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是二皇子的親母,他受了驚嚇,斷冇有讓彆人安慰的道理。”
“走!我們去承禧宮!”
秀琦有些心驚皇後的狀態,忙說:“娘娘說的是,二皇子是娘孃的孩子, 也隻會是娘孃的孩子。”
皇後緊緊抓著秀琦的手臂, 疼得秀琦輕擰眉心, 但她卻不敢在這時出聲。
承禧宮中, 因薑韻和付澤都不鬆手,薑韻隻好將付澤帶回了承禧宮。
“中宮之子, 她一個修容, 也敢插手其中!”
秀琦站在她身後,臉色也些許不自然, 憂心忡忡:
她狠狠地轉頭看向秀琦,不知在說給秀琦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澤兒是本宮的孩子, 本宮絕對不允許有人和本宮爭!”
“娘娘, 晗修容不會想將二皇子搶回去吧?”
皇後忽然拍桌而起:“不可能!”
宮人被嚇得立即跪地,噤若寒蟬。
冇了生子能力, 小公主和二皇子早就是皇後娘孃的命根子, 秀琦心知肚明, 若真有人想要和皇後爭,怕是娘娘豁出去都不會讓那人好過!
付煜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走上前去,一把將付澤抱起來,冷聲斥道:
“行了,彆鬨她。”
付澤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剛進承禧宮,他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淚,好奇地盯著四處看,掙紮地要下地,薑韻本就力氣不大,抱了一路氣息都有些不穩,隻是捨不得放下來。
如今付澤一掙紮,薑韻手就抖了幾番,忙忙彎腰將付澤放了下來。
忽然衣襬被人拉住,小人仰著頭衝她笑,指著前方:“花、花!”
付煜充當透明人跟了一路,見薑韻看過來,差點冷哼一聲,如今倒想起他了?
女子輕蹙細眉,抱怨地喊了聲:“皇上!”
似被小人聽見,她聲音壓得輕細,似貓爪撓過,酥酥癢癢的。
付澤眼珠子溜溜地一轉,癟嘴就要哭。
付煜隻當冇看見,轉臉去說薑韻:“你彆什麼都慣著他,這小子最機靈,瞧你好說話,就會蹬鼻子上臉。”
他飄乎地移開視線:
“也不知是像誰。”
雖說是小聲嘀咕,卻清楚地傳進薑韻耳中,薑韻惱得斜了他一眼。
不過薑韻分好壞,知道對小孩不該太縱容,也冇有去反駁付煜前麵的話,非要事事依著付澤,她揉了揉泛酸的手臂,瞧見付澤額頭幾乎有了汗意,忙忙心疼道:
“這外麵太熱,快些進去吧。”
薑韻用不得冰,這承禧宮內算不得太涼快,薑韻這身子四季如一,渾身皆冰涼,早就習慣瞭如此。
可付煜二人卻不習慣,擰眉:
“這麼熱的天,怎麼不用冰?”
稍頓,付煜臉色稍冷了下來:“中省殿那邊未送過來?”
薑韻正幫付澤擦著汗,對這問話,頭也未抬,不在意道:
“送來了,隻是臣妾用不得冰,就冇擺上。”
用不得冰?
付煜稍怔,遂頓,下意識地看向薑韻的手臂,他知道那處有一道傷疤,月中百般折騰,饒是再好的身子恐都會垮了,況且薑韻身子一直虛弱。
付煜忽然沉默,讓薑韻手不自覺地抖了下,她抬起頭,臉上並無什麼表情,隻平靜敘述道:
“好在承禧宮四處通風,冬暖夏涼,即使不用冰也不妨事。”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偏生讓付煜軟了一刹的心腸,酸酸澀澀地,堵得有些難受。
他哪裡聽不出薑韻這是在安慰他?
如今倒養成了一副嘴硬心軟的性子。
付煜垂眸,看著薑韻臉上的平靜,有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薑韻就如同臉上情緒般冷淡,不要這麼體諒他,他也不會生出這麼複雜的情緒。
愧疚、歡喜,也是貪念。
付煜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他斂下眸中稍澀的情緒,半晌,抬起頭,覷了眼付澤乖巧的模樣,有些驚奇,也忍不住感歎:
“在你這兒,他倒是乖巧。”
付澤就養在乾坤宮後麵的合頤宮,付煜幾乎每日都會去看他。
付澤的性子可不是如今表現出來的這般乖巧,甚至可以說,他鬨騰得足夠讓人有些頭疼。
聽出了付煜的言外之意,薑韻有些不高興。
付煜輕咳了聲,推卸責任:
“是念兒的教導嬤嬤說,念兒天生聰慧,卻性子頑皮。”
每個皇子週歲後,都會分配一個教導嬤嬤,教他們皇室規矩,教他們說話和簡單字詞。
薑韻情緒寡淡,抿緊了稍澀的唇瓣:
“臣妾不喜歡這種話。”
“念兒本就年幼,愛鬨才該是天性,若這句話換念兒性子頑皮,卻天生聰慧,把打壓換成激勵,反倒能入臣妾耳。”
付煜稍頓,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自幼身處皇室,付煜比薑韻要想得多。
嬤嬤的話,他聽多了,都覺得念兒性子頑皮,若時間久了,這般言論讓旁人所知,對念兒的印象怕是都定格在了性子頑劣上。
再看向薑韻,付煜忽然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愧:
“是朕疏忽,考慮不周。”
薑韻輕垂眼瞼:“不是皇上考慮不周,而是皇上的眼界甚大,後宮不過是其中之一,難免不會注意其中細節。”
所以,這後宮中的皇子,若無母妃替其謀劃,處境也堪輕微。
這也是她非要進宮的原因之一。
付煜是男子,粗心在所難免,皇後有小公主,她在意的是念兒日後會給她帶來的榮光,至於念兒的想法和情緒,誰會在乎?
殿內忽然一聲“皇後娘娘到”打斷了殿內的安靜。
薑韻擰緊眉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輕諷了句:“她來的倒是快!”
這般不敬的話,付煜若無其事地偏頭,隻當冇聽見。
皇後眉心緊縮,擔憂和焦急近乎快要溢位來,待看見付澤好生生地坐在那裡,她才鬆了口氣,服身衝付煜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
薑韻早在她進來時,就起了身,如今見她行禮,稍側身,避開,轉而屈膝,似不解:“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皇後看向薑韻時,臉色稍冷:
“聽說澤兒和晗修容的儀仗撞上,受到驚嚇,本宮擔心澤兒,便放下手中事務,趕了過來,澤兒可安好?”
前半句是在和薑韻說,最後一句卻是轉向付煜,擰眉擔憂。
薑韻懨懨地耷拉著眼皮子:
“哪個奴才傳得話?誇大其詞,害得娘娘瞎擔心,今兒個誇大臣妾和二皇子相撞,明兒個就能說臣妾推了二皇子,這種心存不良的奴才,娘娘可得好好管管,指不定哪天就誤導了娘娘,釀成大禍!”
薑韻的冷嘲熱諷,讓皇後臉色一陣鐵青,秀琦站出來,擰眉:
“晗修容,我們娘娘貴為皇後之尊,你和娘娘說話,豈能這般放肆?”
薑韻驚訝抬眸,似不解:“臣妾隻是好心好意地給娘娘提個建議罷了,怎得還惹怒娘娘了?”
她又服了個身子:
“若臣妾哪句話說錯了,那臣妾給娘娘賠個不是,還請娘娘息怒。”
皇後被薑韻的這副裝模作樣噁心地險些作嘔。
偏生端坐在那裡的付煜,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晗修容說的冇錯,皇後身邊的宮人該是好好管教管教了。”
他冷冷掃了眼秀琦,秀琦臉色稍變,後背微涼。
皇後掐緊了手心,饒是她早就對付煜失望了,可親眼看著付煜在她麵前維護另一個女子,依舊叫她難堪,索性她今日來,也不是為了付煜。
皇後儘量平靜道:“臣妾是來接澤兒回去的,坤寧宮請了太醫,澤兒是否受了驚訝,還得請太醫看過纔是。”
她咬重了一個“回”字,是在提醒付煜和薑韻,她纔是玉蝶上,付澤的親母!
薑韻似身子輕顫了下,她垂著眼瞼,咬唇半晌,也未能說出話來。
付煜冷眼:
“夠了!”
“當年之事,你我皆知,她是念兒的親生母親,還會害了念兒不成!”
如此眼巴巴地趕過來,要接念兒去坤寧宮,不過是害怕念兒和薑韻相處出母子情分罷了。
當初把念兒記在皇後名下,是他被矇騙所舉,後來登基未改,是因要給念兒一個嫡子出身,若非如此,他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付澤認賊作母?
皇後大受打擊:“皇上!”
她最聽不得付煜喊付澤念兒。
念兒,念兒。
唸的是誰,不言而喻!
皇上為付澤起小名念兒來懷念薑韻,但他可知,他每喊一次念兒,都是在打她的臉、戳她的心窩!
皇後咬牙切齒道:
“澤兒是臣妾的孩子,這是先帝聖旨!誰都改不得!”
先帝聖旨,哪怕是皇上也得遵從!
付煜眸眼漸漸泛起涼意,須臾,他冷嗤一聲:“若你所做之事傳出去,朕廢後都當得!”
他最厭惡旁人威脅他,偏生皇後一而再地犯,令他厭煩。
廢後二字一出,殿內倏然陷入寂靜。
殿內宮人頓時跪下來,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皇後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付煜。
她禁不住後退一步,顫抖地抬手指向薑韻:
“當初你為她,要和我梁氏劃清關係,如今,你為了她,連‘廢後’二字都說得出口!”
皇後恨得喉間都似有血腥味,瞳孔溢血:
“論薄情寡義、過河拆橋!皇上真當得世間第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十分鐘,抱歉呀
感謝在2021-07-07 12:03:22~2021-07-08 12:09: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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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中, 皇後剛拆下頭頂的金簪,就聽說了方嬤嬤一事,她臉色倏地冷凝, 金簪砸在梳妝檯上清脆的一聲響,遂頓, 落地而斷。
那處承禧宮中的一處水池,裡麵正開著當季的蓮花,花朵全部綻開,粉連白色,美不勝收,付澤指著蓮花,拉著薑韻的衣襬,顯然是想走上前去看。
薑韻不捨得拒絕他,又怕他碰水,無措地扭頭看向付煜。
皇後深深呼了一口氣,她儘量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