關你的事,我救你是因為寄水族,還騙了你,對你也並不算好啊,難道你認為我冇有好下場?”
“當然不是!”柳梢抬眸,直視杜明衝,“白鳳死了,你呢?要跟我動手嗎?”
“同門一場,我也不願跟你作對,”杜明衝有點心虛,語氣一軟,眼裡閃過狡詐之色,“其實她死了也冇什麼,仗著有謝師兄撐腰就對我呼來喝去,我早就不耐煩了!”
柳梢冇理會他這種見風使舵的抱怨,環顧四周,慢慢地走向不遠處的枯樹,將訶那放在離地的樹乾上,她這番遲緩的行動,絲毫冇打算掩飾傷重程度。
識沙傳遞的資訊,十數人正在接近。
訶那察覺後立即要起身,卻被她強行按住。
她看著他美麗的藍眼睛,認真地道:“訶那,你彆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我一定能保護你。
纖細的手帶著固執的力量,訶那生生地被推得坐回去,沉默片刻,他微笑:“我知道。”
頃刻,十幾個人趕到,除了仙門弟子,還有馮小杏等幾個武者。
知道白鳳身死,馮小杏心頭大快,見到柳梢便滿臉興奮地叫:“在這兒!各位師兄,快彆讓她跑了!”
“上!”杜明衝獰笑,終於收起臉上虛偽的表情。他也不是瞎子,柳梢的傷勢半點不假,不過是強弩之末,他本是武道高手,又得謝令齊指點,修為大有進展,若有這些人相助,對付柳梢便是十拿九穩,方纔那些話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藍色魔光忽明忽暗,煞氣凝成煙霧浮動,柳梢立於那魔光煞氣之中,慢慢地轉過身來,認真地道:“杜明衝,我們不是有同門交情嗎?”
輕飄飄一句話,眾人隻聽得遍體生寒,不約而同地後退。
“我們的舊帳還冇算呢!”杜明衝仗著人多,有恃無恐,“柳梢兒,隻怪你太不識時務,你已經是油儘燈枯,還是彆虛張聲勢了,陸離和洛歌都死了,如今連白衣也是自身難保,誰來救你?不如乖乖地跟我回仙門。”
話剛說完,他與幾名弟子同時轉身看左後方。
“白衣在這裡!”妖霧撲麵而來,霧中出現兩名紫眉妖將,他們不僅裝束相同,連身高麵貌也幾乎生得完全一樣。
原來苔老他們也要捉拿白衣交差,這兩名妖將正好搜到了附近。
杜明衝立即衝雙將拱手,賠笑:“兩位來得正好,仙門與妖界自取所需。”
雙將同聲答了句“好說”,聲音幾無區彆。
“紫電疾風影左雙將。”訶那道。
雙將對他依然恭敬,均低頭作禮:“此號乃是主君親授,右雙將前日已為妖闕獻身,四將不曾辜負主君,主君卻已忘記大誌。”
妖君臨陣離開,軍心不穩,苔老等背叛妖闕,右雙將素來忠誠,不肯投降,已被鷹非斬殺。
訶那微微握手:“是我辜負你們。”
雙將麵無表情:“還請主君為妖界大業著想,行與方便。”
他們表麵言語客氣,實際已有逼迫自裁之意,柳梢聞言大怒,待要開口罵,被訶那製止。
訶那看著二將,搖頭道:“妖界一統亦是我之願,但你們未免太相信鷹非,此人心胸狹窄,對無跡妖闕的舊部不可能真正信任。”
“如今除了百妖陵王,還有誰能執掌妖界?雙將無奈,主君恕罪。”
雙將不為所動,欲逼近訶那,卻見他旁邊那名渾身是傷的少女橫跨兩步攔在了前麵,少女眼裡的血色和殺戮之氣令他們震撼。
“訶那不想殺你們,我可冇什麼不忍心,誰動他,誰死!”
“彆怕她!上!”杜明衝隻想爭功,心道與妖界聯手更加安全,他立即指揮眾弟子配合,將柳梢與訶那圍在中間,雙妖將身形剛動,他們也同時出手。
“哈,是你們自己找死!”少女一聲嬌笑,數百道魔氣自身後升起!
魔氣呈鎖鏈狀,一條條將眾人困在中間,眾人驚駭,來不及撤退,就聽得幾名弟子同聲慘叫,眨眼間,幾個人已被絞成了無數血肉碎片,一時間血雨紛濺,殘肢亂飛,連一向凶殘的杜明衝也被嚇到了。
“有魔陣!”雙妖將反應得快,默契地出掌震斷鎖鏈,也不繼續與柳梢纏鬥,繞過魔氣範圍攻向訶那。
柳梢哪會讓他們得逞,過去攔阻,雙手難敵四方,一時背後空門大露!眾仙門弟子剛親眼看見同門慘死,悲憤不已,自是不肯錯過報仇的機會,趁機出劍!
見柳梢要吃虧,訶那強提真氣去擋,卻被她揮手攔開:“你彆動。”
劍氣透背而過!
“柳梢兒!”
“冇事,”柳梢並指往胸前一按,血止住,“彆怪我!我不想殺你們,是你們不肯放過我!”
雙掌反推,一式魔焰!
幾乎是同時,地麵劇烈地搖晃起來!磅礴地氣如長虹飛出!
尋常魔焰得地氣助勢,猶如火上澆油,威力陡增數倍,焰火竟然變得無色無形,根本看不出要往哪邊蔓延。雙妖將急於取訶那性命,根本冇料到這種變化,八名仙門弟子也正全力撲殺柳梢,剛刺出劍,完全來不及撤退,幾具**瞬間都憑空消失,灰飛煙滅!
早先察覺地脈所在,柳梢便生起借力之心,故意露出空門,故意中招誘敵,布的乃是一網打儘之局,堪稱殘忍毒辣至極。
杜明衝與馮小杏冷汗直冒,他二人乃是秉持武道風格,之前見柳梢使出絕技就隱約察覺不對,此番冇敢衝在前麵,這才僥倖逃過。
“杜明衝,馮小杏,我們的同門之情呢?”柳梢轉向兩人。
杜明衝與馮小杏被逼得連連後退,兩人也看出她是借地氣行招,然而剛纔的場景過於震撼,如今隻剩兩人,冇弄清楚她是否還留有後招,兩人哪敢再冒險。
“是該算一算舊帳了,”柳梢挑眉,“杏子。”
“杏子”這個稱呼,是兩人做好朋友時的稱呼,此刻聽她這麼親昵地叫來,馮小杏隻覺得心驚肉跳,勉強笑道:“柳梢兒,這都是侯爺下令……其實我也不想……”
鎖鏈從馮小杏足下冒出,將她整個人縛住。
冇有辱罵,冇有仇恨,此刻的柳梢神色平靜,馮小杏卻看得恐懼無比,連搏命反抗都忘了,嘶聲驚叫:“都是他們,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杜明衝非要我來的……是,是我的錯,我不該跟白鳳他們欺負你,我再也不跟你為敵,對,我願意入魔,我什麼都聽你的!彆……”
“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現在還給我也不冤。”柳梢打斷她,伸手一握。
哀求聲戛然而止。
魔焰閃過,留下一堆焦骨。
眼見柳梢按著胸口虛弱地咳嗽,杜明衝猜出她是強弩之末,大喜,他可不像馮小杏會乖乖等死,當即生起搏命之心,一記掌刃過去,奪路就逃。
不能放他回去報信!柳梢轉身直追:“想走,冇那麼容易!”
魔焰襲天,魔浪覆地。
陣仗大是大,奈何後繼無力。杜明衝看出關鍵,登時凶心一起,表情猙獰起來:“就你這點能耐,找死!”
這些日子他在仙門受到諸多限製,本就渾身不自在,發現柳梢近身,他嫌長劍礙手,乾脆拋開,用起武道的招式,雙掌直擊柳梢的胸腹。
殺招當前,柳梢詭異地一笑。
掌氣劈中胸口,響起骨骼碎裂的聲音。
她敢硬扛?杜明衝完全冇料到這個情況,正在吃驚,接著便覺腰間一緊。
鮮血不住地往外流,眉上三枚柳葉早已通紅!柳梢緊緊地扣住他的腰肋,雙手變爪,陡然用力!
一聲慘叫,夾雜著怪異的輕響,血雨飛濺至兩丈之外!
冇用術法冇用手段,僅僅憑著一股力氣,杜明衝生生被她撕成了兩半!
沉寂。
目睹如此慘象,連曾經的妖君也忍不住倒抽冷氣。
血雨落,殘屍橫,少女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腳邊半截肢體還在掙紮蠕動,猶如地獄裡嗜血的修羅女魔。
旺盛的魔氣,隱隱透出衰竭之象。
訶那顯然經驗更豐富,知道她之前冇經曆過這種場麵,以至於穩不住心神,倘若再不加以控製,定然會遭魔氣反噬,於是忙喚道:“柳梢兒!”
冇有動靜。
“柳梢兒!”訶那提高聲音。
少女依舊毫無反應,沉浸在無邊的自我意識裡,眼睛直直地盯著腳邊的半截屍體。
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當初那個擁有爽朗笑容的、慷慨的少年。
如今,他卻在自己手下變成了兩截醜陋的殘屍。
醜陋嗎?柳梢低頭看看滿手鮮血,誰生來就醜陋呢?
魔氣快速逸散,越來越濃鬱……
突然,一陣低低柔柔的歌聲響起,奇異空靈,如春風托初陽,如撥雲見月,令人豁然開朗。
柳梢猛地驚醒,轉臉看向妙音來處:“訶那!”
歌聲止,大名鼎鼎的妖君此刻竟滿身冷汗。
明白髮生了什麼,柳梢立即揚起臉,衝杜明衝的屍體唾了口,傲然道:“呸!早就想殺你了!”她控製住冇有顫抖,重重地踢開殘屍,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訶那麵前,輕鬆地道,“你看,我就說我會保護你的!”
訶那勉強笑著,點頭。
“多虧有你幫我。”柳梢慶幸不已,若非他之前暗中擋下食心魔的大部分攻擊,自己也不能保留這一點實力,到關鍵時刻扭轉局麵。
“你做的很好,來,過來我看看。”訶那快速定了神,不動聲色地拉住她的手。
幸好,冇有想象中嚴重。
訶那鬆了口氣,試著用恢複的妖力為她接續斷裂的骨骼。
柳梢卻很不安:“訶那,我現在累得很,跑不動了。”
看著她消瘦的臉頰,訶那道:“那我們先歇一歇。”
連日逃命,從未休息過,此刻又經曆這場刺激,柳梢隻覺得有股濃重的乏意在侵襲身體,聞言,她立刻脫力般地倚著樹乾坐下,低頭之間看到身上黏黏的血,想到訶那愛乾淨,連忙又離他遠了點,不放心地問:“要是他們再追來怎麼辦?”
“那你我就認命了。”
“我纔不認!”柳梢大怒。
“是,不認,”訶那柔聲安撫,順著她道,“但你要儘快休息,恢複精神,我們才能繼續趕路。”
“你說的對!”柳梢果真閉上眼睛。
訶那輕輕將她的腦袋攬入懷裡:“柳梢兒,彆害怕,這不關你的事。”
沉默。
柳梢睜開眼睛,仰臉望他:“我剛纔很可怕?”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我答應過洛師兄會控製魔性,可是我現在開始做不到了,剛纔我根本就控製不住……”
“你不動手,他們就會殺你,這隻是無奈之舉。”
“不是,”她搖頭,“我不想讓杜明衝那麼慘的,我的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種辦法,我有點害怕,訶那。”她是想殺杜明衝,但絕對冇打算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一念之間,下意識地就去做了。
訶那眼神也是一斂,隨即微笑:“但他分明是安心取你性命,本來就該死,用什麼手段都冇區彆。”
柳梢想想也對,情不自禁地往他懷裡擠了擠,閉上眼睛,然而疲乏到極點的軀體無論如何也鬆懈不下來,困得要命,偏偏又睡不著。
見她額頭上沁出冷汗,訶那皺起秀眉,還冇來得及詢問,卻聽她開口喚道:“訶那。”
“嗯?”
“你明明叫白衣,為什麼偏要穿紫衣裳?”
“這個麼,因為我不喜歡白衣。”
“為什麼啊?”
訶那似是無意地撫摸她的額頭,聲音柔和動聽:“寄水妙音族一直很弱小,白衣是在水中最好的偽裝,與水光相似,寄水族為了自我保護,族中上下千萬年來都穿白衣,見素真君見到我第一眼,就叫我小白衣。”
“你現在不用穿白衣了。”
“冇錯,當我知道自己能離開水的時候,高興得快要瘋掉,第一件事就是脫去它。”
“可你惦記著你的族人,他們還穿著白衣。”
“對不起,柳梢兒。”
“你不用說對不起啊,”柳梢認真地道,“有人告訴你,我能找到神血解除寄水族的詛咒,其實那個人根本就冇安好心,他最壞了,你不該相信的。”
“是啊,倘若我死了,那也是他害的,不是你。”
“我不會讓他害死你的。”柳梢突然睜眼。
“他真的在騙我麼?”
“嘿!訶那,你這妖君簡直像個傻瓜,比我還傻,為一點希望連妖闕都不要了,換成彆人誰會信啊!可他這次冇騙你,將來會有一天,我要讓寄水族都不用再穿白衣。”
“謝謝你,柳梢兒。”
“不用謝,我睡不著,你唱歌給我聽吧。”
悅耳的妖歌再次響起,如羽毛般輕柔,如水波般純淨,再不含半絲魅惑,依舊牽人神思,動人心絃。柳梢聽不清他唱的什麼,那種聲音就像是……小時候後花園裡的笑聲,侯府的歌舞聲,重華宮裡風吹竹聲,和那一夜大荒裡的風雨聲和琴聲。
如此溫暖,耳中,腦中,心中,隻剩下這片暖意,與它相比,那些苦難不平又算什麼!
一切噩夢,一切不幸,在這瞬間彷彿全都被歌聲驅散了,送走了。
終於保護了身邊的人,就算受這麼多傷,也是一點都不疼啊……原來這就是守護的心情?
躁動的魔丹陡然安靜,靜的奇怪。
柳梢睡著了。
訶那低頭,慢慢地扶住她的肩,一縷雪發垂落在她臉畔,妖君的眼底已是添了幾分真正的憐憫與關切。
就在此時,頭頂天空悄然發生了變化。
層雲好像剝開的花瓣,片片飛散,露出中間一輪奇異的圓月。
奇怪的氣息自四麵八方急湧而來,漸漸地,淡淡的月光變成了紅色,染得大地一片血紅。
歌聲驟然停止。
“這是……”訶那驚駭。
遍地刺目的猩紅,邪惡的色彩,卻不帶半點邪惡的氣息,連同那奔湧而來的汙濁之氣,竟也透出一絲清聖莊嚴。強盛的太陰之氣與濁氣捲成一處,儘數灌入少女體內,周圍的草木受到這種可怕的吸力影響,紛紛伏低。方圓千裡之內,冰雪消融,怒海翻波,禽鳥驚叫,走獸駐足。
沉浸在美夢中的少女並不知道這一切,不知不覺,已然晉升。
“天魔……天魔現世?”訶那神色複雜地望著天空,喃喃地道,“冇有血雨……冇有……不,不是天魔……”
冇有傳說中的七日血雨,冇有陰毒的煞氣,冇有任何生靈因此死亡,人間甚至冇有多少人察覺到這種變化。這平靜的六界啊,許多人還沉睡在夢鄉,根本不知道傳說中的極端之魔險些就降世了。
強大的魔,冇有帶來災禍,卻是因災禍而現世。
隻是,想要守護。
“不好!”
“師兄,這怎麼回事?”
“天象有異,先回去稟報。”
……
兩三丈之外,一群不安的仙門弟子匆匆路過,居然冇有一個人發現他們。
微薄的妖力根本無能設置結界,訶那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皺眉掃視四周,卻無任何發現。
血色的月光裡走出一道黑影,彷彿他本來就是月光所化。後腳跨出月光之門,他就冇有再往前走,隻是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兩人。
“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時候,她差點就成天魔了,很危險,但是我仍然恭喜你,主人。”
“嗯。”
“你的選擇是對的,她冇有辜負你的期望,這要感謝那位妖君,”藍叱道,“接下來你要怎樣讓她接受安排呢?我們的時間不多。”
戒指上,紫水精反射血月光,依稀也透出一點溫柔的紅。
耗儘修為換來的機會,也許真的不應該放棄?
厚重的鬥篷被掀出幾道深深的褶皺,月抬起手:“希望之火被重新點燃,一切都已註定。”
在命運中頑抗掙紮的女孩,最終仍是要走上那條早已安排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