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儀臉色都青了。
宮規那麼厚重的一本, 不要說一日抄寫一遍了, 就是給她三日, 她也未必抄得完!
未經過她, 就任意處罰宮妃!
許昭儀心中咯了聲, 這皇後在晗修容那裡受了委屈,不會想在她這兒找回來吧?
許昭儀咬唇堪聲:“皇上並未說讓臣妾抄寫宮規……”
徒留玲玉軒一眾妃嬪大眼瞪小眼。
秀琦不敢去瞧娘孃的臉色, 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娘娘,皇上走了, 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宮了?”
明明是許昭儀和郭寶林惹出來的禍端, 結果這二人, 不過一個被關了禁閉,另一個還得幸升了位份,反倒是她家皇後孃娘被當眾訓斥, 丟儘了顏麵!
皇後臉色陰沉似水, 她冷冷地看向許昭儀:
總不能留在這裡給旁人看笑話吧?
今兒個這一趟玲玉軒, 不僅冇討得一點好處,反而是惹了一身腥。
皇上帶著晗修容走了。
“這後宮何時輪到你們作主了!”
皇後聽得直擰眉。
自打薑韻重新進宮,她聽見這種故意輕細著嗓子說話的人,就一陣額角作疼。
皇後狠厲掃向她:
“皇上的話是命令,本宮的吩咐,就不是了嗎?”
許昭儀抿唇噤聲。
索性,宮規皇後也不會細看,她就是讓宮人抄寫了,皇後也發現不了。
這般想著,許昭儀才咬唇低頭,細聲地說:
“臣妾不敢,臣妾接旨。”
皇上都不在這兒,各個的,裝模作樣給誰看?
皇後甩袖離開,根本冇看裡麵昏迷的郭才人一眼。
皇後一走,這玲玉軒纔算徹底散了。
將近傍晚時,郭才人才醒過來,宮女秀芳興高采烈地說:
“主子,皇上晉升了您的位份,這可是新妃入宮的頭一份!”
哪怕是晗修容娘娘,如此得寵,進宮後也未曾升過一次位份!
郭才人剛清醒,似還浮沉在水中,渾身冷得發抖,被冷水淹冇的恐懼彷彿還迴盪在眼前,她抖著聲問:
“許昭儀呢?”
秀芳頓住,覷了眼郭才人,才小聲地說:“皇上罰許昭儀禁閉一月,皇後讓其每日抄寫宮規,以示懲戒。”
郭才人聽罷,險些快要笑出來。
笑著笑著,她眼淚就狠狠掉下來,砸在手背上,也狠狠砸進她的心底。
她被當中扒衣,險些名節被毀,被逼得跳湖自儘,到頭來,竟隻換得許昭儀被禁閉一月?
那她的名聲!她的這條性命算什麼!
郭才人自嘲一笑,恐怕在皇上心裡,她本就什麼都不是。
郭才人透過楹窗,看著外間奄奄一息的月色,咬緊了牙關,那將死的感覺似又湧上來,讓她眸底越漸越暗。
玲玉軒的事,眾人不知,從玲玉軒回來後,就將郭才人這個人忘在了腦後。
畢竟郭才人身世不顯,本人也並無什麼特彆之處,除了被彆人感歎一句因禍得福外,也引不了旁人的關注。
連薑韻都未記起來郭氏這號人。
再見郭才人,是在去慈寧宮請安的路上。
那日玲玉軒的事罷後,付煜就親自跑了一趟慈寧宮,誰不知這對母子說了什麼,翌日,付煜就下了聖旨,由皇後以及賢妃協助太後孃娘管理後宮事宜。
薑韻作為太後重掌宮權的大功臣,日常總會去慈寧宮請安,遇見郭才人時,薑韻是委實有點意外的。
彼時,恰是午後,薑韻坐在儀仗上,些許犯困,忽然一聲請安,讓她清醒過來:
“嬪妾給晗修容娘娘請安。”
聲音輕柔細弱,甚是耳熟,讓薑韻起了分好奇心,掀開珠簾一看,就見一身澀青色宮裝的郭才人蹲在地上行禮,宮女替其打著油紙傘,雖說天氣炎熱,但她這一身穿著委實叫人看著舒心,覺有幾分涼爽之意。
隻不過,薑韻有些好奇:
“你不在宮中歇著,怎跑到這處了?”
她和郭才人有過共處一室的情誼,雖說不熟,但說上兩句話倒還是可以的。
郭才人澀澀地抬頭,朝薑韻抿唇羞澀笑了笑:“是太後孃娘宣嬪妾過去。”
薑韻稍頓,眸色深了些許。
太後宣她?
薑韻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冇為難她,反而溫溫柔柔地說:
“既如此,那你就起來吧,剛好本宮也要去慈寧宮,郭才人不如同本宮一起?”
郭才人一頓,臉上才湧上驚喜:“能和娘娘一路,是嬪妾榮幸。”
薑韻抿唇笑了笑,就放下了珠簾。
到了慈寧宮,依舊是珠兒在宮門口迎著,見到兩人一同過來,還有些驚訝:
“娘娘怎麼和郭才人一同來的?”
薑韻掩唇,輕笑:“剛好路上遇到了,就一起來給娘娘請安。”
珠兒嗔睨了薑韻眼:
“娘娘就一心惦記著太後!”
她似吃味地撅了撅嘴,顧忌郭才人還在,她收了聲,轉而道:“太後知曉娘娘會來,早早就讓人備下了涼茶,娘娘快些進來吧。”
薑韻聽見了她前半句未儘之言,心生無奈,抬手點了點珠兒的額頭,笑罵道:
“多大的人了,還這般孩子氣。”
郭才人本就心細,珠兒待薑韻的親昵本就瞞不住,她來了慈寧宮許多日,珠兒素來不卑不亢的,何時這般捧笑巧待過?
尤其是珠兒喚晗修容時,不加任何修辭,隻道“娘娘”二字。
郭才人不著痕跡地閃了閃眸色。
進了慈寧宮後,薑韻才知道,太後為何會在此時宣郭才人過來。
郭才人站在太後身後,細聲細語地問:
“太後孃娘這幾日可還頭疼?”
她手指纖細白皙,按在太後額角處,十分顯眼,她動作輕柔,太後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薑韻端起的茶水,隻抿了一口,就有些索然無味地放了下去。
不經意間,她舌尖碰到唇瓣,嚐到未淨的茶味,澀意頓時溢滿了口腔。
薑韻稍有些懨懨地垂下眸眼。
就太後撐著額頭,漫不經心地享受著郭才人對她的伺候,話音透著笑意說:“郭氏這手藝,和你當年也不相上下了。”
薑韻扯了扯唇角。
懶得說話。
她也懶得去想,太後是真覺得郭才人手藝好,還是在暗示她曾經的身份。
“母後在說什麼,什麼不相上下?”
從大殿外傳來一聲問話,遂後,暗玄色便服的男人從殿門邁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忘了今天早上隻更新兩千字了
本來想寫明天稿子的,忽然想起來,趕緊寫了,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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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煜偏袒薑韻, 皇後早就知道,但這般情景下,被硬生生打臉, 皇後依舊是掐緊了手心,纔沒讓自己變了臉色。
她是看出來了,皇後這是心中憋著火冇處發呢!
她要是再頂撞, 可指不定還會落得什麼懲罰呢!
“許昭儀越俎代庖,禁閉期間每日抄寫宮規一遍,本宮會每日讓宮人去收!”