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輕抿唇, 但她不得不承認安鈾說的對。
她抬手撫額,似有些疲倦:
“反正娘娘本就是要放棄她的, 如今她自己找死, 也省得臟了我們的手。”
“況且,她也在那位眼前露了麵,隻要那位心中有了芥蒂, 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誰給她的膽子去找衛鈺麻煩?”
安鈾端著杯冰鎮過的涼茶上去,也有些失望:“虧娘娘讓她回去等訊息, 倒底是眼皮子淺,沉不住氣。”
“同樣都是宮女爬上來的人, 怎就差距這麼大?”
安鈾倒不奇怪:“若人人都似伶妃般, 那還得了?”
本還指望著林禦女能給薑韻製造些麻煩, 誰知這麼不禁打,一個照麵就被送進了冷宮。
淑妃搖頭:
林禦女被貶的訊息傳到凝華宮, 淑妃輕啟朱唇,罵了句:
見淑妃情緒不佳,安鈾低聲安慰道:
可經此一事,所有秀女看向薑韻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同。
不知不覺中,接近薑韻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些想要不動聲色地打聽薑韻是否和皇上認識,全部被薑韻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安鈾走到她身後,輕柔地替她按著肩膀, 小聲地說:“聽聞林禦女在冷宮中一直想見娘娘, 若傳出去, 恐對娘娘有些不好,可要奴婢……”
越到後麵,她聲音越漸小了下來。
淑妃眼中閃過一抹陰冷:
淑妃平靜地垂眸抿茶,淡淡道:
“叫她安靜。”
此時的儲秀宮中,經過林禦女一事,練習才藝自然要停止,錢嬤嬤將秀女領回了儲秀宮。
被問煩了,她就掛著一抹笑,靜靜地看著那人,叫人生生嚥了聲。
洛瑜臉色有些不好地和薑韻同坐在圓桌旁,一見洛瑜,郭氏早早就躲了出去,洛瑜側頭輕哼了聲:
“原有人早就和皇上認識,倒是瞞得嚴實。”
洛瑜自覺和薑韻相熟,可這麼重要的事薑韻都瞞著她,洛瑜心中難免有些不得勁。
薑韻情緒甚淡,斂著眸眼:
“無緣無故,我和你提這個作甚?”
洛瑜一噎,卻尋不出話來反駁。
她也未曾問過薑韻是否和皇上相識,薑韻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起,若不然,難免有炫耀的痕跡。
洛瑜想通這點後,心中那股子悶氣不知不覺散了去。
洛瑜想著進宮前,父親和她說的事情,她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低聲問:
“你可是在衛老夫人壽辰上見過聖上?”
薑韻驚詫地看向洛瑜,這般事情,按理說十分隱晦,洛瑜怎會知曉?
洛瑜一見她這神色,就知曉自己猜對了。
她壓低聲說:“你回長安城晚,可知曉當今二皇子的生母是何人?”
薑韻臉色有些怪異,半晌,才說:
“伶妃娘娘。”
洛瑜驚訝地覷了她眼:“原來你知道?”
稍頓,洛瑜忽然恍然大悟:
“也對,你一見林禦女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你知道你和伶妃娘娘容貌相似?”
這是洛瑜適纔剛想到的事情。
她知曉,宮中有一位後妃是因和伶妃容貌相似才被封為了禦女,等她回了儲秀宮後,纔將林禦女和這位後妃牽扯到一起。
而薑韻和林禦女卻也有幾分相似,再聯想聖上對薑韻不同的態度,洛瑜頓時猜到薑韻必然和那位伶妃娘娘容貌也十分相似。
若非如此,聖上怎會在衛老夫人壽辰上一見薑韻,就念念不忘呢?
洛瑜隻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相,頓時,洛瑜看向薑韻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憐惜。
洛瑜緊擰起眉心,半晌,才似下定了決心,壓低聲說:
“你既知曉伶妃,也該知曉伶妃在聖上心中的位置,聖上待你特殊不過是因……”
洛瑜頓了下,似怕打擊到薑韻,她嚥了聲,然後小聲說:
“總歸,你心裡要清楚,可莫要陷進去,不然,到時有你受的!”
洛瑜雖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女,可她卻有許多姨娘,她母親並不如何受寵,隻是她母親生了兩子一女,在將軍府地位穩固,旁妾氏動彈不得。
可洛瑜身份貴重,卻不代表她得父親寵愛。
見慣了父親喜新厭舊,洛瑜對男子的那點子喜愛根本看不上眼,她早就知曉男子薄涼,這皇室中的男子隻會更甚。
她進宮,搏的是那份榮華富貴,可不是皇上的丁點情愛。
所以,她對同為秀女的薑韻並無芥蒂。
洛瑜和薑韻不過幾日相交,她冒著得罪聖上的風險和薑韻說這些話,不得不說是掏心掏肺。
薑韻盯著洛瑜好久,半晌,她才似好奇道:
“你與我說這些,就不怕我不聽,反而覺得你在離間我和皇上?”
洛瑜一頓,纔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冇好氣道:“你愛聽不聽!”
薑韻忽然抬手捂住眸子,須臾才細聲道:
“日後這些話莫要和旁人說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她並無壞心的。
薑韻的身份並未有所隱瞞,曾認識她的人隻要一見她,就猜得到她的身份。
所以,薑韻說:“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的情況和你想的不同,日後你就知曉了。”
洛瑜覷了她一眼,洛瑜並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意識到她現在不想說,就冇再繼續問下去:
“也罷,你自己有分寸,我也懶得多管閒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罷,她當真冇有任何遲疑地離開。
盯著洛瑜的背影,薑韻失神好久。
她和洛瑜終究不同,看似身份都光鮮亮麗,但她絕不會像洛瑜這般輕易就對一個人推心置腹。
薑韻不覺她這樣有何不對,卻不妨礙她對洛瑜升起一抹羨慕。
若非未遇過背叛挫折,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會托付信任?
儲秀宮另一側,杜晗霜很巧地和秦悅共住一間廂房,她隔著楹窗,親眼看著洛瑜從薑韻房間出來。
秦悅坐在她旁邊,話音不明道:
“看來衛姑孃的確入了聖上的眼,連洛瑜都巴巴地過去和她交好。”
同是長安城貴女,秦悅自然知曉往日洛瑜眼高於頂,對她素來看不上,可如今不還是巴結薑韻去了嗎?
秦悅有些酸:“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就是好,平白就比旁人高一等。”
杜晗霜清冷地掃了她一眼:
“你有時間在這兒同我說酸話,不如好好想想後日的殿選如何能入聖上的眼。”
秦悅臉色一僵,她不想承認自己說的是酸話:
“我隻不過實話實說,姐姐不願聽,我不說了就是。”
秦悅心中暗恨,若非自己父親是杜晗霜父親的下屬,她何故這般捧著臉討好杜晗霜?
殊不知,杜晗霜對她也甚是厭煩。
進宮前,父親對她說,讓她若有可能就幫襯著秦悅一把,若秦悅能得以進宮,對她也算一份助力。
可如今杜晗霜卻不由得懷疑起父親的話。
就秦悅這般隻會背地中說三道四的人,當真不會成為她的拖累?
可礙於父親的叮囑,杜晗霜即使不耐,也隻能忍受秦悅在她耳旁嘰嘰喳喳。
杜晗霜掃了眼秦悅,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秦悅最好祈禱她能有些用處,否則……
杜晗霜堪堪移開視線,將心中那抹不耐壓下。
一旁秦悅的小聲嘀咕又響起:“也不知進宮後,洛瑜可還能像這般和衛秀女姐妹情深?”
她說了這麼多,也隻有這句入了杜晗霜的耳。
杜晗霜清冷地垂眸。
姐妹情深?
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加更,上午更新字數少,這是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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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
“本宮讓她過了一段舒坦的日子,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安鈾冇說話,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怪林禦女接受不了這其中差距。
安鈾不知如何稱呼現如今的薑韻, 索性用那位來指代, 總歸娘娘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